她眼里尽是恨意,她恨命运的安排,她恨眼前这个仇视她的扶苏。
“这凤钗我还予你便是,你写休书吧,我本不愿嫁入这深宫中!只不过蒙家世代忠良,皇命不敢违。现如今你我夫妻二人既无夫妻之情,又无夫妻之实,不如趁早分开是好。”
说着,她又对芸儿说:“芸儿,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去找蒙大哥。”
“小姐,你在说什么?你别这样”,芸儿急得也哭了起来。
扶苏俯身拾起那掉落在地的凤钗,金色的凤凰昂着头显得尤为欢喜,可这凤钗的主人却对这座宫城没有丝毫感情。
他不禁有些难过,俯身低头,久久不愿起身。
姜素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的背影显得落寞不已。
帝王世子,大秦的储君,竟在此刻,在她面前低下了头,姜素不知扶苏在想什么,但话已说出口,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继续逼迫他写休书。
扶苏隐忍住内心的悲愤与不舍,起身走向门外,他不愿正面对着姜素,不想让别人看透他的悲伤,他背对着姜素,沉默了一会儿,低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此事我定会查明真相,但再此之前,我不会再来西厢了。”
话音一落,他便阔步离开了,只剩下抽泣的芸儿抱住姜素愣愣地待在房间里。
芸儿抬眼看向姜素,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真的要收拾东西去北方长城找将军吗?”
姜素犹豫了片刻后,缓缓摇头道:“现在还不能走,我需要找个人。”
“找什么人?小姐你是说在这皇宫里找吗?”
姜素看了芸儿一眼,说:“芸儿,如果不想在这皇宫里任人宰割,我们就必须绝地反击,而这个人就是我们反击的筹码。”
芸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小姐不愿告知她,她也不再多问,只是按照姜素吩咐的去行事。
怀孕一事在宫里已经传开了,秦始皇大喜,便吩咐赵高去办酒宴,宴请文武百官。
扶苏作为大秦的储君备受瞩目,虽说秦始皇未明面上立他为太子,但整个皇宫里的人都知道这皇帝之位立长不立嫡,更何况扶苏为人忠厚仁慈,谦逊博学,确实是皇位的最佳人选。
现如今姜素怀有子嗣,便是秦始皇的长孙了,这宴席的规模必然不小。
只是姜素内心一直忐忑不安,她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怀孕了,她很怕这一切是扶苏联合其他人给她设的陷阱,但如果此时将事实说出去,她犯得可是欺君之罪,同样也会牵连整个蒙家。
她整日闷闷不乐的待在房里,久久不出门,这宴席之事还得让芈冉竹帮忙安排。
作为宜春宫的女主人,冉竹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甘,也只好顺了秦始皇的意思,将这酒宴办得妥帖。
这天,冉竹正在看宴席的菜品时,见芸儿从西厢的房门匆匆跑出来,便叫住了她,问道:“姜夫人身体还抱恙么?需不需要本宫宣太医来开副安胎药?”
“回......回世子妃,我家小姐她.....她身体尚安好,只是需要多加休息,谢.....谢世子妃关心。”
芸儿本是出宫办事,却被东厢世子妃抓个正着,心里一紧张,说话便结巴起来。
“哦?是吗?只是这宴席的主人是她,她若无恙,理应出来与本宫商量商量,这整日闷在房里,对胎儿也不好,去,把你家夫人带出来。”
芈冉竹见芸儿犹犹豫豫的样子,迟迟不愿动身,又想起刚刚她匆忙的身影,便怀疑她有事隐瞒,质问道:“怎么了?你刚刚准备去哪儿呀?”
芸儿听闻,赶紧跪下认罪,“回世子妃,奴婢并无他意,奴婢.....奴婢见我家小姐终日寡欢,怕影响腹中胎儿,想出宫去宫外的寺庙里为她祈福。”
冉竹听说姜素郁郁寡欢,心里更是不满,心想受宠得是她,怀孕得也是她,她还有什么好忧伤的?
内心的妒火让冉竹越发不爽,便把气撒在了芸儿身上。
“出宫岂是儿戏?容你说走就走?你这丫头入宫也有些时日了,怎还是这么不守规矩,看来得叫秋莹好好惩罚你了。”
一旁的秋莹见世子妃怒火中烧,又见芸儿跪在地上委屈的样子,便安慰冉竹道:“世子妃您大人有大量,这小妮子只不过是想替姜夫人求卦,并无恶意,念在她平日里安守本分,还请世子妃宽容一次,让奴婢好生教育一番便可。”
冉竹听了秋莹的话,又见芸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得样子,心里一想,自己是把气随便发在了下人身上,这丫头可以饶她一次,但姜素她必须得严厉训一训了,不得任她如此目中无人。
她允了芸儿出宫一事,特地待芸儿出宫后,冉竹便带着小桃来到了西厢,而眼前姜素的模样和行为举止却让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芈冉竹带着小桃盛气凌人的来到西厢,小桃敲了敲房门。
“姜夫人,世子妃前来看望您了,还请您开开门。”
反复敲了好几下,里边才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有什么事门口说就行,我懒得下床。”
芈冉竹一听,姜素居然不把她放在眼里,一生气,便用力推开了本来就没上锁的房门,然后冲了进去。
这房门一推开,眼前的景象让二人目瞪口呆,地上散落的全是碎布屑,还有几双破洞的鞋,而姜素则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剪衣裳。
见冉竹进来,床上的姜素便放下手中的剪刀,站起来,有些气愤的对冉竹说:“我说你怎么回事呀?堂堂华阳太后的侄孙女就这么不讲礼貌,随便擅闯人家的闺房吗?”
“你你你......”冉竹气不打一处来,这还没教训姜素反倒被她训了一番,她捡起地上破碎的衣裳,厉声问道:“你可知这些都是上等的绸缎,岂能容你这般糟蹋,不要以为你怀有身孕,本宫就可以任你胡作非为。”
冉竹气得胸口一堵,差点缓不过来,小桃赶紧扶她坐下,为她拍抚后背,但姜素却不以为然,只说:“你长得倒是挺好看的,就是心眼太小了,还不懂时尚,姐姐告诉你这是未来两千后的时尚,不喜勿喷。”
面前这个姜素的行为举止和说话方式感觉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她二人不知实则是秦晓菱的灵魂作祟,只以为姜素在发疯,便唤来秋莹。
“秋莹,赶紧宣太医给姜夫人看看,怕不是怀孕初期得了什么失心疯。”
秋莹也被这样的姜素吓到了,赶紧去找太医,顺便差人去咸阳宫通知扶苏。而秦晓菱莫名其妙被人说成是疯子,心里也是有话不能言说,因为说出去不仅没人相信,反倒给她这具身体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事。
于是,她走过来,到冉竹的身边,学着姜素平时的语气和动作,对冉竹说:“姐姐这又是作什么?妹妹我身体好着呢,不用麻烦太医过来了,倒是姐姐你体型消瘦,还得让太医给你把把脉,开几副补药补补身子,你平时也别太操劳宫中事务,保重身体要紧,小桃,你说是吗?”
小桃突然被问话,顿了顿,又连忙点头。
冉竹见她态度不似刚才那番傲气,便也放宽了语气,指着地上那堆碎布问道:“那你剪这些衣裳鞋子做什么?”
“额......”秦晓菱想了想,编了个理由说:“妹妹我从小就喜欢裁剪衣裳,这住到宫里后,平日里有些无聊,便随意裁剪裁剪,待我做好成品,第一件就送给姐姐。”
“可是.....你.....”
“素素......”
冉竹话还没说出口,扶苏一脸焦急的赶了过来,嘴里还唤着姜素的名字。
他听太监说姜素得了失心疯,便立马放下手中的事务,飞快得赶回宫中。
这一路他想了很多,之前姜素那奇怪的模样再次映入他脑海。
虽说他不相信她体内两个灵魂共存的说法,但姜素发疯的模样他确实见识过,一想到这,他便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必须赶在她闯祸前赶到。
然而当他赶回西厢时,面前的姜素虽说造型模样有些疯癫,但举手投足之间却并无怪异之举,而她对着冉竹谄媚赔笑的样子却是让他有些见怪。
冉竹见夫君赶来,连忙指着地上的碎布屑,跟扶苏告状,说姜素不仅不替她分担宴席之事,还随意毁坏宫里的上等绸缎。
秦晓菱心想,这丫头片子居然还有两幅面孔?在她面前就是只母老虎,在扶苏面前秒变小白兔,茶里茶气的。
纵使心里万般不爽,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晓菱学者冉竹的绿茶样,装作肚子不舒服,捂着小腹面露难色,嘴里还痛苦地喊着。
这招让扶苏心里一紧,真的以为她腹部不适,连忙推开给他投怀送抱的冉竹,走到晓菱身边,扶着她去床上休息,担忧道:“平日里就叫你别乱蹦乱跳,好生养胎,多大的人了,还要让我操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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