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话还没说完,梁九功便撒丫子往外头跑。
他刚出去,就见着院正孙太医带着两个背药箱的太监匆匆往这边赶来。
孙太医如今也将近花甲之年,老胳膊老腿的,跑的那叫一个气喘吁吁,可他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便被梁九功匆匆请了进去。
孙太医刚屈膝想给皇上行礼,皇上就道:“孙院正不必多礼,先给恪靖看看吧。”
孙太医一见恪靖公主这样便直皱眉:“敢问宜嫔娘娘,从前恪靖公主可有这般症状?”
宜嫔哭的连话都说不清楚:“自是没有的,恪靖从小到大就好端端的,没想到今日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孙太医则上前替恪靖公主诊脉,只是渐渐地,他脸色却沉了下来。
皇上觉得不对,忍不住道:“这底是怎么一回事?”
孙太医一听这话连忙跪了下来,正色道:“皇上有所不知,小孩与大人比起来体质稍弱,到了春日时候,这花粉、猫毛都会导致小孩身上出疹亦或者喘不上气,甚至会导致晕厥。”
“但如今都已是初夏,恪靖公主春天时都安然无恙,如今断然不会出现这般情形的。”
“老臣才疏学浅,若是没诊错的话,恪靖公主这是中毒了,应该是服食了川乌。”
“川乌虽是药,可用之不当那也是毒药,误食之后则会像是恪靖公主这般,上吐下泻,继而是喘不上气,昏迷不醒,若是这药再多用两分,只怕是华佗在世都无力回天。”
孙太医是太医院之首,他这话不过是自谦之词,他既然说出这话,那定是**不离十。
皇上一听这话,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宜嫔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怎么会这样?平日里恪靖吃的用的都是由专人负责,这几年都是好生生的,况且恪靖只是个公主,又不是阿哥,到底是挡了谁的道?”
“皇上,皇上,您可是要替嫔妾与恪靖做主啊!”
孙太医跪在地下,正色道:“好在如今也不算太严重,只是恪靖公主年纪尚小,平日里又养尊处优的,所以看着有些骇人,老臣给恪靖公主开上一副药,喝上十天半个月想必就能好的差不多,只是,只是……”
皇上最怕这些太医话说一半留一半的,皱眉道:“可是什么?直说就是了!”
孙太医战战兢兢道:“只是恪靖公主年纪尚小,只怕会终身落下病根的。”
毕竟恪靖公主年纪太小了些。
宜嫔一听这话哭的是更厉害,皇上也是怒不可遏,扬声道:“查,给朕仔细去查,朕倒是要看看到底谁有这么大胆子!”
他又想起当初那些早夭的孩子,前些年朝堂不太平,后宫亦是不太平,正是因为宫中的龌龊事儿太多,所以大阿哥才被养在了宫外,直到八岁那年养住了这才接回宫……没想到时隔多年,又有人起了这样的心思,连公主都不放过!
梁九功应了一声,则带着春喜姑姑下去彻查此事。
不过是一刻钟的时间,春喜姑姑就带着一个脸盘子圆圆的宫女进来,那宫女一进来就跪在地下,吓得是瑟瑟发抖:“……奴婢是平日里侍奉恪靖公主茶点的宫女,平日恪靖公主到了傍晚时候都会喝上一碗牛乳羹,吃上几块糕点的,之前奴婢都是从御膳房取了东西直接回来。”
“可是今日奴婢内急,恰好遇见了成贵人身边的初瑾,当时只求她帮奴婢照看一会儿……奴婢不过是半炷香的时间就回来了,今日要说有不对劲的地方,唯有这一处不对劲了。”
梁九功此时也小心翼翼上前:“方才如才带着孙太医去看过那碗没吃完的牛乳羹,里头的确是被人下了川乌。”
连他都觉得这件事情未免太巧了些,昨日皇上不过刚去见了初瑾,今日就出了这样的事?
皇上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乃九五之尊,什么事情没见过,这件事的确是疑点重重,淡淡道:“去,把那个叫初瑾的喊进来问话。”
其实初瑾打从听说恪靖公主病了之后就觉得不对,特别是后来见着皇上来了,孙太医也来了,心里更是坠坠不安。
从前初瑾的确是很喜欢恪靖公主,那般粉粉嫩嫩,奶声奶气的小娃娃谁不喜欢?
可她也知道如今自己是个什么身份,这恪靖公主乃是郭络罗贵人的女儿,是宜嫔嫡亲的外甥女,如今又养在宜嫔身边,认了宜嫔当额娘。
想当初恪靖公主刚报到宜嫔身边没多久,进宫多年的宜嫔就有了喜脉,宜嫔只把恪靖公主当成福星一样看待。
后来宜嫔所出的五阿哥刚满月就被抱到了寿康宫养着,所以宜嫔更是把这个养女当成了命根子一般……正因如此,大多时候初瑾只是隔着老远看看恪靖公主几眼而已。
但是今日,她碰到恪靖公主身边伺候的那个小宫女,那小宫女说自己要去茅房,自己都还没有答应了,这人放下东西,撒丫子就跑了。
初瑾是多聪明的人呐,当即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仅从东偏殿喊了一个与自己交好的宫女出来,后来想了想,觉得这样还是不稳妥,又喊了一个洒扫的太监出来,想着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儿,这两人也能替自己作证。
没想到,还真闹出事儿来!
初瑾可不会觉得自己这时候被喊过去正殿能有什么好事儿,果然,她一进去就看到里头站着乌压压一群人,为首的皇上更是面沉如水,换成那胆子小的,早已是腿肚子发软了。
初瑾上辈子可是见过大世面的,刚屈膝请安,就见着宜嫔扑上前来,嘴里更是嚷嚷道:“你,你真是好狠的心呐,若是本宫平日里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冲着本宫来就是了,对恪靖下手做什么?她只是个小孩子,你这是要了他的命啊!”
眼见着那只戴着长长鎏金护甲的手越来越近,不是软柿子的初瑾当即就往后退了两步。
要是这一巴掌打下来,得多疼啊!
不仅疼,还怪丢脸的!
宜嫔只扑了个空,若非她身后的春喜姑姑眼疾手快,只怕她就要摔个狗吃屎的。
初瑾不解道:“敢问宜嫔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听不懂。”
就算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也是落落大方,面上丝毫不见惶恐之色。
皇上忍不住多瞧了她两眼。
宜嫔更是又急又气,连眼泪都顾不上擦,厉声道:“你别在这里同本宫装糊涂!本宫知道,你因为上次打了你二十个板子的事儿,你记恨本宫,你冲本宫不好下手,转头就冲着恪靖公主下手!”
话毕,她身后的春喜姑姑便将事情一五一十都道了出来。
初瑾这下子算是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老天爷呀,就算她心肠是黑的,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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