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密会

比试结束后,待到傍晚时分,晚宴开始了。

许时清搞不大懂为什么皇宫中要举办这么多宫宴,不过于她而言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借着晚宴的由头能多见到些人,也能多观察观察。

开宴没一会儿,浮鱼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许时清叫她取的披风。

她递给许时清,道:“公主,披风取来了。”

“嗯。”她接过,展开,刚想披上,突然发觉不太对。

用兽皮与兽毛制成,指尖触碰处还有磨损,比寻常披风重些。

这披风……是顾辞风的啊!

许时清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人,看到他正在与别人交谈,目光并未在她身上。

她松了口气,连忙把披风收起来叠好,塞在案几下面。

他应该没看到吧……

浮鱼见她动作古怪,不解问道:“公主,您不穿上吗?”

许时清朝她笑了一下,解释道:“先不用,我不冷。”

她就是冻死也穿不得啊!

见浮鱼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忙转移注意力道:“这次的舞姬着实不错啊。”

浮鱼的目光移到了中间正在跳舞的舞姬和乐师身上,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没一会儿便把这件事抛却脑后了。

许时清望着这些婀娜多姿的舞姬们,突然想起那天巷子里遇到的小姑娘,她那般爱听曲儿看舞,想来应该喜欢这种场合。

忽地又觉得自己的思绪过于发散,她轻轻笑了下,她们说不定只是一面之缘,自己竟能联想到这些。

清净没一会儿,就来人打断她欣赏美人了。

安文郡主握着酒壶,坐到她旁边,为她二人倒满酒,不服气道:“哼,就算今天画画你赢过我夺得了魁首,我认了,是我自己技不如人。”

一提起这个许时清就想钻到地缝里,心中暗道:你别认,那不是我画的。

她问道:“所以呢?”

郡主端着酒盅跟她的碰了一下,干脆利落地一饮而尽,朝她亮了亮空杯道:“所以我决定再与你比一次,这次我们比酒量。”

许时清看她那坚决样子,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又想起今日画画的事,也有几分不忍拒绝,只好试探问道:“你确定?”

“确定!”

“行吧,那我陪你喝,但你喝不了别硬撑啊。”

画画她是天赋不行,但酒量还真没什么人比得过她。毕竟她从小偷喝家里的酒长大的,不说千杯不醉,但也大差不差。

不过那么多人都在宴上呢,万一看见她俩拼酒也不太好啊。

因此,喝个两杯许时清就往安文郡主盘子里夹些菜,劝道:“郡主,你吃些菜,就这么干喝对身体不好。来,尝尝这红烧鱼,可好吃了。”

郡主推开盘子,对她道:“你少来,赶紧给我喝!”

“……”

许时清又是一杯酒下肚,自顾自吃了两口菜,道:“你不吃,我吃。”

郡主眼神有些迷蒙,夺下她的筷子,又给她倒酒,只不过倒洒了大半,喊道:“你不许吃!陪我喝!”

她嗓门过于洪亮,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都往她们这边看。许时清赶紧夺下酒壶捂住她嘴巴,低声道:“你别喊!”

然后对浮鱼道:“你快去叫她丫鬟来把她带走,我去趟茅房。”

接着便想抽身走掉。

谁知郡主自己钻到了案几底下,躺在地上打滚险些把桌子弄翻了。

许时清忙蹲下抓住她胳膊把她拽起来,嘟囔道:“小祖宗啊,你在这么多人面前发酒疯,你面子不要了?”

郡主已经站不动了,跟没骨头似的往她身上靠,怀里抱着个鼓囊囊的东西不撒手。

许时清企图让她站好未果,往她怀里定睛一看。

完了!她抱着的是许时清特意藏在桌子底下的披风啊……

完了完了,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因为郡主的一通作妖被吸引注意了,这要是被顾辞风看见可就坏了。

她赶忙调转个方向,自己背靠外面,将郡主和她怀里的披风挡得严严实实。

她看了眼周围,见净雪正带着丫鬟往这边走,忙低声哄道:“乖啊,把这个披风给我。”

郡主没理她,手臂甚至还收紧了几分,靠在她肩上不动弹。

“给你这个,我用这个跟你换披风好不好?”许时清摊开掌心,里面有一颗糖块。

郡主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慢慢伸手,拿走了她手里的那颗糖,含进了嘴里。许时清顺势把披风拿过来,这才松了口气。

终于,她把郡主交给那丫鬟,借口上茅房,抱着披风往暗处的小路里走了。

顾辞风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披风一角上,默了片刻,起身往相同方向去了。

行至小路深处,许时清才感觉浑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了。她挑了块小石头坐下,看了看怀里的披风,叹了口气。

今晚可真是一点儿都没消停啊。

她有些疲惫,风打在身上也觉着冷,于是在没人的暗处将披风披在身上,把头埋进膝盖里。

就那么蜷缩着待了一会儿,她准备回到宴席了,毕竟离开太久不好。

却忽地听到了什么声音,很轻很小的交谈声,从小路深处传来。

许时清放轻脚步,慢慢沿着小路往里走。

行至路的尽头,声音逐渐大了起来,但风声盖过了人声,听不真切。

她从路旁的假山后绕过去,悄悄探出脑袋,发现不远处的小阁楼下站着两个人。

似乎是一男一女,那女子站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只看得见随风飘动的衣裙。但男子的半个身子露了出来,被微弱的光照着。

许是角度刁钻,她眯着眼仔细观察着那男子,衣着华丽,手持折扇。

怎么有点像……礼王?

她心下觉着不可思议,礼王今日没来参加春宴啊,怎么可能现在跑到这偏僻的暗处与人见面呢?

而且还是个女人。

可这人看着却实有五分像礼王。

不对劲啊不对劲……

她正在这儿猫着腰分析呢,突然,那暗处的男人侧了下头,往假山这边看过来,好像是发现她了。

她没反应过来,险些和那人对上目光,结果被一股力给拽了回去。

后背撞上坚实的胸膛,许时清有几分慌乱,刚要开口,被一只手掩住唇,背后那人低声道:“是我。”

是顾辞风。

许时清一下子不动了,把他的手拉下来,轻轻拽了下,小声说:“你看,那边的人。”

顾辞风和她一同探出头去,再一张望,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许时清感到奇怪,摸了摸下巴,“刚还在那儿呢,这么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了?”

“公主怎么做起了听人墙角的事?”

许时清回头,见他已经靠着假山站好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他不也看了?装什么。

不过,看在顾辞风下午帮过她的份儿上,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许时清拢了拢披风,转身往小路里走。顾辞风就那么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直至她停下。

“今日之事,还是要谢谢你了。”许时清对他说道。

顾辞风摆摆手,“第二个人情了,公主记着吧。”

他还真是毫不客气。

许时清没搭腔,自己在路边寻了块矮石坐下了。

“北疆,真有那种花么?”她问。

顾辞风在她旁边坐下,理了理衣摆,“没有。”

许时清语气轻快,“哼”了声,“顾将军说谎的本事很厉害嘛,竟将在场的人都唬住了。”

说罢,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除了我。”

顾辞风想到那时她紧紧垂下的脑袋和红透的耳朵,低声笑了,反问道:“没唬住公主么?”

“……”她自知在这方面没理,撇开头不理他了。

“没关系的公主。”不知怎得,他又开口,“这方面的功力,你我二人半斤八两。”

这是在嘲笑她当着众人的面义正言辞地讲述画马的心路历程……

她真是说不过他一点儿。

现在想想她也希望找个地缝钻进去。

于是,她准备终结这个话题,“对了,刚我看到一男一女在小阁楼下面,他们……是不是在密会啊?”

顾辞风差点被她的用词噎到。再者,宫中这种事并不少见,她在宫里住了这么多年,难道是第一次碰到?

“是么?”

“是啊。”许时清转过头来,认真道:“他们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偏僻之处,不是密会还能是干嘛?”

顾辞风顿了顿,忽地勾唇,歪着头看她,笑问道:“那我们呢?”

“我们什么……”许时清不解地看着他。

他嗓音沉得像湖底的水,慢慢重复道:“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在偏……”

话没说完,许时清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他的唇很凉,薄薄的,柔软地触在她的掌心。

遮住了大半张脸,她只能看到他弯着的眉眼了。

许时清有些慌乱地眨眨眼,然后迅速收回手,僵硬地不知该放在哪里。她手忙脚乱地离他远了些,清清嗓子后故作从容道:“你你你别乱说了,我们明明是不小心碰到的。跟那两个字有一点儿沾边么?”

说完后她反应过来,看了看来时的那条小路,质问他道:“你不会是故意跟着我的吧?”

顾辞风坦荡道:“是啊。”

她皱眉,盯着他问:“跟着本公主做什么?老实交代。”

顾辞风伸手帮她捞了下快滑下去的披风,然后指尖划过毛领,对上她的目光,说道:“我怎么瞧着公主身上这件披风有些眼熟呢?”

那目光凌厉又极具探究意味。

许时清一下子大脑空白。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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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之上
连载中纪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