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筹交错,灯火在杯盏中摇曳,司百青静静盯着杯中倒影。
耳边人声围绕,他不在乎地笑笑,轻抿一口酒,缓缓放下手中酒杯,抬眸,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从眼眸中看见自己的身影。
江絮深微微一笑,酒杯在手中晃了晃,往前一递,似在对他敬酒,司百青眼眸沉了沉,微微颔首,视线移开。
江絮深酒杯凑近嘴唇,蓦地顿住,酒水上的倒影,窗外掠过的黑影融进他的眼眸,他一挑眉,心中只道有趣。
他放下酒杯,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上方位上的一角龙袍。
人们身边围绕着暖热的酒香,从未注意到来自黑暗的冷冽。
是一声惊呼重重砸在窗纸上,酒杯摔在地上,酒水溅了一地。
衣裳翻飞中,江絮深看着那窗外箭矢直直朝他射来,他心下一惊,一偏头,箭矢擦着脸颊划过,射破后面的窗纸,涌进来的寒风,吹起他的碎发,在空中被寒气浸湿。
人群混乱起来,不过瞬息间,窗纸被踏破,寒刃刺向高坐的江勿寒,他瞳孔一缩,身子往后倒去,寒刃划破他面前的珠帘,司百青抓着酒杯就往那黑衣人手腕掷去。
那人吃痛,剑险些脱手。
江勿寒眼里闪过一丝狠戾,一把握住那人手腕。
“护驾——!”
李公公尖锐的嗓音响起。
“放肆,胆敢行刺朕。”
玄衣卫瞬间涌进,将那人团团围住。
江絮深装作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脸色苍白,一下晕了过去。
有人惊呼,下人连忙将他扶走。
江勿寒视线都在那人身上,那人被按在地上,语气颇有不服:“此事未能成功,但将军总会东山再起,一次不行就两次,你以为你旁边的都是什么忠臣吗!你迟早会死无……”
李公公朝玄衣卫递了个眼色,玄衣卫上前,手刃披在那人后脖颈,那人随即倒下去。
李公公在一旁低眉顺眼道:“陛下,您莫要生气,别气坏身子。”
江勿寒语气很不好:“李丞德,把这人带下去,细细审问。”
李公公弯腰曲背地行礼。
“喂,起来了。”
狱卒腰间的剑粗暴地敲在栏上,见木板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他啧一声,吼道:“你找死是吧,赶紧起来,陛下要见你。”
喊好几声都不应,狱卒不耐烦地打开牢房门,提着灯笼缓慢靠近。
他闻着浓重的血腥味,喃喃道:“不会死了吧……”
他腰间佩剑轻轻碰了碰江松归,江松归依旧没反应,狱卒看向他的脸色,摸向他的颈部。
手还未触碰,江松归猛得睁开眼,扼住他的手腕,狱卒当即要拔刀,江松归不惧利刃,一把握住,鲜血顺着掌心直往下淌,江松归缓缓抬眸,碎发在他眸前,留下一片阴影。
“来了,就别想走了……”
江松归手下用力,狱卒的手腕发出咔咔的声响,仿佛江松归下一刻会捏碎手腕,狱卒刚要出声呼救,江松归手刃狠狠披在脖子上。
那人身子重重砸在地上,江松归抽走他的剑,寒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摸了摸脸上残存的伤口,又是疼痛,他现在每走一步都耗费力气,骨头作响带来疼痛阵阵,他已无生存打算。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陛下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如此可要小心掉了脑袋!”
李歌亭指责,那人却道:“李公公,江松归跑了!”
李歌亭立马僵住了,声音小声了几分,道:“何时发生?”
人道:“就在刚刚,我们的人才发现不见了,此刻在找了。”
屋内,江花辞手绢捂着口鼻,轻声咳嗽着,江勿寒道:“皇姐,你身子真是愈发脆弱了,可让秦谷主为你一看了?”
江花辞道:“她曾为我看过,但开的药方原先有用,但很快便失效了。”
江勿寒道:“哦?可是药出了问题?”
江花辞摇头道:“并无,只是我的身子愈下。”
暖茶为她斟满,江勿寒轻轻将茶盏送去,道:“皇姐,顺顺嗓子。”
江花辞垂眸,刚要抿下,倏忽间,轻轻放下。
江勿寒微微挑眉,道:“皇姐,可是有问题?”
江花辞不满地皱眉,知道他这是拿她试毒,江花辞道:“陛下……咳咳,这茶确有问题,有股异味。”
江勿寒眸子一暗,随即把那送茶的人唤来,道:“这茶是用什么泡的?”
奴婢哆哆嗦嗦,道:“回陛下,与往常并无不同,那看来,是你们送茶的想下毒谋害朕啊?”
那人腿一软,跪下磕头道:“陛下息怒,奴婢不敢!”
江花辞眼帘下沉,道:“那你说说,这除了你能碰着,还有谁呢?”
奴婢眼珠子一转,道:“在奴婢来之前,李公公道……”
门突然被推开,风雪交织着飞进,融化在火炉里,江花辞不由得裹紧身上大衣,江勿寒很不满李歌亭这突然地闯进,李歌亭用他那尖锐的嗓音道:“陛下!那叛贼江松归跑了!”
话语掷地有声,江勿寒面上什么也不显,但手中的茶杯却被他生生握碎,道:“玄衣卫去找了吗?”
李歌亭的头磕在地上,道:“已经去了!陛下息怒!”
江花辞见情况不妙,随便找了个理由就离开此地。
一路上,江花辞贴身婢女被她撑着伞,江花辞道:“快些离开此地,风霜拦路,总归是不好的。”
江花辞回到公主府,暖炉被她捧在手心,想到:宴会行刺之人是江松归派来,一番话亦真亦假,但江松归绝对料到江勿寒疑心重,才会利用这点,让江勿寒猜忌朝臣,届时……
江花辞想着,肩上雪尚未融化,门又被推开了,她抬眸望去,瞧见玄衣带着残留的雪色,摇晃的令牌上,刻着几个大字:玄衣卫。
江花辞道:“你们这是……不去捉拿叛贼,反倒是来本宫处,这是何意?”
玄衣卫让出一条路,李歌亭从外面缓缓走近,雪花挂在他花白的发梢,江花辞更是不解,道:“李公公,我记得只有陛下才能调动玄衣卫吧?”
此番……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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