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想你多了解我一些

花夕梦醒来时已是翌日一早,墨色眸子缓缓睁开,狭长的睫毛轻轻扫过。

一个黑色的脑袋趴在身边,花夕梦定睛一看,正是车明楼。

男人仍戴着那张鬼纹面具,玄衣因动作而略有褶皱。一双手细腻修长,垫在头下,骨节分明,惹人喜爱。

一头青丝束于白玉冠内,只两条调皮的发丝顺着面颊滑下。睡着的男人周身气质温和,令人不由自主想要接近。

花夕梦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欲将那人发丝拨向耳后,手伸到一半,却停了下来。

姑娘心道:花夕梦啊花夕梦,你这是怎么了?

男人似有所感,手指微动,继而醒了过来。

“醒了?”男人沙哑的声音带这些刚睡醒的慵懒。

发丝有些微散乱,衣袍也被压皱了些许,面上有些疲惫之色,似乎昨夜一直未曾休息。

花夕梦点点头:“你一直都在?”

男人未直接回答,反而问她:“你现在可好了些?”

“已然好了许多了,公子快些回去歇息吧。”花夕梦道。

男人却不急着走:“可还有何处不适?”

“只是有些没力气,其他的还好。”

男人闻言这才放心下来:“那便好,往后这几日需好生歇息才是。”

“多谢公子照拂,”花夕梦微微一礼道,“公子也一夜未合眼了吧,快去歇息吧。”

“无妨。”男人轻声道。

恰巧此时,哑奴敲门而入。姑娘手上端着药碗,缓缓走上前来。

男人拿过药碗,右转而对花夕梦道:“来喝药吧。”

好花夕梦也未抗拒,接了药碗便一饮而尽。

车明楼和哑奴整个人都看蒙了,还未见过那个人如她这般喝药如同喝酒一般。

花夕梦少时因住在养父母,常遭苛责,食不饱腹。身子一天天坏了下去,时不时便要病一场。

万幸五岁那年遇到方荣,再没有饿肚子的情况,但却因那个雪夜在洞中那一日,落下个畏寒的毛病。

“姑娘倒是不怕药苦。”车明楼说道。

花夕梦苦笑道:“少时吃药吃习惯了,听师父说,幼时偶感风寒。拿着药丸便嚼着吃。”

“嚼着吃?”车明楼满脸难以置信地瞧着她,便连旁边的哑奴都瞪大了眼睛,红唇微张地瞧着她。

“有何奇怪的吗?”花夕梦问道。

车明楼单手扶着额角哭笑不得:“姑娘不觉苦涩吗!”

“年少之事,记不得了,自然不知苦涩与否,大了方知良药苦口。”

车明楼不知从何处拿了个蜜饯出来递给花夕梦。

那棵蜜饯刚一入口,便有一股清甜中略带微酸的味道在舌尖荡漾开来,确是给她口中添了些味道。

“这是青梅?”花夕梦问道。

“没错,”车明楼看着手中其他皱皱巴巴的青梅,实在想不通姑娘是如何看出来的,“姑娘如何得知?”

“小女子自幼便可分辨各种不同的味道。”

车明楼奇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花夕梦道,“不说这些,张姑娘和洛姑娘如今怎样了?”

自己被古鸿带到此处已有些时日,有车明楼在,她便是安全的。只是不晓得张姑娘和洛姑娘如何了。

“姑娘无需担心,慕公子派了人保护,他们很安全,”车明楼道,“再过几日,待慕公子几人计划好了便来救你们,届时姑娘们便可自由。”

“如此便多谢了。”花夕梦道。

“没什么。”

听得过几日便可离开这里,这对花夕梦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她早便想自己酒肆的众人了,右方柏辰在,她自己放心。只是自己终日被关在这个地方,还需得天天提防着古鸿,着实让她失了自由,又提心吊胆。

长这么大她从未被关过,因她是长华山最小的第子,又身世坎坷,是以方荣对她总是宽厚些的。然她那些师兄弟便没那么好运了。

他那些师兄弟也不知是随了何人的性子,淘气得很。每每惹了方荣生气,几人便躲在方夫人人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在外打量着方荣。

方荣气得眉毛倒竖,胡须似要飞扬起来。手上提了根鸡毛掸子就要朝几人抡过去。

偏生方夫人拦在前面,叫他无从下手,只得扔了鸡毛掸子自己生闷气去了。

花夕梦与其他师兄弟便在一旁看热闹,小姑娘笑着拍手叫好,惹得众人不禁朝她这边看过来,便沉醉在那抹笑容里。

方荣脾气敛了下来,但也没真的计较多少,几人便省了一顿打。只是该罚还是要罚的,便被要求打扫各个房屋。

长华山上房间众多,叫几人好生收拾,还未待收拾完便躺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口中叫苦连天。

然方荣怎会放过几人,该做的事一样也不能少。

花夕梦想着,待此间事了,定要回长华山看一看,至于酒肆,便交给许佳和沐西。

一连五天过去,车明楼几乎都是在夜里来,两个人时而看书,时而说话,时而演戏骗屋外之人。

花夕梦想,她似乎都要善于演戏了,当真首什么人学什么人。

这日天气有些阴,黑云沉甸甸压在小屋上头,叫人有些胸闷。

花夕梦一早便醒了,沐浴过后将青丝擦作半干。坐于梳妆台前想给自己随意地发髻,却不知怎得手指不听使唤,总也做不成。

她心里不由得发起慌来,恐会发生什么事。镜子里自己身旁映出一张鬼面,车明楼不知何时竟站在自己身后。

“莫慌,有我在。”男人取了她手里的梳子,替她梳起发来。

花夕梦不由得点点头,不知从何时起,她总能让自己安心。仿佛只要他在,她便可以无所畏惧般。

男人放下梳子,手指在她发间灵活穿梭,眸底一片温柔专注之色。花夕梦暗道:这人如此纯熟,可是常替人梳发?

如此想着,心里不知怎得便刺痛了一下,并不如何疼痛,却亦叫她难受。

“小时候阿爹去得早,阿娘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被人伺候惯了,自不会这些,我便学着替阿娘挽发,一来二去也就会了。”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手中动作不停,口中解释道。

花夕梦瞧着对方认真做事的模样,心尖微微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攀上她心头,说不清道不明。

男人取了一条红绳,动作干净利落地在她发尾一系,一个简单的发髻便完成了。

看着镜子中的花夕梦,男人满意地点点头:“好了。”

花夕梦连忙起身道谢:“多谢公子,公子其实无须何事都告诉我。”

“无妨,我想你多了解我一些。”男人温润的眸子瞧着她,沙哑的声音道。

花夕梦有一丝愣神,有些没听明白:“公子你说什么?”

“没有,”车明楼笑道,“可还满意吗?”

花夕梦点点头:“自是满意地。”姑娘面上微红,轻声道。

古鸿自门外进来,推开门便见二人目光焦灼在一起。见他进来,方猛地分开。

花夕梦眼神游移着,东看看西瞧瞧,就是不去看古鸿。

姑娘什么话也未说,倒是车明楼施礼道:“主公。”

古鸿面带讽刺,狭长的双眸微眯,语带讥笑:“怎得?待久了培养出感情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那人虽看着花夕梦,却是对着车明楼说。

车明楼未答话,对方未让他起来,他便只能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见古鸿越过车明楼,向自己逼近,花夕梦攥紧了袖中的瓷片,抬眸与那人对视。

手腕上一阵疼痛传来,她身子一颤,一声闷哼溢出唇角。

“不让我碰,却便宜了这丑八怪,姑娘兴致当真独特!”古鸿一手抓着花夕梦的手腕,另一手捏在她肩上一扯,便听“哗啦”一声,粉色外袍飘在空中,无声坠地。

“啊!”花夕梦惊呼出声,一手推着攥在自己腕上的手掌,颤声道:“放开我!”

“我劝姑娘莫再反抗,少些皮肉之苦。”

花夕梦自袖间取了瓷片出来,抵在颈间,决绝道:“放开我,否则我必血溅当场。”

古鸿一侧唇角微掀,眼角泪痣仿佛在嘲笑她:“姑娘只会这一个法子?”

说着,古鸿一记手刀击向瓷片。花夕梦一时不察,竟就将瓷片脱手而出。

“小楼!救我!”花夕梦急了,她一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如何能应付得了对方。

车明楼行礼的动作不变,只是转了个方向道:“主公,姑娘风寒未好,恐会传染给您。”

古鸿听闻果然收了手,在衣袍上轻掸了掸:“罢了,今日先放过你。至于你,车明楼,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那人拂袖而去,将门“砰”地一声甩了上去。

花夕梦紧绷的神经甫一放松下来,顿时失了力道,软绵绵向下倒去。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反而落入一个略硬的怀抱中。额上传来微凉的触感,男人在他耳边担心道:“又烧起来了。”

在男人的搀扶下,花夕梦重新躺回了床上。哑奴见古鸿离去,连忙又进了屋中,凑于窗前。

“再去熬些药来。”车明楼吩咐道。哑奴点点头退了出去。

“我带你离开此处可好?”车明楼看她那般难过的样子,不忍她继续留在这里问道。

花夕梦问:“你与我一起走吗?”

车明楼摇头:“我在此处还有这事没完,姑娘们尚未救出来。”

“我不走。”花夕梦语气坚决道。

“可是……”

“没有可是!”花夕梦打断男人的话,“我走了你怎么办?那些人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有我在还可以照拂一二。”

车明楼看她那般坚决的模样,知道自己劝不动她。这姑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倔强起来,八匹马都拉不回来。

罢了,有自己在,他便护她周全,打不了毁了这地方,身份被拆穿。

“你若要留在此处,便答应我一件事,不可擅自做主,凡事听我的,可能做到?”车明楼问道。

花夕梦应了下来。

小屋门被推开,二人戒备地朝门边看去,见是哑奴端了药碗进来,这才放下心来。

花夕梦接过哑奴递来的药碗,仍是如先前那般一饮而尽。

车明楼安顿好花夕梦,待她睡着,交代哑奴好生照料姑娘,方才离开屋子,向庭院西面一个不起眼的小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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