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如清下意识看向绸姨,“姨。”
“去开门吧。”绸姨走到床边放下包袱,平淡对如清说道。
得到绸姨的回应后,如清迈着小步迅速去开了门。
“吱嘎——”一声,门开了。
如清打开门扉的那一刻,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浅苏芳色鸢尾云纹长裙的女子。
她的发髻挽成精致的堕马髻,几缕碎发不经意间垂落颊边,给她增添了几分不经意的风情。她的肤色宛若初雪,双手轻轻交叠于腹前,姿态端庄而又不失妖娆,举手投足间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既非全然凌厉的锋芒毕露,亦非温婉可人的柔弱无骨,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却又不敢轻易靠近。
如清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女子,不免有些失了神。
这是来福客栈的掌事,还是老板娘?好美!
五官虽生的不如绸姨大气,但胜在灵巧,格外是那举手投足间妩媚的气质,绝是一等一的特别。
那女子见到如清,朝她轻微一笑,正要伸腿朝里迈去,却见如清仍未让开身子,便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些魅惑但无敌意:“小丫头?”
如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让开身子,冲她明媚的笑了笑,道:“失礼了,姐姐,快请进吧。”
“哟,小姑娘嘴倒是挺甜,我的年纪,可不止能当你姐姐咯。”那女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晃了晃身子,接着便朝里面绸姨的方向走去。
等她进来,如清这才注意到她的身后还跟着一名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丫鬟。
看来,书里所说的“貌美容易迷人眼”果然为真。如清抿着嘴唇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关上了房门。
屋内,那女子走到了绸姨的面前,定直了身子,正准备抬起手躬身行礼时,绸姨却快速按下了她的臂膀,拧了拧眉,用余光示意她看向还尚在门边的如清。
那女子先是一愣,而后立马明白了绸姨的意思,随即又恢复成了那副妖娆的模样,转身看向如清,盈盈向她招了招手,笑着说:“小丫头,你过来。”
“啊?”如清正准备往里走,就见那女子朝她招手,一时有些无措。
刚走近,那女子就亲热地拉过她的手,亲切道:“小丫头叫什么名字,是第一次来这青州吧?”
她的热切让如清一时无所适从,如清下意识抽了抽她的手掌,扯着嘴“呵呵”干笑了两声,礼貌地说:“嗯,姐姐,我叫如清,清平喜乐的清,和姨第一次来青州。”
说完,如清还不忘朝绸姨的方向看去几眼。
“如—清—,好名字。”那女子没太在意如清的小动作,继续朝她说道:“我叫秦湘,是这来福客栈与那欲仙酒楼的代理掌事,不过他们都叫红娘,但你若是喜欢唤我姐姐,倒可以叫我秦湘姐姐。”
“好的,秦湘姐姐。”如清轻声喊道。
听罢,红娘满意的点了点头,一边继续说着,一边招手示意她身后那丫鬟过来,“你既叫我一声姐姐,定是不能让你白叫的。你第一次来青州,想来当是还没来得及去逛逛吧,我们青州虽也不是什么大地方,但胜在依山傍水,物产丰富,自古便是商贾云集,货物集散之地,还算有些能看之物。”
接着她便从袖口中掏出一袋银子,递给她身边那上前而来的丫鬟,
“这是我的丫鬟小迎,我让她带你下去逛逛如何?若是看见什么喜欢的,就买下来,算是你秦湘姐姐送你的见面礼。”
“这……”
如清有些犹豫的看着红娘,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自是想去的。但是,她不想让绸姨欠人情,也不愿给人家添麻烦,何况她没有忘记自己缘何来的这里,明日尚且还要赶路……
“去吧。”绸姨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摸了摸如清的脑袋,朝她轻柔的说:“你不是早就想去看看青州是啥样的吗,正好,我也同红娘在此叙叙旧。”
见绸姨这样说了,如清弯过明眸,笑着点点头,朝红娘致谢道:“好,那清儿在这里先谢过秦湘姐姐了。”
“不用客气。”说完,红娘放下如清的手,转头对她身旁的丫鬟嘱咐道:“来,小迎,好生照顾这小妹妹。”
“是。”
语落,如清便跟着小迎走出了房间。
屋内,只剩下绸姨与红娘二人。
“毒主。”
空气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
红娘隐去了方才的模样,转而郑重了起来,附身朝她行了一礼,恭敬道。
“起来吧,在我这,无需拘泥于虚礼。”绸姨半扶过她的双手,声音沉稳。
“上回和你在信件里说的事查到了吗?”
“查到了。依毒主所言,对方人数比以往多了三倍,并且,据毒影来报,那夜的黑衣人里不止一伙人,而是有两伙人。”
“两伙人?”
“是。这些黑衣人大多属于其中一伙,这伙黑衣人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寻人,这五年来只出入江南一带,白日里混成平民藏匿于百姓之中,到了夜晚则伺机出动,于近日到达寒山一处。而另一伙黑衣人则很是神秘,人数较少,目标不明。白日里根本探查不到他们的踪迹,只有在夜间,跟上那一伙黑衣人才能偶然探寻到,依照其行为,像是在跟踪那一伙黑衣人。”
听完红娘的话,绸姨的面色显然更加凝重了。
第二伙黑衣人…难道也是来找她的吗?对方如今派出的人数如此之多,莫非那里出现了变故?还是里头的人等不及了?
依照这样下去,日后难免出现意外,看来要尽快送清儿回京了。
“还有查到第一伙人的其他信息吗?”绸姨继续问道。
“有,”红娘迅速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条递给绸姨,“在探寻过程中,我们发现第一伙黑衣人身上都佩戴着一枚相同的玉铜,其上方镶刻着一只带有虎纹的羊角,这样的玉铜很是稀有,在境内几乎无法找到,倒像是塞外之物。这张纸上,便是我们依照那玉铜模样画下来的图案。”
绸姨看着那宣纸上的图案,陷入了沉思,随即还显露出鄙夷的目光:边羊虎纹…看来我猜想的没错,果真是那里的人,还真是甩也甩不掉。
“另一伙人继续查下去,如若出现变故,随时变通。”
“是。”
说完,绸姨正准备转身收拾包袱,却见红娘仍站在那儿。
“毒主,”红娘站在绸姨身后,面露出一抹难色,犹豫道:“还有一事,是有关…虫谷的。”
“虫谷怎么了?”绸姨回过头,看向红娘。
“据上午青葱来报,虫谷出事了。谷中的人不知为何,体内的蛊虫突然不受控制,皆产生了四肢瘫软,陷入昏睡的症状,严重者,甚至有伤害自己,攻击他人的倾向,谷中的医者与长老皆束手无策,想…想请您回去一趟。”
窗外的天,已然暗了。
而房屋内,绸姨眉目紧拧,手中的纸条慢慢被其团紧在了手心,渐渐,不见其色。
“三日,”
半响,绸姨终是开了口,深邃的眼里划过一丝疲惫,沉沉道:“我会离开三日。但青州人多眼杂,为保安全,在这三日期间,清儿不能呆在这,我会送她去青州郊外的竹林里,到时你安排一批毒影秘密随行,我不在的这三日里务必要确保她的安全。”
“是,请毒主放心,在您离去的这三日内,属下一定确保如清姑娘的安全。”
红娘微微颔首,做出遵命的手势。
如今的毒影已经大不如前了。自从毒门被灭后,族中剩余的族人被迫离开毒谷,流浪于四海。
毒门人善毒,习惯使用蛊虫花草等毒物,因而不被世人所容纳,被排挤,于是只能到处逃窜,隐藏于世。
多年来,毒主苦苦寻觅,才终是找到一处适合毒门中人生存的地方—虫谷,那里环境独特,毒虫遍布,是适合毒门人生存的极佳场所,因而毒门后人才得以拥有一处栖身之所,毒影才慢慢又恢复了起来,但人数依旧有限。
她虽不知如清是何身份,又与毒主是何关系,但她跟在毒主身边多年,毒主的性子她还是知晓的,刚柔兼施,行事谨慎又利落干脆,从不拖泥带水。
而毒卫是毒主手中最锋利的剑,也是她最坚实的盾牌,轻易不会动用。
而今,为了如清姑娘的安全,毒主竟不惜如此大费周章,想必这位如清姑娘在毒主的心中定然有着极高的地位,所以毒主才会将她的安危看得如此重要,不惜派出毒卫暗中保护。
待绸姨交代完一切后,红娘退出了房间,开始安排一切事务。
青州的夜晚很是热闹,窗外,灯火阑珊,人声鼎沸,各式各样的店铺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绸姨注视着窗下的一切,神情呆滞,似有些恍惚。
同是青州的这样一个夜晚。
那夜,青州城被月光与灯火交织在一起,街道上洋溢着温馨而热闹的气息。一名身着一袭玄色长袍的男子,面容年英气,笑脸盈盈的站在街道的另一端,大喊着她的名字:“阿银,快来这!”
“来啦!”
站在街道这头的姑娘看见了,也朝着他笑,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他的身边。接着,两人轻轻握着双手,继续朝着前方行走,有说有笑……
那时的绸姨以为,时间可以这样,过很多很多年……
“姨?”
如清的声音将绸姨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姨,你怎么了?”如清从房门外走进来,来到绸姨身边,轻声道:“我方才敲门,叫了你好多遍,都没有回我。”接着,如清朝房里四周看去,见已无人,便自言自语道:“秦湘姐姐已经走了吗?”
不经意间,如清的视线落在了那茶桌上,那面摆放着她们的包袱,整整齐齐,还未打开过。
“嗯。”绸姨听见她的话,平静应道,语气虽很是平常,但如清还是从中听出一丝不同,掺杂着失落。
“姨,”如清轻声唤着,“你是不是……”
“清儿,”绸姨上前了两步,同如清近了些,握住了她的手,眉目间流过一丝无奈:“姨可能要离开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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