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
“不买。”
两个迥异的回答。
温律看向身边的人，从善如流改口：“买。”
卖花的精灵眼珠子在两人之间一转。嗯，懂了。
精灵上前，热情给池悄介绍：“向日葵，玫瑰，月季……”
每说一样花，精灵从花篮中拿出一样。藤编的花篮是个魔器，看着不大，却能装下二十多种花。
池悄对盛开的花也没什么抵抗力。他宅在公寓，差不多一周的时间，他订的鲜花送上门，他会把新的花插到花瓶了。也没什么，看着心情就好。
不过现在池悄说买，不是为了看，而是想让温律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他轻轻拽了下温律法师袍的袖子：“你来选。”
温律：“……”
精灵：“……”
既然这么说，精灵准备给温律介绍了。
温律扫了精灵一眼，笑容温柔，精灵却莫名把要出口的话咽回去。
“花，还有花篮都一起卖给我们吧。”温律说。
“都！”对精灵来说馅饼砸下来了，忙不迭答应下来，“好的！”
温律付了魔晶，花和花篮全给他了。
池悄看看花和花篮，又看看温律。
“你都喜欢吗？”池悄问。
温律果然没有回答池悄的问题，他说：“你似乎认为每种都很好看。”
当然其中喜爱程度不同，但都是喜欢的。
池悄：“不是我，是你。你看了吗，看到了没有感兴趣的？”
今天他们出来，池悄的装束非常精灵，短披风，内里是修身的紧身衣。温律在他额头上写了魔法铭文，在路人看来池悄还有尖尖的耳朵。但在温律眼中，池悄还是原本的样子。
少年抬头和他对视。
太漂亮，会从心底有破坏欲。
温律凝视池悄，薄唇勾起，他知道池悄想要的，所以不再掩饰：“王。”
温律温温柔柔开口。
“这只是在花期的魔植，在每年固定的日期生长、开放、凋零。森林中的魔植，都会随四时变化，在秋季落叶，春季又生长出来。这些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没有任何感兴趣的地方。”
温律只专注看池悄，懒得去给那些花一个眼角。
不止是花，广场来往的精灵，成群的白鸽，温律都懒得去看。
“看来花也不喜欢。”池悄想。
他在心里碎碎念：“那他会喜欢什么呢？”
“问题不大。”池悄一开始就知道给温律治病不简单，温律对花不感兴趣可太正常了，“没有花还有很多东西，对吧，统子。”
“对。”系统说，“白鸽、歌剧、地下角斗场……总有他感兴趣的。”
池悄微妙的沉默了。
“……统子，你的语气怎么听起来，有点莫名的愉悦。”愉悦的点在哪儿？
系统沉声：“有吗？”
“你有。”池悄肯定。
系统要是有身体，嘴角一定没压下去。
“没有。”
系统这句愉悦更明显了。
他知道池悄问的那句答案，但他不会说，反正不影响给温律治病。
“知道了。”池悄说，又伸手，“向日葵。”
闻言温律从花篮里，把向日葵拿出来给池悄。
有魔法就是方便，池悄用一个风系的魔法，轻松把向日葵里的瓜子剥一把出来。他把这一把瓜子放到口袋中，剥了一个给温律吃：“买了这么多向日葵，别浪费了。”
乳白的瓜子仁，被池悄塞到削薄的唇瓣中。温律怔了一下，才吃下去。
池悄睨他一眼：“是让你选，不是全买。”
“作为惩罚，命令你把瓜子都吃掉。”
温律对花不感兴趣，那么多向日葵也不看一眼，自然也不喜欢瓜子。对不喜欢瓜子的人来说，吃这么多瓜子，一定是是惩罚。
不过……池悄话锋一转，“给白梓太太炒一下，炒后味道不一样。爱丽丝和莉莉丝还挺喜欢炒过的。”
温律不喜欢，有幻想种喜欢，女仆长爱丽丝的口袋里常年装着瓜子，温律可以送给她们。后半句话池悄加重语气，意有所指。
温律细细咀嚼嘴里的瓜子，喉结上下一动咽下去。
“是。”
她们喜欢又怎么样？
温律凉薄地想。
周末上午来中央广场的精灵不少，但广场刻有空间折叠的魔法，进入广场后，一眼望去只有三三两两的精灵。广场外围是花树繁茂，环境清幽，很适合坐下来休息。
走过外围花树，最中间是大片空地，周围矗立一圈雕像。
池悄认出其中一座，是温律的。雕像上没有细致的五官，但保留自身特点，比如温律如瀑的长发。
他们买了鸽食。
池悄蹲下来，鸽子们立刻扑棱着翅膀落到他身边，他掌心的谷物和豆子很快被吃光。
温律在池悄身边不远，池悄抬头看到温律身边一圈空地，连半空飞来的，努力拍打翅膀绕开温律，仿佛温律周围有一个无形的结界。
池悄：“……突然有点心疼鸽子了。”
系统精准定义：“万鸽嫌。”
池悄让温律过来，把一部分鸽食倒到温律手心：“你试着来喂鸽子。”
鸽子们仿佛遇到天敌，哄的一下全飞走了。
温律漫不经心环顾一圈，笑道：“可是它们很怕我。”
池悄：“……别吓它们。”
温律：“没有。”
“就像食草的小动物害怕肉食性的。本能告诉它们，我很可怕。”
温律站着，池悄蹲着，温律垂下眼，淡淡给池悄说。嗓音温柔，可他的眼底一片漠然，或者说是对生命的漠视。
扶摇森林内，生命树根系所在的范围，没有任何走兽虫鸟。
这个眼神，看得毛毛的，他心中哽咽：“晚上做噩梦怎么办？他的眼神好可怕。”
那种把全广场的鸽子顺带精灵都弄死眼皮都不动一下的可怕。
“没事，噩梦可以变成美梦。”系统说。
“怎么变？”池悄好奇。
“都变成连载小说。”
池悄：！
好美的梦，他都不想醒了。
心里怂成一团，面上池悄淡定问：“可以让它们感觉不出来是你吗，感觉不到你是生命树，只以为你是普通的精灵什么的。”
得益于看过很多小说，在修仙和魔法的小说中，主角都可以隐藏实力，不被其他人看出来。
温律挽着法师袍蹲下来，柔和笑了：“好。”
“但是，我现在……”他慢慢的语调，多了一丝脆弱，“我有些难受了。”
系统立刻：“别听他的。”
冷声：“生命树没有这么脆弱。”
没有池悄，温律他们全都在忍。
温律在看池悄，他只是分出一点注意力给池悄体内的“东西”。他感觉到了，刚才那个东西又和池悄说话了。
“可我不想让他难受。”池悄说。
系统哽住。
这是在广场，外面，并不适合安抚温律，池悄问：“现在回去？”
不回去温律只好忍一会儿了。
温律摇头，低声：“让它贴一下你就行。”
温律说的“它”，轻轻蹭了一下池悄的灵魂——是温律缠在池悄灵魂上的那截藤蔓。
灵魂上的触碰带来些许战栗，池悄默默把这种感觉压下去。
直接触碰到灵魂的感觉太怪异了，池悄不知道怎么形容。可池悄再一想，回去也是藤蔓贴贴，都一样。
池悄嗯了一声。
温律的话很体贴：“那边有休息椅，你去那坐着。能看我喂鸽子。”
池悄走到休息椅坐下，和系统说：“这是人夫感吗？刚才的温律莫名贤惠。”
“你喜欢？”系统语气有些沉。
“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池悄浅浅笑道。
系统：“那喜欢什么样的？”
池悄想起他看小说漫画的xp，顿时尬的不好意思，不想让系统感知到，正色：“现在想这些干什么，不急。我最重要的任务是阻止预言，还有完成净化仪式。等正事都忙完了，再想也不迟。”
池悄不是敷衍系统，他是真的这么想的。
他还有学习任务在前边压着，玩都要抽空才能玩。
“怎么不说话？”池悄刚才和温律对话，系统像是沉默了，听完他说的，系统好半天没出声。
“在想未来一段时间，暂时可以把狗东西流放了。”系统冷声说。
似乎他没有被池悄刚才说的话影响到。
池悄：？
系统：“这次你安抚完他，他应该比正常长两倍的时间再来找你。”
池悄：“为什么？”
池悄很快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和以往不一样，温律的藤蔓轻轻缠上池悄的灵魂。
系统：“有没有觉得，他那不叫体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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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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