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绯骰子在轮盘上劈里啪啦地跳跃。
晓武饶有兴趣地看着它在阴、阳的空间中滚来滚去。
啪嗒嗒。
那深红色的骰子在二十八宿的空间中弹来弹去,最终又一次定格在名宿。
“哦!”
赌客们不由得都叫起来。
这一把压名宿的只有一个鲛人。她,也是上一把赢钱的那个鲛人。按照惯例,没有收回自己的幸运筹码。没想到真的是又中了一次。
“好运气呀。”晓武撇着嘴吧,羡慕不已。
武都零微微一笑:“娜迦莎是这里的常客。”
“她的运气总是这么好?”
武都零皱了皱眉:“这个我可真不知道。我一个月才来三次。有的时候没兴趣,一把赌十两。输了走人,赢十两也走人。差不多每次来都能看到她,但谁输谁赢,可是一点不清楚。”
咦?
娜迦莎竟然把幸运筹码收了回去。
武都零微微撇了撇嘴:“看起来,脑筋还没有赌坏掉。”
“下一把还是名宿。”晓武肯定地说。
武都零侧头看他一眼,想问他既然这么肯定,为什么不下注?但旋即,猜到了些什么,便没有劝。而是把手里的筹码全部压在名宿上。
这一下子,所有的赌客加荷官都抬头来看了他一眼。
今晚名宿出的的确很多。
但,会连出三次么?
不是没有过。只是很少见。
娜迦莎盯着武都零。
武都零礼貌地笑,微微点头。
娜迦莎突然将面前所有的筹码都推了回来,重新压在名宿之上。
“喔!”
桌边的赌客,一个夸父,三个河络、一个人族,两个羽人都叫起来。
这样的叫声,吸引周围的几个台子上的赌客纷纷侧目。
一个河络突然将自己的筹码全部推过去:“名宿!”
另外两个河络立时跟上:“名宿!”
周围几个台子上的赌客纷纷站起,抻直了脖子看轮盘赌上方的历史记录。
二十八把之内出了四个名宿。而且,刚刚是两连名。
人族赌客默默地搜哈自己的筹码到名宿。她身边站着的两个羽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化,拿不定主意。
夸父赌客张大了大嘴巴望着武都零看了半天,大声地对周围的人说:“这个人经常一把赌光,无论输赢都走的。你们不能信他。”
一个羽人默默地放下自己的筹码。
另外一个,突然一咬牙:“输光更好!再也不来了!”说着话,呼啦,将筹码全部推进名宿。
刚刚收手的羽人听了这话脸色一变,也咬着牙推上去:“再也不来!”
“疯了。”夸父喃喃自语地摇头。
“买好离手。”荷官毫无表情地唱诺。
他的内心多少也有些小激动,甩骰子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加了两成力道。
作为一个荷官,他的日常工作就是白天甩、黑天甩,甩完骰子分扑克。听领班的吩咐,让去哪里就去哪里。
但,赌客赢钱,都会慷慨地分小费。虽然得到的小费全体荷官、会计、保安、保洁一起分,但,看到自己的骰子为全体带来不错的额外收入,也是高兴的。尤其可以在员工食堂里吹嘘一下。
暗地里,他是希望自己这一手能再投出一个名宿的。
三联星,在银河赌场的百年历史上,也是凤毛麟角的传奇记录!
哒哒哒。
哒哒哒。
骰子先是在川都临湖微雨降中的微宿上弹起,砸在无尘秋雨晚归乡中的尘宿。
毫不停留地跳向独赉徽望名美艳中的名宿。
“哎呀!”
所有人都跳起来。包括武都零都是一愣:“哎呀,三联名?”
呼啦啦。
旁边几个桌子上的几十位赌客都离开自己的赌台调过来:“三联名?”
啪!
骰子从名宿上弹开,以及其微弱的力量撞向道曲流芳随人家中的迦宿。嘚嘚嘚嘚,微微地颤动。
“喔。”大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全部松夸下紧张的肩膀。
咕噜。
就在骰子几乎百分之百停在迦宿上的最后一秒钟,它却滑出了迦宿的边缘,带死不活地跌落,重新落入名宿,并停了下来。
轰!
全体赌客都咆哮起来。
“三联名!三联名!”
三个河络哈哈哈地大笑,疯了一样地相互拥抱。
“回来了!回来了!全都回来了!”羽人赌客高声大叫,向空中挥舞着手臂。
娜迦莎浑身瘫软地坐倒,举起双手无力地捧住自己的脑袋,大口大口地喘息。
武都零微微一笑。
看样子,这一局是她最后的希望。
赌赢了。
荷官回头想去叫领班。却看到领班早就站在他的身后,脸色不黑不红,表情不急不许。背着手,笔直地站立着。
见荷官望向自己,领班十分肯定地点头。
没有作弊。
荷官以及赌客,都没有作弊。
荷官认真地数出筹码来,一个一个地赔。
武都零毫不犹豫地丢出一枚五十文的筹码当作小费。其他赢钱的人纷纷跟随。
赔钱结束。荷官的脸上满是笑容。
大家纷纷将桌面上,压在名宿上面的自己的筹码都收回去。
没参加搜哈的那个夸父,张大了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沮丧地低下头。
“名宿。”
“什么?”刚刚收回筹码的武都零惊讶地侧头望向泉小五,“你说什么?”
“名宿。”
武都零哈哈大笑起来。
边笑,边把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连连摇头。
晓武把他分给自己的筹码都推回去:“我十四岁。不能赌博。”
“很好。”武都零早就看出来了,但此时,对泉小五的人品再无疑问。
当然,这个可怜的河络怎么可能知道,他并不是唯一一个错判泉小五人品的可怜虫。
带着虚幻的假象,武都零将晓武推过来的筹码和自己刚刚赢来的,几乎铺面整个儿桌面的筹码全部推了回去,推进名宿。
名宿的空间并没有膨胀,也没有挤压相邻的其他星宿空间。却将这一大摞筹码,全部容纳下去。
所有人都是一呆。
傻傻地看了看成山的筹码,又转头看了看武都零。
武都零保持微笑,但也没对他们点头。
赢钱输钱,随遇而安。
反正他是来结交泉小五的。而且,在他看来,在可怜的河络的眼中看来,所有的事实都在一遍一遍又一遍地证明着,这个孩子值得结交。
懊悔不急的夸父愤怒地吼叫起来:“你疯了!”
两个羽人却同时跟上,重复着刚刚说过的话:“输光最好!”
三个河络咬牙跟上。
娜迦莎的两只眼睛一下变得通红。她用两只颤抖的手臂圈住面前连续压中两个名宿,好不容易赢回来的,重建未来希望、重新活过一次的筹码,流下眼泪。
不能再赌了。
再赌,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内心有着强烈的预感。
这一次肯定还是名宿。
“疯了!”夸父咬牙切齿地吼叫,“武都零家财万贯,他是珠宝商人!这点钱根本就不放在他的眼里!”
一个旁边桌过来的赌客掏出一两现银,丢入名宿。
又一个跟上。
一个矮小的河络掏出十两塞进名宿的格子里。
瞬间,几十个赌客都开始塞钱。
有坚决相信的,恨不得把裤衩都脱下来塞进去;
也有纯粹凑热闹的,只塞一枚五十文的筹码。
一时间纷纷嚷嚷,引来更远的赌客们侧头打量。
“换钱!”娜迦莎突然站起身来,疯了一样地吼叫起来,“我要结账!我不要再赌了!”
乱哄哄的场面一下子安静下去。
娜迦莎颤抖着双手推出自己面前的所有筹码,带着哭腔呢喃:“不要,再也不要。我,不能再赌了。”
荷官迅速地清点筹码,兑换出二千三百五十两现银的银票,外加六百七十一枚铜板,推给她。
娜迦莎从嗓子眼里咯咯咯咯地笑了几声,从椅子上滑下去,一步一步地向后退。
突然,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祝你们好运。”
说完,她把银票牢牢地撰在手心里,头也不回地、坚定地、大踏步地走向湖绿色密罗太阳的压缩通道。
在通道前面,她又停下脚步来,回头:“祝你们好运!”
这一次的喊声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渴望与期盼。
“她戒赌了。”武都零微微一笑,轻声对泉小五说,“没想到,竟然做了一件善事。”
还没等他话音落地……
嘭!
娜迦莎犹如人形炮弹一般地弹回来,闭着眼睛流着泪,把手里捧着的所有钱,一股脑塞进名宿。
赛完钱,她感觉到头脑一阵眩晕,啪唧一声跌倒在地,两眼翻白,似乎是晕了过去。
轰隆!
一直在旁边叽叽歪歪指责身材矮小的河络武都零的那个巨大的夸父,带着狰狞的面孔,咬牙切齿地推上自己全部的筹码。
“名宿!输光正好!”
名宿的那个格子里,塞满了小山一样的筹码。
荷官的脸色煞白,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再出个名宿,可就不是收不收小费的事情了。
赌场会狠狠地赔上一笔。
回头看一眼领班,果不出所料,领班正在从邻桌调换新的骰子手。
荷官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所有的压力,嘴角高高地翘到耳朵下面去。这要是他自己连续掷出四个名宿,肯定是要被从头查到脚,包括所有的人际关系。甚至包括家人的人际关系。一旦自己的哪一个远房亲戚跟在座的某位赌客之间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那,这深不见底的河络地下商城的洞穴底部,就会多一具属于自己的尸体。
赌场,哪儿是什么讲理的地方?
他潇洒地拍了拍两只手,将它们高高地举起,表示自己没有带走大家的幸运,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祝大家好运。”
咦?
换人了?
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在武都零的身上。武都零的脸一红。他是不在乎这点输赢的。但,三个河络两个羽人都被自己拐带着搜哈,多少有些心里压力。转头看一眼泉小五,却见他目光异常地坚定。于是笑了笑,抱着胳膊没有动。
新来的荷官见没人撤,便抓起红宝石的骰子唰啦一声丢进轮盘。
晓武的眼睛微微一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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