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不忍,不得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陈枢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又重新整整齐齐地放着一杯水和感冒药。

他披着椅子上放着的外套起身,声音很闷,谢唳应该是把门关了,他裹紧了衣物,一路走到厨房门口,门缝出隐隐约约地渗出光,陈枢不动声色地注视。

谢唳罕见有这么手忙脚乱的模样,以前在他家看见那么多的外卖的时候陈枢就知道了,他绝对不善厨艺,灶台一侧摆放的手机隐藏在碎菜叶之中,视频的语速慢悠悠的,应该是某种示范讲解,谢唳的一头乱发被系的紧紧的,手腕上的袖口被挽地很高,他像拿着一支笔一样拿着一把刀,对着食材手足无措,察觉到背后的视线,他顿了顿,接着不太自然地把袖口放下,接着对他不太自然地笑笑:“我……好久不进厨房了,”他看着陈枢平静的面色才瞬间想起他们现在的状态,于是收了笑,“你放心,马上好。”

陈枢没说什么,良久他才突兀地开口:“我哭不出来。”

谢唳放下刀,他有些无措,就好像碰上新题的学生:“什么?”

“我妈死了。”陈枢靠上一侧的墙壁。

谢唳低头关掉了灶台。

“你妈死的时候,你哭了吗?”陈枢侧头盯着他,“谢唳。”

谢唳不回答,转而去盛锅里的青菜粥,只留一个背影:“感冒吃点清淡的吧。”

他端着碗,却在感受到那只熟悉的手触碰到自己脸颊的时候僵硬地愣住。

陈枢捧着他那侧没有受伤的脸颊,逼着他转过身来,腰靠在灶台上,谢唳伸出一只手撑着桌面,狭长的眼眨了眨,于是陈枢把手收回,帮他把碗安全地放在锅边,轻轻地拽了拽他的耳坠,问:“你哭过吗?”

谢唳感受着耳尖上传来的微微刺痛,冷不丁开口:“你可以打我一顿,”他侧过头,似乎是想让陈枢扇他一巴掌,可没有意识到这么做同时也会露出苍白脖颈上的伤疤,“陈…你父亲尸体的死亡时间比我母亲早。”

陈枢攥着耳坠的力气顷刻间的确加重了不少,谢唳甚至可以想象他的皮肉撕开,腐烂,发臭的样子,鲜血从耳洞缓慢溢出,污染,在陈枢的手上零落。

然而陈枢的动作却止住了。

他的手指很用力地从谢唳的眼下擦过,语气强硬却中气不足:“……你真容易哭。”

谢唳猛然睁开眼,瞪着双发红的眼眶不明所以地望向已经坐上餐桌的陈枢。

“粥冷了。”他却只这么说。

陈枢病好后第一件事就是办他父母的丧事,他不知道和父亲一起合葬算不算徐念的心愿,反正只要他在就不会允许。

徐念后半生究竟是为自己撑的还是为陈厉榛撑的呢?为什么一个渣滓可以在母亲心里记那么久?

陈枢不想把这称之为爱情,但爱情应该是怎么样,他也不知道。

何渡在这之后来家了一趟,在发现这个家还存在着另一个人后,他差点和谢唳打了一架。

只有陈枢冷静清晰:“徐念的死和谢唳没关系。”

何渡愣了很久才问出这样一句话:“那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当时谢唳正撑着椅子从地上爬起来,他不甚在意地擦去嘴角流出的血,默默道:“陈枢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听了这话的何渡挺想笑,但是转头看见陈枢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时他笑不出了,他不客气地把谢唳推搡到房间外,道:“我还以为你只是长得像好好先生。”

陈枢走到刚刚谢唳被推倒的地方把歪倒的椅子扶好:“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我住不习惯。”

何渡对这牵强附会的理由沉默着,许久后陈枢听见他说:“........我不行吗?”

陈枢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脸上终于露出讶然的神色:“什么?”

“是他吗?”何渡慢慢抬起眼眸看他,笑;“他就是你之前提起的那个人吗?......那个词怎么说来着?初.....”

“何渡!”陈枢打断他,他垂着头:“你怎么了?”

安静在逼仄的空间里弥漫开,他们对峙着,直到何渡重新恢复到那种大大咧咧的模样。

“我走了,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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