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李岁屿坐在书桌前,拆开了那袋牛奶饼干。他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奶香味瞬间漫开,比医院里的葡萄糖甜多了,却不腻。他吃了两块,就把剩下的饼干收进了抽屉里,还把包装纸小心翼翼地夹在语文课本里 —— 那一页正好讲《小熊过桥》,跟包装纸上的小熊很配。
搬进南巷街的第一个月,林霁禾跟人打了一架,对象是小区里的 “孩子王” 何阳。
那天她在小区的秋千上晃悠,正把橘子糖的糖纸折成小星星 —— 她最近迷上了折星星,说要折满一罐送给妈妈 —— 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起哄声。抬头一看,何阳带着一群半大的小孩,围着个熟悉的身影,他们把皮球往男孩身上砸,笑着喊 “病秧子”“药罐子”“没人要的小孩”,男孩低着头,攥着书包带,指节都泛了白,却没还手,也没跑,像棵被风吹弯的小树苗。
林霁禾噌地从秋千上跳下来,连星星糖纸都忘了拿,捡起地上的皮球,卯足了劲就朝何阳砸过去 —— 那球是何阳的,拍得脏兮兮的,砸在身上肯定疼。“你嘴巴放干净点!再敢骂一句试试!”
何阳捂着被砸红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还是不服气:“你谁啊?跟你有关系吗?多管闲事!”
“我是他姐!” 林霁禾把李岁屿往身后一挡,仰着下巴,眼神凶得像只护崽的小狼,“想欺负他,先过我这关!我告诉你们,他要是少一根头发,我就把你们的橡皮都扔到垃圾桶里!”
那天的架打得轰轰烈烈 —— 林霁禾把何阳的胳膊挠出了三道红印,自己的辫子被扯散了,发绳也丢了一根,娃娃的另一只眼睛纽扣也在拉扯中掉了;何阳哭着去找他妈妈告状,林霁禾则被林慧罚在门口站了一小时,肚子饿得咕咕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说一句后悔的话。
就在她蹲在台阶上揉着发麻的腿,盯着地上的蚂蚁搬家时,一双白球鞋停在了她面前。她抬头一看,李岁屿正举着袋牛奶饼干,袋子还是她上次送他的那个,连包装都没拆,他的耳朵尖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比她的橘子糖还红。
“还你。” 他把饼干递过来,声音有点哑,像是刚哭过,又像是感冒了,“我不吃甜的。”
林霁禾接过饼干,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手指抠着包装袋的边角,把小熊的笑脸都快抠破了:“我叫林霁禾,下雨的‘霁’,禾苗的‘禾’。你呢?总不能一直叫你‘病秧子’吧?”
男孩抿了抿唇,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李岁屿。”
“李岁屿?” 林霁禾歪着头,念了两遍,觉得这名字挺好听,就是人太闷,“难怪你总生病,名字里带‘岁’,听起来就老气横秋的,要不改个名?叫‘李开心’怎么样?天天开心,就不会生病了。”
李岁屿转身就走,耳根却红得更厉害了,连脚步都快了些,像是怕被她再逗两句,走到单元楼门口时,却又停住,回头小声说:“你的发绳掉了。”
林霁禾低头一看,果然,她的粉色发绳掉在台阶缝里,她赶紧捡起来,对着他的背影喊:“谢谢你啊李岁屿!明天我还来跟你玩!”
没想到开学后,两人居然分在了同一个班,还是同桌。林霁禾这才知道,李岁屿总请假不是装病,是真的要去医院复查;也知道他抽屉里总放着个白色的药瓶,药片是苦的,他每次吃都要皱着眉,像在吞黄连;更知道他虽然不常来学校,考试却总能拿年级第一,连老师都夸他 “是块读书的好料子,就是身体太弱”。
有次李岁屿又住院了,林霁禾自告奋勇去给他讲题。她举着自己刚考的 80 分数学卷子,得意洋洋地凑到病床边,卷子都快戳到他脸上了:“你看!我进步超大!上次我才考 65 分,这次考了 80 分!这道应用题我终于会做了,我讲给你听,保证你一听就会!”
病床上的男孩放下手里的书 —— 林霁禾后来才知道,那是本初中的物理教材,比他们现在学的难多了,封面上还写着他姐姐的名字 —— 他安静地听她讲,偶尔会打断她,用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个简单的图,指出她步骤里的错误,声音很轻,却很耐心,没了平时的冷淡,像春天的风,吹得人心里暖暖的。
“这里错了,” 他指着她写的 “2 3=6”,笔尖轻轻戳了戳纸,“算错数了,林霁禾,你是不是上课又睡觉了?”
“才没有!” 林霁禾脸一红,赶紧把卷子往身后藏,“我就是太紧张了,算错了而已!”
李岁屿没拆穿她,只是把草稿纸推给她:“再算一遍,我看着你算。”
期末成绩出来那天,班主任拿着成绩单,笑着宣布:“这次的年级第一名,还是李岁屿同学,三门主科都是满分!大家要多向李岁屿同学学习,尤其是林霁禾同学,要向同桌多请教,争取下次进步!”
林霁禾捏着自己 76 分的数学卷子,耳朵都红了 —— 她居然给年级第一讲了半节课的基础题,还沾沾自喜地觉得自己讲得很好,现在想想,真是丢死人了。
下课的时候,李岁屿递给她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道数学题,旁边还画了个丑兮兮的小太阳:“这几道题你做做,不会的问我,下次别再考 76 分了,太丢人。”
林霁禾看着纸条上的小太阳,突然觉得,这个冷冰冰的同桌,好像也没那么讨厌。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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