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慧端着温牛奶轻叩林霁禾的房门,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倦意:“霁禾,还没睡呢?我进来了。”
“进来吧,我在改演讲稿。” 林霁禾把摊开的稿子往旁边挪了挪,接过杯子时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里也暖了几分。
林慧坐在床沿,揉了揉眼睛:“退赛的事跟老师说了吗?要是实在不想去,妈跟老徐说也行。”
“没说呢,” 林霁禾喝了口牛奶,睫毛垂下来,遮住眼底的光,“我想再试试。”
她没说,是昨晚李岁屿那句 “我不觉得你不行”,像颗小石子投进心里,漾开圈圈涟漪。明明前一天还想跟老徐说放弃,可现在就想再撑撑 —— 别人能站在礼堂里演讲,她也能。
林慧见她语气坚定,没多问缘由,只拍了拍她的手背:“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比不好也没关系,咱们重在参与。加油”
“知道啦,你快去睡吧。” 林霁禾把空杯子递回去,“我再改两句也睡了。”
这晚林霁禾睡得并不安稳。梦里她站在学校礼堂的舞台上,台下密密麻麻全是人,可手里的演讲稿突然变成了空白纸。她急得手心冒汗,正想跑下台,却看见李岁屿坐在第一排,冲她比了个 “加油” 的手势,她才咬着牙,把记得的内容断断续续讲完。
早上醒来,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对着镜子看了眼 —— 眼底泛着淡淡的青黑。简单洗漱后,她坐在书桌前修改演讲稿,刚删了个生硬的句子,就听见楼下有人喊她:“霁禾 ——”
是何阳的声音。
她扒着窗户往下看,就见何阳和李岁屿并肩站在楼下。何阳仰着头挥手,嗓门大得整条巷都能听见;李岁屿则靠在墙边,白短袖挽到手肘,小臂上的兔子纹身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他被太阳晒得眯着眼,还嫌何阳靠得太近,悄悄往边上挪了挪。
“什么事啊?” 林霁禾朝下喊。
“下来!有惊喜!” 何阳做了个 “快下来” 的手势,“保证你喜欢!”
林霁禾半信半疑地换了鞋下楼,跟着他们往李岁屿家走。刚进门,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是小区里的几个同龄人,还有个抱着棒棒糖的小孩,怯生生地躲在大人身后。
“这是……” 林霁禾懵了。
“给你彩排啊!” 何阳拍了拍手,一脸邀功的样子,“曜哥说你怕台下人多,我们凑了点人模拟比赛现场,够意思吧?这小孩是我堂弟,才五岁,听得懂人话,也算个小观众!”
满屋子的人很快把客厅挤满,沙发上坐不下的就站着,连五岁的小孩都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盯着林霁禾手里的演讲稿。林霁禾的视线落在沙发正中央的李岁屿身上 —— 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可等她看过去时,他又恰好抬头,眼神撞个正着。
“现在开始?” 林霁禾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演讲稿。
李岁屿收起手机,率先鼓了鼓掌。其他人跟着起哄,掌声差点掀翻屋顶。林霁禾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我演讲的题目是《青春》。”
话音刚落,就有人喊:“好!这个开头够味儿!”
“霁禾加油!拿第一请我们喝奶茶!”
连五岁的小孩都奶声奶气地喊:“姐姐好棒!”
林霁禾:“……”
她无奈地抬手:“你们安静点,比赛的时候观众不会这么吵的,我这是演讲,不是开联欢会。”
“万一大家被你讲得太激动了呢?” 何阳辩解,还转头问李岁屿,“哥,你说对吧?”
李岁屿没接话,只淡淡道:“这种情况不太可能发生。”
林霁禾:“……”
尽管场面有点离谱,但她还是认真地彩排了四五遍。不知道是不是人多的缘故,她居然没像昨天那样频繁卡壳 —— 说起小时候救流浪猫雪球的事时,她甚至看到何阳偷偷抹了下眼睛;提到第一次跟李岁屿吵架冷战三天,台下还传来一阵笑声。那些带着温度的句子,自然而然地从嘴里说出来,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等人都散了,何阳才发现手机落在了沙发上,折回来拿。看到李岁屿在收拾茶几,他索性坐下来:“我妈又跟我爸吵架了,我再坐会儿。”
李岁屿没理他,手里擦桌子的动作却没停。
“对了,” 何阳忽然盯着李岁屿的胳膊,“你这兔子纹身什么时候弄的?昨天人多没好意思问,挺酷的啊。”
李岁屿捏着抹布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我也去纹一个怎么样?” 何阳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你说我纹个恐龙会不会很霸气?”
“先去照照镜子。” 李岁屿头也不抬。
何阳:“…… 你能不能别总打击我。”
他顿了顿,又说起刚才的彩排:“真没想到霁禾会参加演讲比赛,以前我总觉得她跟我们一样,就喜欢瞎玩,没想到还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早上我坐车上学,我同学还问我,‘你身边那个女生是谁啊,挺好看的’,” 何阳笑着说,“我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说的是别人 —— 你说巧不巧,我跟霁禾认识这么多年,居然忘了她是女生。”
他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同学还问我是不是暗恋她,给我吓一跳!怎么可能啊,这可是我发小,跟兄弟一样,要是暗恋她,那多尴尬,以后都没法见面了。你说是吧?”
李岁屿收拾茶几的手忽然停住,指尖攥紧了抹布。过了几秒,他才开口,声音有点冷:“坐够了就滚。”
“你怎么回事啊?” 何阳不满,“我还没坐热呢。”
“滚。” 李岁屿抬眼,眼神里带着点不耐烦。
何阳撇撇嘴,拿起手机:“走就走,下次不跟你玩了。”
门关上后,客厅里恢复了安静。李岁屿盯着茶几上的水渍,愣了半天,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手 —— 指节都泛白了。
周末的彩排效果很好,林霁禾松了半口气,可随着比赛日越来越近,剩下的半口气还是悬着。比赛前一天,她只吃了半碗饭,魏平急得要带她出去吃好吃的,她却摇摇头:“我吃饱了,怕吃多了紧张得吐。”
晚上十点,她准时上床,还喝了杯温牛奶助眠,可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眼看手机屏幕跳到 11:03,她索性点开了很久没玩的游戏,想领完东西就下线,却收到一条好友消息。
小猫甜甜酒:还不睡?
小熊摇摇冻:…… 被你发现了。
小熊摇摇冻:我在偷偷练技术,等下次虐你。
小猫甜甜酒:哦。
消息发出去后,对方没再回复。林霁禾正准备退出游戏,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 是李岁屿的语音电话。
“干嘛?” 她压低声音接起,“我马上就睡了。”
“胆小鬼,能睡着吗?” 李岁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点笑意,还有隐隐约约的蝉鸣。
“怎么睡不着!” 林霁禾嘴硬,“我就是起来喝水。”
“我在你家楼下。” 他说,“给你带了草莓,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再不吃要坏了。”
林霁禾猛地坐起来,扒着窗户往下看 —— 路灯下,李岁屿靠在树干上,手里拎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的草莓红得发亮,他正抬头往她房间的方向看。
“下不下来?” 他又问,“再不来,草莓就被我吃了。”
林霁禾犹豫了一下,还是套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开了门。下楼时,晚风拂过脸颊,她忽然觉得,这人好像总在她需要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带着点笨拙的温柔,却比任何安慰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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