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霁禾挂了电话,轻手轻脚地从床上爬起来 —— 身上还穿着印着草莓图案的睡衣睡裤,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连鞋都没来得及换,趿着拖鞋就往门口溜。她拧开门时特意放慢了动作,生怕吵醒林慧和魏平。
“总觉得这样像做贼。” 下楼后,她一眼就看见站在楼栋口的李岁屿,小跑着过去,声音压得低低的,“刚才开门的时候,我还怕吵醒我妈。”
李岁屿看了她一眼,眼神落在她睡衣上的草莓图案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见我需要做贼?”
“这都几点了!” 林霁禾戳了戳他的胳膊,指尖不小心碰到那只兔子纹身,赶紧收回来,“我爸妈早就睡了,万一被发现,还以为我偷偷跑出去干嘛呢。”
“以为你干嘛?” 李岁屿挑眉,“以为我们私会?”
“谁跟你私会啊!” 林霁禾的耳朵瞬间热了,下意识拔高声音,又赶紧压低,“我就是…… 就是睡不着,出来透透气。”
她急着找补,脑子一热就说:“我跟楼下的流浪猫私会都不可能跟你私会!”
话刚说完,两人之间的空气静了两秒。李岁屿没说话,只是转身往小区外走,丢下一句:“那你去找流浪猫吧。”
“我跟你开玩笑呢!” 林霁禾赶紧追上他,“你怎么还当真了?”
李岁屿没理她,却在走到垃圾桶边时停下,指了指蜷在那里的流浪猫:“喏,猫在那儿,你去。”
“……” 林霁禾算是看出来了,这人有时候幼稚得像个小学生。
两人沿着小区的路慢慢走,拐出巷口就到了湖边。夏夜晚风带着水汽吹过来,蝉鸣声此起彼伏,抬头能看到星星缀在黑蓝色的夜空里,明明灭灭的。林霁禾走在后面,看着李岁屿的背影,忽然觉得心里的紧张像被风吹散了似的,慢慢松了下来。
“这里晚上还挺好看的。” 她忍不住说。
“嗯。” 李岁屿应了一声。
“我今天睡不着,不是因为紧张,” 林霁禾又说,“就是年轻人作息本来就晚。”
“嗯。” 还是一个字。
“你能不能多说两个字?” 林霁禾追上他,不满地戳了戳他的胳膊。
“嗯嗯。” 李岁屿说得干脆。
林霁禾:“…… 你还是闭嘴吧。”
走了会儿,林霁禾觉得口渴,正想提议去前面的便利店买水,就看见李岁屿往路边的游戏厅走 —— 那是家 24 小时营业的游戏厅,晚上没什么人,门口的灯牌亮着暖黄色的光。
“去干嘛?” 林霁禾跟着他进去。
“放松。” 李岁屿指了指里面的街机,“会打《拳皇》吗?”
林霁禾愣了愣:“小时候跟何阳玩过几次,不过打得很烂。”
“正好,” 李岁屿扫码买了游戏币,塞给她一把,“我让你赢。”
“谁要你让啊!” 林霁禾不服气地接过币,投进机器里,“我只是很久没玩了,等会儿让你见识下我的厉害。”
屏幕亮起来,她选了小时候常玩的角色,手指放在按键上,却有点生疏。第一局刚开始,她的角色就被李岁屿打得节节败退,没两分钟就输了。
“你这叫厉害?” 李岁屿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失误!” 林霁禾重新投币,“刚才没找到手感。”
第二局,她还是输了。第三局,依旧是同样的结局。林霁禾盯着屏幕上 “Game Over” 的字样,有点泄气:“你是不是经常来这里玩?怎么这么厉害。”
“偶尔。” 李岁屿帮她重新投了币,“再试试,我放慢点速度。”
这次,他果然没那么快了,甚至会故意留破绽给她。林霁禾渐渐找到手感,手指在按键上飞快移动,居然赢了一局。
“我赢了!” 她兴奋地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李岁屿看着她的样子,嘴角弯了弯:“嗯,厉害。”
两人玩了一局又一局,游戏厅里只剩下按键的声音和林霁禾偶尔的欢呼。直到她打了个哈欠,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该回去了,不然我妈该醒了。” 林霁禾揉了揉眼睛,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桌上的游戏币。
李岁屿弯腰帮她捡,指尖碰到一枚硬币,滚到了机器底下。他伸手去够,却摸出了一个小小的兔子挂件 —— 应该是之前的人掉的,白色的毛绒,还挂着个钥匙扣,跟他胳膊上的纹身有点像。
“这个掉在这儿了。” 他把兔子挂件递给林霁禾。
林霁禾接过来,捏在手里,软乎乎的:“还挺可爱的。”
“拿着吧,” 李岁屿说,“明天比赛,就当是幸运符。”
林霁禾愣了愣,抬头看他 —— 游戏厅的灯光落在他脸上,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胳膊上的兔子纹身若隐若现。她忽然觉得,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撞了一下,暖暖的。
“谢谢。” 她小声说。
“谢什么,” 李岁屿转身往门口走,“胆小鬼,明天别紧张。”
第二天早上,林霁禾醒得很早。她把兔子挂件塞进书包,吃早饭的时候,魏平一个劲地给她夹菜:“多吃点,下午才有精神比赛。”
“知道啦,魏叔叔。” 林霁禾笑着接过,心里的紧张已经淡了很多。
下午,演讲比赛在学校礼堂举行。林霁禾和唐书萱在后台准备,唐书萱正对着镜子涂口红,看到林霁禾淡定的样子,忍不住问:“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紧张啊,” 林霁禾说,“但紧张也没用,不如好好比。”
其实她没说,早上出门前,她摸了摸书包里的兔子挂件,忽然就不那么怕了。
午休后,参赛选手都到礼堂后台集合。唐书萱正对着小镜子涂口红,见林霁禾进来,赶紧递过去:“你也涂一点吧,显气色。”
“不用了吧,” 林霁禾摆摆手,“等会儿上台,老师看到会说的。”
“这是淡色的,看不出来,” 唐书萱坚持,“女为悦己者容嘛,万一学长看到我呢?”
林霁禾拗不过她,只能帮她举着镜子。后台能听到台下的掌声,一千多个人一起鼓掌,连墙壁都好像在震动。唐书萱原本还很淡定,这会儿也开始紧张,攥着演讲稿的手都有点抖。
“别慌,” 林霁禾拍了拍她的肩膀,“想想你学长,等会儿他肯定在台下看你呢。”
“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 唐书萱好奇地问。
林霁禾学着李岁屿的语气,故作淡定:“我跟你不一样,我临危不乱。”
“拉倒吧,” 唐书萱戳穿她,“你说话都有股李岁屿的味儿了。”
林霁禾:“……”
轮到唐书萱上台时,林霁禾在后台给她加油。等听到主持人念到自己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手里的兔子挂件,从后台走了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提着裙摆走了出去,后台很快传来她清晰的声音:“大家好,我是高二七班的唐书萱……”
舞台很大,台下坐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林霁禾的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里找 —— 很快就看到了坐在后排的李岁屿。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很亮。
二十分钟后,工作人员掀开丝绒门帘:“下一位,林霁禾。”
林霁禾握紧话筒,声音比想象中更坚定:“各位老师,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高二七班的林霁禾,今天我演讲的题目是《青春》。”
她顿了顿,想起昨晚在游戏厅里的快乐,想起李岁屿递过来的兔子挂件,想起小时候在南巷街和他们一起疯玩的日子,慢慢开口:“我的青春,不是课本上的‘朝气蓬勃’,也不是作文里的‘热血沸腾’,它是南巷街的蝉鸣,是和发小一起打游戏的夜晚,是有人在我害怕的时候,递给我的那只兔子……”
台下很安静,只有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出去。她说起小时候救流浪猫雪球,说起和何阳闹别扭又和好,说起李岁屿陪她改演讲稿、带她抓娃娃的事 —— 那些细碎的、温暖的小事,像星星一样,慢慢拼凑出她的青春。
她忽然明白,青春不是华丽的辞藻,不是空洞的梦想,而是身边那些陪着她的人,是那些让她变得更勇敢的瞬间。
她讲得很投入,把那些真实的小事一一说出来。台下很安静,只有她的声音透过话筒传遍整个礼堂。直到她讲完最后一句,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她才松了口气,鞠躬走下台。
回到后台,唐书萱赶紧跑过来:“你讲得太好了!我都快听哭了!”
林霁禾笑着,摸了摸书包里的兔子挂件 —— 原来勇气有时候很简单,可能是一个小小的挂件,可能是一个人的目光,也可能是那些藏在青春里的,细碎而温暖的小事。
比赛结束后,林霁禾在礼堂门口看到了李岁屿。他靠在墙上,手里拿着一瓶冰可乐,看到她过来,递了过去:“讲得不错。”
“那当然,” 林霁禾接过可乐,笑着说,“也不看是谁准备的。”
原来勇气从来不是凭空来的,是有人在你身后,悄悄给了你一把糖,让你敢对着全世界,说出自己的故事。
夕阳透过礼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林霁禾捏着手里的兔子挂件,忽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比以往任何一个夏天都要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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