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子砸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响得像炸开的豆子，风裹着雨丝往衣领里钻，林霁禾把伞柄攥得指节发白，裤脚早被溅起的水花打湿，凉意顺着脚踝往上爬，可她脚步没半分停顿。从李岁屿家空荡的客厅出来时，那股心慌像藤蔓似的缠在心上 —— 他到底去哪了？会不会出事？越想越乱，脚下竟不自觉拐向了街角那家还亮着暖黄灯光的花店。
花店老板正弯腰收门口的花桶，见她浑身湿漉漉地冲进来，连忙抽了两张干纸巾递过来：“姑娘，这么大雨还出来买花呀？淋坏了可咋整。”
林霁禾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目光在满店花草间打转，心里却犯了难 —— 李岁屿从来没提过喜欢什么花，他总说这些 “中看不中用” 的东西麻烦，连路边的野花都懒得多看两眼。指尖无意识拂过一束白色洋桔梗，花瓣上沾着的水珠滚落在手背上，凉丝丝的，倒像他偶尔露出的温柔模样。
“这洋桔梗好养活，看着也干净，送朋友最合适。” 老板看出她的犹豫，笑着指了指花束，“再搭几支小雏菊？配色清爽，年轻人都喜欢。”
林霁禾点点头：“麻烦您包得简单点就好，不用太花哨。”
老板麻利地修剪枝叶，牛皮纸在手里折出整齐的褶皱，还特意多裹了两层防水膜：“是送很重要的人吧？看你这急急忙忙的样子，肯定怕耽误了。”
林霁禾耳尖微微发烫，低头盯着自己湿了的鞋尖：“嗯，是很重要的朋友。”
抱着花束走出花店时，雨势总算小了些，风里的凉意也淡了点。林霁禾把花护在怀里，像护着什么珍宝，生怕雨水打湿花瓣。路上想起以前的事 —— 她数学题不会做，李岁屿会耐着性子讲三遍；她忘带伞，他会把伞塞给她，自己淋着雨跑回家；她嘴硬说不喜欢吃甜的，他却总记得给她带草莓味的糖。他总说她麻烦，可从来没真的嫌过她麻烦。
或许这束花确实不够 “实用”，可她想告诉他，不管他遇到什么事，她都想站在他身边，就像他以前陪着她那样。
走到李岁屿家楼下，林霁禾深吸一口气，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又轻轻摸了摸洋桔梗的花瓣 —— 还好，没怎么湿。刚掏出钥匙，就听见楼道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头一看，正是她找了半天的人。
李岁屿身上也沾了点雨，袖口卷到小臂，眼底带着淡淡的红血丝，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她怀里的花束上，语气有点沙哑：“这么大的雨，你去买花了？”
林霁禾把花往他面前递了递，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路过花店，觉得这个好看，就…… 就给你买了。你要是不喜欢，放阳台养着也行。”
李岁屿盯着花束看了几秒，伸手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还带着雨水的凉意。他低头摸了摸花瓣，嘴角轻轻弯了一下，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喜欢。比你以前送我的不锈钢摆件好看多了。”
林霁禾瞪了他一眼，却忍不住笑了：“那你也不能把它当摆件啊，得好好养着。”
“知道了，” 李岁屿拎着花，又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先进去吧，外面还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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