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玛丽苏大爆发

“又头疼了?”

林笙看上去应是疼得厉害,连礼貌答复的精力也没了,只勉强摆摆手。

姜弋在她身边徘徊许久,终究没按捺住:“你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

“嗯?”林笙极为疲倦地抬眼。

“你该不会同意她的那些话吧?这可不像你——既然不同意,就站出来反驳啊?”

“你这是什么……算了,姜弋。”林笙语带厌烦,“跟说不通话的人没必要讲道理。”

姜弋心中一阵抽痛,拔高了声音质问:“谁是说不通话的人?”

不出所料地,对方不再回答——有些意料之外,这真是她吗?那个被自己误会也不生气,反而耐心解释的林笙?仅仅消失了一段时间就性格大变,连朝夕相处的同伴都看不起了!我又做错什么了?

林笙,你一直看不起我对吧?她没敢问出这句话,她害怕得到答案。

一块性质奇特的碎玻璃被拾得者放在桌上。拾到它的看上去是个年轻人,眼中却有种不合时宜的古朴。他像是突然有了灵感,随手搁下了正在看的书。

又是波动。

“林笙……想要解决C城被隔离的这个事。”

“就这个?”邢莱一逼视着面前的人。

“就是这个。”他不去直视对方,但这不算疑点,邢莱一知道,他躲别人的目光已经躲惯了。

“真是日子过好了闲得可以。”他咧开嘴发出自己的嘲笑,属于“边缘人”的嘲笑。

对面那个人当然也不会开口谴责他。无聊,意料之中的事情都让他无聊!——意料之外的就该让他暴躁了。

BNW又有访客了。邢莱一习惯性地骂骂咧咧一句,这破地方有什么好来的!来人却不理会他的挑衅,他自认已骂得足够难听,但那人却毫无被冒犯的反应,就仿佛频道不在这个世界。

“我是BNW第一代研究员张子午,你们应该听说过我。”

闻言,那个一直沉默的年轻人抬起头,眼中尽是疑惑。

“他没听说过你。”邢莱一幸灾乐祸道,“我么,哼,也没人给我提过张子午这个名字。你已经成老古董了,你和你的BNW都早就算不得一回事。”

他预想对方该为此失落,甚至抓狂,陷入对往昔似水年华的追忆,但张子午只是浅浅地笑了一下。

“世上哪有不败的事物呢?连我的假说也是。”

邢莱一看着面前人正值青春的眼睛,他突然意识到,“BNW的第一代”应是三十年前的事了。

“所以呢?你来干什么?先说好,你给了天大的好处我也不跟你合作——再说你这样也拿不出什么好处吧?”

“你对我有敌意。”张子午盯着他看,“但我显然没有惹怒你的机会。还是你对这个世界都有敌意?”

“你个洋芋头的我想看不起谁就看不起谁!怎样?”

张子午环视四周,实验设备全都新了一番,但显然现在已经不做实验了。

“真是浪费。”他评价道,“既然没有新的研究了,又何必对设备的质量有要求呢?”

“你这是搞研究的态度吗?”邢莱一嘲讽,“第一次有人嫌设备太先进的,我算是长了见识了。”

那个人还是不为所动,他开始有些焦躁了。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对方仿佛这才注意到他的问话。

“我想问你们一件事。一个问题。”邢莱一莫名感受到有种学者风度的威严,从那年轻的长者身上散发,“你们两人都可以回答——波动的持贯性是哪一年发现的?”

一贯沉默的人把头埋得更低;一直挑衅的人面露烦闷不言不语。

90年代初的普通市民每天谈什么?谈今天的菜价,谈电视上的大人物,若是喜欢新鲜娱乐,最新出版的小说和最新上映的电影也是不错的选择。南方内陆的小城又迎来一场梅雨,水滴在房檐上连成了珠串,滴落在这片闲适的、慢节奏的土地上。

一般人不会去考虑,如果某一天突发灾难了要怎么办的。就算出了什么事,那也只是街头巷尾的谈资,像两年前沸沸扬扬的炸弹事件,随着时间推移渐渐失去了新鲜感,成为了彻彻底底的“旧闻”。警察局时而有人愁眉苦脸报案,朴素的妇人抹了一把眼泪:“好好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那并不是第一个失踪者。高大的壮汉与外表极不符地抽噎着:“她一直精神不太好,我以为是学习压力太大就没管……”

当同样的案件接连出现,再迟钝的人也该有些危机感了。莫不是人贩子,母亲们忧心忡忡着。报纸上又登了一篇严防拐卖的安全指南。失了孩子的母亲把它丢开,她的孩子明明是在她的眼前,一眨眼消失的。

不大的县城,每天都有人失踪。中学快要开不下去了,一个班有三分之一的座位空着。仍然幸免的人内心惴惴,进个商场都瞻前顾后如临大敌。没有潜藏暗处的黑影,没有虎视眈眈的眼睛。一切安全,他放心地往里走,然后,被突如其来的匕首刺穿了胸膛。

“无差别的随机伤人,作案工具和手法各不相同,凶手似乎不止一个。”警官将照片推向对面,“另外,我们怀疑它与之前的失踪案有关,都是……”

“波动。”张子午瞟了一眼,“持贯性。”

他向警察口述解释自己最新发现的第三条性质:“长时间浸润在波动中的个体,在不主动释放波动的情况下,仍然会向周围散发波动。”

波动会影响非波动携带者的感官,导致视觉上出现暂时隐身的效果。这是由他最先发现并提出的,只是当时没人知道这会引发什么,像多年以后才会出的电影,蝴蝶的翅膀扇起了巨大风暴。

案件诡异的地方愈演愈烈。为什么不抓凶手?因为他们在众目睽睽底下消失了。市民不敢再出门,生怕一个不留神便成了不知何处去的亡魂。和两年前一样,现在是阴谋论登场的时候了。

张子午停下了正推算公式的笔。

超自然力量?

他的假说看上去没有任何破绽,一切计算都能完美地互相印证。但是,如果它们正处于一个虚假的循环中呢?

如果支撑循环的根本动力从来不曾存在呢?

“案件需要跨国合作。”警方接到BNW的紧急来电,“其他国家,比如美国和日本,是否出现了同样性质的案件?”

谁也不知道这个青年的科学怪人想到了什么,但悬案每天发生,确实到了该做什么的时候,哪怕没人知道什么是对的。等待回音的时间是漫长的,就连八卦的人也失去了关心的兴致,只剩阴云笼罩在小城上空。

直到那一天。

“有回复了!从1986年起陆续出现过青少年随机伤人案件,但当时都被认定为药物成瘾或精神疾病。”

合作融洽到有些梦幻,仿佛一切剑拔弩张因为一场悬案皆可化为玉帛。人类一向是遇到大灾才团结的,他有种强烈的预感。

他遇到了柳宁亚。对这个前同事他没有过多印象,只知道他后来去了Maria,现在是他的合作伙伴。对方看到他,眼眶通红地移开视线。

“我的假说可能要被全部推翻。”他说着,像在自言自语,“我当时忽略了最根本的问题。”

“你——”柳宁亚悄然攥拳,“这是可能让全世界都乱套的大事!你还只关心你的假说?”

“我的假说证伪了,我亲手构建的理论体系也会乱套。”

“随你吧。”和他年纪相仿的男人样貌看上去温和许多,却满怀着忧伤与愤懑,“希望你能一直记得你是个人类。”

他当然是人类了,不明白那个人在想些什么。他想起BNW一分为二的当时,也是一些人指责他没有人性,居然拿幼童做实验。

只在人身上发现的性质,不用人用什么?何况他也没少在自己身上折腾过。

他捕捉到了——人?

为何波动仅仅存在于人?即使与人智商接近的动物也检测不出任何波动迹象。这足以表明生物要素不是决定携带波动与否的根本。什么才是人与动物的根本区别?他冒出一个从未想过的方向。

是文明。

于是那个玩笑一般的真相慢慢水落石出。

没有比这更荒谬绝伦的玩笑了。遥远大洋彼岸某人写的调侃性的小说,竟然造就了一个奇诡的世界和一群怪诞的灵魂。第一批波动携带者或许也早就出现,只是被封存了研究成果。这样也能解释,为什么玛丽苏的创造者和波动假说的“首次”提出者在遥遥彼岸的不同国度。

“请您清醒一点!”柳宁亚正奋力摇晃着一个同事。

研究所也陷入怪诞的海洋了。他看见他们尖叫,咆哮,用额头去撞坚硬的物体。他也感受到,身体里被他一度忽视的“幻觉”,开始作祟地控制他的身体。

“程度不轻,能够控制。”他又发现一个疑点,为何本该首当其冲的他们现在才出现症状?

柳宁亚没能拉住那个人,自己也与另一股灵魂的力量做着缠斗。张子午眼看他越走越远,一路跟着。

“在哪里……”那人无头苍蝇似的转着。

街上似乎蔓延起无形的薄雾。

“在哪里……在哪里……”

每天都有“人”这样找寻,咏唱着不成调的歌谣。

他们——本该是他们——的家人哭着唤着,一时间哀声震天,也换不回一场众人目睹的消失。这里快要空了,好端端的人们一个接一个发疯,走得一个都不剩;这里也快要满了,悲痛的父母和无助的孩子,这里被他们的绝望填满了。

“在哪里……在哪里……”

真相并没有披露,但猜测从不会停止,从外星科技到鬼魂作祟,各种恐怖故事被人们传了个遍。然而这次,再也没人有添油加醋的闲情逸致,这不是件都市轶闻,而是件全球性的灾难,每个人都恐惧它下一秒落到自己头上。

人类要完了。

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悲叹。

人类要完了。

张子午看到前面的人停了下来,应是找到了想要去的地方。

他平静如常,手指快速飞动,给全体BNW及Maria成员发去一条短信:

“如果我没有回来,请仔细探查我最后出现的地方。”

1992年?月?日夜,物理学家,波动假说提出者,(现)C城理工大学物理系讲师,BNW研究所创始人张子午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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