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一路穿过高原和风沙,卫青弦掰着手指头,数到第五根的时候,囚车停在了城门前。
她抬起头,看到武威城三个字,有瞬间的恍惚。
男子从腰间掏出一个令牌,城门守卫便低着头给他们放行。
“卫姐姐,怎么了?”孙瑶看出她的紧张神情。
鄞州叛乱的消息,八百里加急送到京城,老百姓自然无从得知,而武威城正是鄞州治所所在。
卫青弦凝神:“鄞州造反了。”
此话一出,因一路波折而疲惫的几个女孩,又惊惧地抱作一团。
“怎么会。”孙瑶怔了怔,“卫姐姐,你如何得知?”
“家中有人从军。”卫青弦已经数不清撒了几个谎了,但是她流落至此的真实原因实在不方便告知。
“那我们?”女孩们面面相觑。
男子听到了她们的对话,转身瞪了她们一眼:“都给我安分点,别打什么鬼主意,不然有你们好果子吃。”他面露疲态,可手中的缰绳拉的紧紧的,扬手一马鞭,在城中一路驰骋。
街道上行人稀少,全是巡逻的士兵,看到装着女孩的囚车,也只是表现出一种司空见惯的麻木神态。
卫青弦谨慎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直到她们被拉入一个满是士兵的地方,最后停在一个巨大的营帐前。
男子跳下马,将缰绳扔给一旁守卫的士兵,朝着里头大声喊了声牡丹,没一会儿从里头走出来一个艳丽的女人。
大约三十来岁,长发微卷,眉目含情,嘴唇如晚霞般绚烂。走起路来摇曳生姿,胸前的玉峰荡得厉害。
“张将军。”她一个手帕扔在男人脸上,眼神落到囚车里的女孩们身上,“今天又从哪里拉来些雏儿?”
她这话毫不遮掩,卫青弦立马意识到她们的处境。
随后就见张清黑着脸,交代了一句,女人又贴上去,一个鲜红的唇印印在男人嘴边。
“牡丹。”语气带着些怒火。
“好啦。”见男人忍耐的眼神,名叫牡丹的女子自讨没趣地哼唧一声,“不逗你玩了,老古板,一点意思都没有!”然后走到囚车旁,示意士兵把人放出来,一个一个端详着,停留在卫青弦和孙瑶面前,“这两个不错,留下吧。”
张清一个眼神给到身后的随从,立马又将其余三人抓上车,只听得呜呜咽咽的哭声,他们似乎也明白自己凄惨的命运。
一个士兵跑过来,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张清眸光一暗,转身丢下一句:“走了。”
卫青弦双手双脚都拷着铁链,负重坐了几天囚车,突然站上地面,甚至有些不稳。
一只有力的手将她拖起来,扭头对山女人风情万种的脸,牡丹笑得灿烂无比:“妹妹,身子这么弱可不行!”
“多谢。”
牡丹挑了眉,这才注意到少女一脸坦然,不知道是没有意识到自己什么处境,还是心性强大到了面不改色的境地。她打量着两人的穿着气质,心中立马又有了新的估量,大概是富贵人家的女儿,读了书见了世面,有为人处事的修习。
原本还想着按照惯例说点安慰人的屁话,话到了嘴边又改了说辞:“甭管你们过去如何舒坦,今日到了我牡丹这里,便没了安生日子,你们要有觉悟。”
至于什么觉悟,她没有说彻底。掀开营帐的帘子,里面居然站了五六个和她们差不多大的女孩,穿着有些暴露,容貌都长得上佳,胳膊上缠着丝带,身子扭动着,似乎在练习舞蹈。
牡丹扔过来两件衣服:“先去洗一下,换上衣服再过来。”她指着屏风背后。
“卫姐姐。”孙瑶有些迟疑。
卫青弦点点头,以示明白,便拉着孙瑶,两个人往那边走。屏风后有两只浴桶,似乎是为她们准备的,还冒着白乎乎的热气。
“先照她说的做。”她们深入虎穴,挣扎是没有用的,不如假意迎合,看看她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嗯。”不知为什么,听到卫青弦这么说,孙瑶心中也安稳下来。
她和卫青弦相处了这么几天,能够看出卫青弦身上与身俱来的淡定,总觉得她能带她逃开这里。
温水和热气爬上双臂,卫青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舒适和洗礼,这几天因奔波而积累的疲倦从四肢百骸冒出来,混着汗腻和污垢细细密密地浮出水面。有那么一刹那,她忘却了自己身处何地,将身子渐渐埋入水中,只想彻底沉浸在氤氲之中。
“二位妹妹?洗好了就出来哦。”莫约半个时辰,见屏风后毫无动静,牡丹疑惑地出声提醒。
这要是放在平时是绝没有的事情,不过是看在两个小丫头初来乍到,先给点甜头要她们听话些。
见里头没有反应,牡丹只好走过去查看情况,却看到那两人穿好衣服,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这衣服不是正经服装,一个短短的抹胸,露出腰上的肚挤眼,外边套着件轻纱似的外衣。下身长到脚踝,两边分叉,走起路来,一双美腿若影若现。
牡丹满意地瞧着两人:“真是两个妙人儿。”她不经自豪起自己看人的本领,方才在囚车山,谁能看出两个煤球似的美人胚子?
“行了,你们呀,以后就和她们一样。”她转身指了指身后几个女孩,“叫我一声牡丹姐,你们自己的名儿,就给我忘干净了。”
然后瞅着两人思索着,指了指孙瑶:“你瞧着温顺,就叫百合。”又用下巴点了点卫青弦,“这位妹妹看着灵,就叫白兔。”
“要记着。”随后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们。
又拍了拍手,把其他人也叫过来,互相认识了一番,这才进入正题:“你们呢,都是我挑的,能到我这里来,得多亏了你们有一张好皮。我呢,对你们,就要求一件事——五天内,把这胡旋舞,给我跳明白了。”
“要不然。”她的眼神在每一个人脸上扫了一遍,“不用我多讲,你们也知道该是什么下场。”
卫青弦还真不知道,正想着开口询问,就被孙瑶抓住手腕。
她们来的迟,其他人已经训练了一段时间,她们就显得有些脱节。牡丹自然也把精力集中放在他们身上,好一会儿扶着额头摆摆手。
“哎呀,姑奶奶,真是该给你们立个牌坊!年纪轻轻身体硬得像块砖头不说,怎么表情什么也跟个死人一样。”她抓着手帕气急败坏,忙不迭地给她们来了一段示范。
虽说从女人脖子上的褶皱,能看出她青春不再,但跳起舞来,举手投足间气质非凡,就像是油画里的仕女顾盼生辉。
“你们呀。”她拉上滑落肩膀的纱衣,“我知道,五日叫你们跳成我这样,也是强人所难,但是你们可以另辟蹊径呀!”
见她们一脸不知所云。
牡丹拍拍手,从外头又进来一排士兵,卫青弦数了一下,正好也是七个人。
“牡丹姐,这是什么意思?”孙瑶心觉不妙。
牡丹哼了一声:“你们呀,就对着他们跳,什么时候能把人拉到床上去,就什么时候吃饭。”
这摆明是是要她们使出魅惑劲儿。
此话一出,对面的男子,也有那么一两个人,脸色僵了僵。
卫青弦准确地捕捉到了不一样的神情。
女孩们全都一脸难堪,卫青弦却已经先发制人,她凑在孙瑶耳边说了一句,指着边上的男子。
“我可以选他吗?”
被他点到的男子愣了愣,一张脸像个熟透了的苹果。
孙瑶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牢牢跟进卫青弦的节奏,也指着其中一个男子。
牡丹自然不会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不过只要她回过味来,便会发现,这被选走的两人,是其中最为年轻的。这些事情放在普通人身上难免有些惊掉下巴,但是牡丹眼都不眨一下,显然是用惯了这一招,其他那些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自然早就被她使唤过。
卫青弦将人拉到角落,还真就自顾自地跳了起来,这舞蹈动作不难记,难得是律动和节奏。
陌生男子原本还有些难为情,但是在看到卫青弦一番惊人舞技之后,僵硬的脸部抽搐了两下。
尽管少女长得天仙似的,但这鬼畜的动作,实在无法激起男人任何的**。
眼看着女孩们陆陆续续把人拉走,牡丹打了个哈欠,心想着终于可以休息一会,便坐在一旁的美人榻上,半眯着眼睛等待成果。
事实证明卫青弦的选择十分正确。
因为不是第一次干这活,其他的男人都有意无意地上手,被揩油的少女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抿着嘴堵住眼眶的泪水。
第一日自然不会有什么进展,而牡丹也不会真的把她们饿死。夜幕降临之后,便招呼人给每人送来两个饱腹的馕饼,对于吃了好几天生土豆的卫青弦和孙瑶来说,这伙食堪称国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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