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枯黄的树叶顽强地刮在树枝上还没被风给吹下来,树下有一人在练剑,带起一阵阵破风声。
“哐当——”
兴许是练得太久了,手中的剑滑脱,飞出去一段距离掉在地上。
周戾鸢双手撑住膝盖,气喘吁吁地盯着那把剑。
向慎坐在廊下,百无聊赖地啃着手中的苹果,见周戾鸢手中的剑滑脱,才开口说:“你都练了一上午的剑了,不累吗?本王等你这么久,你还是不肯同我出去吗?”
周戾鸢直起身,随意地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一边走过去捡掉落在地上的剑一边说:“臣同大王说过没空了,如果大王实在想去,我叫下人备马。”
说完就要往外走,向慎赶紧跑过来拉住他,“哎哎哎,别啊,三郎你怎么这样?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和舅舅进京,你就这般对我!”
周戾鸢看着向慎抓住自己那只手之前还拿过苹果,眉头紧锁,但抬眼又看见向慎可怜兮兮的眼神,还是没忍住心软了。
温声开口,“臣现在浑身是汗,恐脏了大王,待臣沐浴一翻再说可好?”
向慎喜笑颜开,“好啊,你快去吧,我去正厅等你。”
周戾鸢许久没来长安,向慎拉着他来到这几年名声大噪的一家酒楼,找了个临江靠窗的好位置。
到了那里周戾鸢才知道还有其他人在,心里已经开始后悔答应下来这件事,但碍于向慎在身边还是忍下扭头走掉的冲动。
周戾鸢看了一圈也就只是隐约认得韩世一人,只记得这人好像同兄长关系不错。
他干脆闷声喝酒,若有什么提到自己的就应付两句。
向慎见人兴致不高,于是不懂声色地把话题引到这次战事上。他仰头将酒饮尽,将手搭在周戾鸢肩头豪情万丈地说:“我们家三郎可是了不得,不过十六岁的年纪就同宣武侯上了战场,那可真是真刀真枪地挣来的功名啊!”
毕竟是靖王带来的人,又是皇帝身边新贵的儿子,众人纷纷符合,称赞的话一轮接着一轮。
周戾鸢在人群的缝隙中,看见一直没动身也不怎么说话的韩世。
这时候也有人注意到韩世,拍了一下他问:“你今儿个怎么了?也不说话,也不喝酒的,不像你啊?”
另一边传来其他人的调笑,“我们韩四才不在意,人家也是自己挣得的功名,是吧?韩榜眼?”
众人笑起来,将因为韩世而冷掉的气氛又重新接起来,韩世也跟着笑起来,只是这笑不达眼底,看着很冷。
韩世突兀地站起来,拨开聚拢的人,走到周戾鸢身边坐下举起酒杯问:“校尉武勇,敢问同定安王世子相比较又如何呢?”
周戾鸢脸上好不容易堆起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
宣节校尉,这是这次顺带着给自己封的一个小官职,甚至没能够上勋官的位置。
但是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官职,也不是靠自己得来的。
他挺直的背一下子垮掉,他甚至有些不敢直视韩世的双眼,“我……自然是比不过兄长的……”
韩世冷笑一声,泄愤似的将酒杯摔掉,清脆地响声将回暖的气氛又给摔碎了。
向慎皱眉,不悦地开口,“校书郎这是做什么?我见你还没喝酒,手怎么就开始抖了?”
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哈哈哈哈,韩四是读书人,哪里敢见真将军啊?”
向慎面色稍霁,抽出放在一旁割肉的小刀,漫不经心地切着架在众人中间的烤羊,虽然没有看着韩世,但句句都在拿话刺他。
“今日本王高兴才将你们叫来,不是为了看你们给本王甩脸色的!我家三郎建功立业,身正影直。可不像某位世子殿下,谁知道他是临阵逃脱还是真的失踪呢?说不定现在正躲在哪里不敢出来才是。”
“放屁!瑶光才不是这样的人!”
“靖王殿下慎言!”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韩世和周戾鸢一同起身对着向慎。
向慎被驳了面子,脸色难看地回望战起来的周戾鸢,眼里带着不可置信。
韩世心知自己是待不下去了,对这向慎行礼,“臣失言,不敢再碍殿下的眼,先行告退。”
说完也不等向慎答不答应,转身离去。
“校书郎!校书郎留步!”周戾鸢一惊,下意识就要去拦人,谁知却被向慎伸手拉住。
他压低声音带着怒气开口,“凤凰儿,我这可是在为你出头啊。”
周戾鸢这次坚定地挣脱开向慎的手,认真道:“大王,你不该这么说兄长。”
接着也走了出去,留向慎坐在原地面色铁青。
周戾鸢好不容易追上已经走出很远的韩世,连声道歉,“韩校书郎!校书郎,我替大王同你道歉,我家大王身在京中,不知情啊!校书郎消气。”
韩世猛地停住,不善地开口,“他不知情,那你呢?就这么听着他们说下去?那你兄长的功劳呢?”
周戾鸢低垂眉眼,难掩声音中的悲痛,“我自然是不愿听到这样的话,今日也是被大王硬拉着出来的,早知如此我定是不会出来的。”
韩世见他的悲伤不似作假,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但嘴上仍是不饶人,“你就像鹌鹑一般躲在府里?我若是你,不找到周景宸我就不回来!”
兴许是觉得自己这番话也过于荒唐,韩世摸摸鼻子转移话题,“瑶光真的是失踪?你们没派人找吗?”
周戾鸢情绪不由地低落下来,“是的,我们派了好多人出去找,甚至让俘虏去带路,到最后还将三叔叔惊动了,来了朔州亲自找人。”
韩世长叹一口气,见周戾鸢比自己还难受开口安慰道:“唉,算了算了,人各有命,说不定他现在正蛰伏在哪里,到时机就自然会出来。你……你也别太难过了。”
周戾鸢点点头,刚想说自己没事,回去以后肯定会去找人的,一抬头就看见韩世表情奇怪地看着他们出来的那家酒楼。
“怎么了?”周戾鸢礼貌回问。
“哼,没什么,不过你等着瞧吧,靖王这些日子,要不好过了。”韩世似笑非笑地回答。
“为……为什么啊?”
周戾鸢懵懂的样子让韩世一愣,他指着那家酒楼说:“你不知道吗?咱们今天去的酒楼,可是万音楼啊。”
周戾鸢回身,就看见身后人来人往、富丽堂皇的酒楼,它朱门的匾额上刻着三个鎏金大字,“万音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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