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宋司宁!你竟把我鬼界的锁魂塔给丢了!”
“本皇要治罪于你!”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威严的鬼皇坐在殿上,周遭鸦雀无声,底下的小鬼个个缩着鹌鹑似的脑袋脸上满是被吓走了三魂七魄的样子,时不时眼珠子一转,偷觑宋司宁是什么反应。
宋司宁当然是毕恭毕敬地听着鬼皇他老人家的发落,他旁边还站着福脉鬼佬,许是碍于福脉鬼佬的面子,鬼皇并没有当面拆穿他,而是用了“丢”这个字。
其实鬼皇和福脉鬼佬都心知肚明,宋司宁是带着一伙儿道士来鬼界把锁魂塔给取走了。站在众鬼的角度来讲,一只鬼把宝物给了天敌道士,简直灭绝鬼性,其罪当诛!!!
鬼皇虎目圆睁,狮子大鼻孔不断吸动:“宋司宁!你可知罪!”
“我知罪。”宋司宁心神一凛,耳旁镣铐铁链哗啦作响,他被几道力气给押进了大牢。
鬼界的大牢没有硬性规矩,只要进去了,能不能保住鬼命,全看造化。那些个歹毒恶趣味的公夜叉见宋司宁细皮嫩肉的,便起了捉弄心思。他们先是把宋司宁的双脚扎进幽冥水里,让硫酸一样的幽冥水腐蚀灼烧他的双脚,而后又把宋司宁绑在十字架上,往他的胸口里塞些蜈蚣蝎子,让这些毒虫去啃噬他的皮肉。
“乖乖呀!这就对了嘛!咬他!咬他!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反正他也咬不死!”
“啊啊啊啊啊!”大牢里面阴暗潮湿不见光亮,却能听见宋司宁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等那些公夜叉玩累了,这才放开宋司宁意犹未尽地离去:“明天咱还来吗?”“来!怎么不来!”“丫真坏!万一鬼皇真怪罪下来了怎么办?”“屁,鬼皇要是管他还会把他关牢里吗?”“你说得对!哈哈哈!明天接着戏弄!爷不弄死他!”
这是他被关在这暗无天日大牢的第七天,那些公夜叉终于没有再来了,他身上的伤口挨个儿开始结痂,但仍能感受到疼痛。他想,鬼皇当真不会放过他了吗,他还能出去吗?
他闭上眼睛躺在血水浸透的地上,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眉眼上,倏地睁开眼睛,一双桃花眼撞入了他的视线。是他……他怎么来了?
忽明忽灭的烛火映在大牢坑坑洼洼沾满尸水血肉的墙壁之上,癫狂暴烈的鬼叫声在空气里凄凉回荡。两道身影背靠着背隔着牢门坐在地上,空气死一般地寂静,微光映亮了官昱半张轮廓线条鲜明的脸庞,他的眉眼出乎寻常地乌黑,另一边,宋司宁抱着曲起的膝盖,仰头长叹一口气。
“你弟弟是个什么样的人?”宋司宁忽然很好奇,不高不低的声音在空旷的大牢里回荡。
“他啊……”官昱的声音很轻,“是个对事对人都非常执着的人,喜欢春日的灿阳,喜欢冬日的霜雪,性子热烈又不张扬,总之,特别好……”
“这样啊……”宋司宁把下巴垫在膝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他似乎是个很不错的人。”官昱沉默了一会儿,紧接着笑了:“是吗?”
“我很像他吗?”宋司宁若有所思,“不过,我对季节不敏感,没见过春日灿阳,只见过冬日霜雪。”说到这个,宋司宁仿佛又看见了晏爻那双清冷又深刻的眉眼,他的心猛然间被什么东西给烫了一下。
官昱道:“非常像……”
忽然一道白光横扫了过来,“有鬼来了。”官昱赶紧起身躲进了一旁的十字架后面,这是个呈九十度的夹角,那边过来的鬼如果不刻意去看,根本发现不了他。
宋司宁还是原来的姿势,没动没躲,这几天他已经麻木了。结果没想到来的是他师尊福脉鬼佬,后面还跟了个小跟班。
和小跟班一起走的是这里的头儿狱卒老鬼,狱卒老鬼跟在福脉鬼佬后面,十分谄媚地说道:“鬼佬,您放心,我可是一直记着您的招呼,没让手下给四王爷使用酷刑,都是轻刑……”
福脉鬼佬眼尾上挑,露出个“我就接着听你说”的表情。狱卒老鬼脖子矮了三寸,赔着笑脸凑近他,解释道:“哎哟,您也知道,都是做做样子,不然此事不好对整个鬼界交代啊。”
“……”
狱卒老鬼忙交代道:“放心鬼佬,都是些皮肉伤。”其实真实情况是什么样的,他也不清楚。
“嘿!皮外伤就不是伤了吗!”福脉鬼佬怒了,“你怎么办事儿的啊!”
福脉鬼佬刚想骂那脑残狱卒老鬼一通,便听见了宋司宁的声音自黑暗里传来:“师尊……”
***
福脉鬼佬买通了大牢里的大小鬼。退一万步说,就算福脉鬼佬不去这样做,鬼皇也会挑一个合适的时机给宋司宁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没办法,宋司宁仿佛生来就是鬼界团宠。
福脉鬼佬将宋司宁救了出去,让宋司宁继续留在鬼界不是万全之策,他需要出去避避风头。因此,福脉鬼佬破天荒地同意了宋司宁走出鬼门,通往一个新的世界。
金黄的落日淹没在幽冥水尽头,两道身影站在小船上慢慢驶向远方,一望无际的人间灯海映在宋司宁眼底,还没开口,福脉鬼佬就看穿了他的意图,道:“徒儿,为师知道你心中存在许多不解。”
“……”宋司宁站在船尾,抬眸看着福脉鬼佬的背影,心里咯噔一下,道:“师尊……”确实,他一直都有许多疑惑:为什么几百年都不让他出鬼界?为什么不是他亲爹的鬼皇却对他格外照顾?为什么他降生以来手上就系着红线?
福脉鬼佬回头看他,风浪吹起他宽大的袖子,道:“徒儿啊,一切皆为命数,机缘到了,为师希望你亲手解开谜团,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记住,师尊永远站在你身后。”
宋司宁眼睛蓦地睁大,水面忽然掀起狂风巨浪,船身剧烈摇晃起来,等再次睁眼的时候,福脉鬼佬不见了,小船不见了,幽冥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躺他正在一张小床上,窗户外是闲云山野,走出房间,他看到官昱正陪着一个老伯坐在院子里编竹筐,有说有笑。
“老伯啊,我怎么就编不出你……哎?你醒啦?”官昱笑着扭过头,瞥见宋司宁正皱眉头盯着他,对他招招手,道:“过来帮我看看,我这竹筐哪里没有编对。”
老伯笑出了好几道褶子,无奈叹气道:“你们年轻人哪里会编这个。”
宋司宁走过去坐下,拿着官昱的竹筐看了看,道:“你编的这个竹筐太扁了,老伯那个就比较圆,还是圆点好看。”
“年轻人真有意思。”老伯听完哈哈笑了起来,官昱嫌弃地扫了他一眼,“你说的,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哪还需要你专门说。”
两人在老伯这里住了借宿了一宿,次日便离开了。
他们一路往西前进,在一家生意极好的野生面馆前停下了脚步,两人一人要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
宋司宁和官昱坐在靠窗的桌子旁,几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店小二忙得跟风火轮似的团团转,短短一会儿工夫,店里的客人已经来了一波又一波,每波至少都有数十个人,个个都是青年才俊气宇不凡。
等他们的牛肉面上桌的时候,宋司宁按捺不住好奇心,拉着满头大汗的店小二打听:“什么情况啊,这都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
店小二没时间跟他兜圈子,想着能赶紧上下一桌的面,道:“青城山的凤极宗掌门两天后举办百岁生辰宴,其他五大宗门都要去贺寿,您看我这忙的,客观您慢用,小的先去忙了。”
宋司宁看着官昱挑面,道:“你说,这青城山的凤极宗掌门举办百岁生辰宴,晏爻是不是也会去???”
“扶风山玄霜宗是天下六大宗门之一,自是不可缺席,而晏道长又身为宗门首徒,去是必然的。”官昱顿了顿,吸了口面,“我们身份有异,容易暴露,直接去肯定是不行的,倘若能混入其他宗门弟子当中,或许可以一试。”
话音落下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到了几桌身穿紫色道袍的弟子身上。
官昱说:“就他们了,他们是天山天河宗。”
等天河宗弟子们吃完面结账离开的时候,宋司宁和官昱抓紧时机,偷偷溜到队伍最后一排,悄无声息地给了最后两倒霉弟子一人一棒子,敲晕后拖走扒了他们的道袍,辅之用法术易容,成功混入了天河宗弟子队伍当中。
事后宋司宁有些不满足,哼哼唧唧道:“官昱兄啊,其实咱俩大可不必这么麻烦,你就应该听我的,挑两个平平无奇的道士,直接扒了他们的皮披上,简单粗暴,没有后顾之忧。”
官昱道:“世上没有万全之策。”
队伍很安静,纵使他们很低调每次说话都夹着尾巴,但还是被前面男人听见了。男人呵斥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道:“后面的!安静点!”
男人是天河宗的大弟子黎琛,年龄跟晏爻差不多,由于天河宗掌门有事不便走开,所以此次赴宴,由他来带队。
黎琛不像晏爻般闷骚,黎琛人冷心更冷,表里如一,强迫症又死脑筋,固执又不懂得变通,手下的师弟们日日水深火热如履薄冰,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