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辞在一种温暖而轻盈的感觉中苏醒。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舒适的云床上,身上盖着锦被,空气中弥漫着宁神的檀香。
这是一间陈设雅致、灵气充沛的静室,与他那简陋潮湿的杂役房天差地别。
胸口的剧痛已经平息,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仿佛被掏空后的疲惫。
他下意识地抬手抚向心口,那里的衣料平整,似乎连那道常年隐痛的旧伤都安分了许多。
“你醒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自窗边响起。
云清辞心头一跳,循声望去。
只见夜凌渊临窗而立,玄衣墨发,身姿挺拔,正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
夕阳的余晖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暗金色的光边,却丝毫驱不散那股与生俱来的幽邃与冰冷。
“前辈……”云清辞挣扎着想要坐起身行礼。
“不必。”夜凌渊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依旧带着那种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审视。
“感觉如何?”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晚辈……好多了。”
云清辞垂下眼帘,避开那过于直接的目光,心中疑虑万千。
这位神秘前辈为何要救他?又为何会知道他的隐伤?
夜凌渊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双墨黑的瞳仁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可知,你活不过下一个朔月之夜?”
云清辞猛地抬头,脸色更白了几分。朔月之夜,便是月晦之日,正是他体内寒意最盛、痛苦最难熬的时候。
“前辈何出此言?”
“你体内的,并非寻常寒毒,而是‘神陨之契’。”
夜凌渊的声音平淡,却字字如锤,敲在云清辞心上。
“一种源自上古神明的诅咒。每月月圆,诅咒显化,枯玫瑰为证。待到下一个朔月,阴气最盛之时,诅咒将彻底爆发,吞噬你的生机。”
神陨之契?枯玫瑰?
云清辞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这些词语对他而言太过陌生,却又隐隐牵动着灵魂深处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晚辈……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全部。”
夜凌渊微微俯身,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你只需要知道,普天之下,唯有我能暂时压制此契,为你续命。”
云清辞怔怔地看着他,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他看不到欺骗,只有一种近乎残酷的笃定。
“为什么?”
他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问,“前辈为何要帮我?”
夜凌渊直起身,负手而立,目光重新投向窗外渐沉的落日,侧脸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我并非帮你。只是在完成一场……未尽的交易。”
“交易?”
“你的命,本就是欠我的。”
夜凌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缥缈的意味,仿佛来自很遥远的地方。
“如今,我只是来收取一部分利息。”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锁定云清辞。
“跟我走,离开青云宗。这是你唯一活下去的机会。”
离开青云宗?云清辞心头巨震。
这里纵然有诸多不如意,却是他十数年来的安身之所。跟一个来历不明、实力深不可测的陌生人走?
前途未知,吉凶难料。
然而,体内残留的隐痛与每月如约而至的枯玫瑰,都在提醒他夜凌渊所言非虚。
他确实身负诡异的诅咒,命不久矣。
看着云清辞眼中剧烈的挣扎与犹豫,夜凌渊并未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仿佛早已笃定他的选择。
夕阳的最后一丝光线彻底沉入地平线,静室内暗了下来,只有角落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就在黑暗完全降临的刹那,云清辞感到心口猛地一悸,一股熟悉的、令人绝望的冰冷寒意开始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他甚至能感觉到,枕边似乎又有那焦黑枯萎的气息在凝聚。
他猛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抬起头,望向黑暗中那双依旧清晰、如同寒星般的眸子,用尽全身力气,吐出一个字:
“好。”
夜凌渊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转瞬即逝。
“记住你的选择,云清辞。”
他缓缓道,声音在寂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从此刻起,你的命,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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