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晨光,开始变得明亮起来。莫梓言侧身躺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帘泛光的边缘。
床头的手机猝然响起急促的闹铃声,但只响了一声,就被余晖果断地按灭了。莫梓言回过头,看见余晖翻了个身继续沉睡,低声问道:“待会上班不会迟到嘛?”
余晖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了,含糊不清地说:“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莫梓言每天都过得差不多,早就记不清今天是周几了。
床是一张单人床,余晖为了多给她匀点空间,昨晚几乎是贴着床沿睡的。可她整晚都毫无睡意,浪费了余晖的一片心意。在床上挤着,两个人都难受,莫梓言干脆爬起来,轻手轻脚出了卧室。
客厅的推拉门外有个小阳台,正对一条背阴的小路。余晖家在三楼,楼层不高,但装了密实的防盗网,安全保障工作做得很彻底。
莫梓言胳膊支在栏杆上,托着下巴,低头看着偶尔经过的三两行人。
过了一会,身后传来拖鞋蹭地的声音,余晖站在她旁边,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莫梓言只说:“我习惯了,平时也是这个点,”她抬起头,目光越过防盗网的网格,望向布满了铅灰色云团的天空,“今天好像会是个阴天。”
“不一定,再等等太阳就能晒过来了,”余晖也抬眸望去,声音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她揉了揉眼角,问道:“那我去弄点早餐,你要喝什么?有牛奶,豆浆和咖啡也有,不过是用速溶粉冲的。”
莫梓言顿了顿:“咖啡吧。”
“OK,”余晖转身往厨房走,她对做饭这事向来不太热衷,但偶尔会储备点能久放的面点,冰箱里有一盒她嘴馋时买的黄金糕,平时懒得做,正好今天吃了。
她从冰箱冷冻层掏出黄金糕,检查确认没过期,把很久没用过的电煮锅洗干净。插上电,趁着锅还在预热,拿电水壶接满水,放在底座上等它烧开。
等电煮锅里的水珠蒸发干净,余晖拿起旁边的油瓶,往锅里倒了少许油。油一接触到滚烫的锅底,立刻滋滋作响。余晖躲着满锅乱蹦的油星子,把冻得干硬的黄金糕一片片放到锅里,看着它们慢慢变得软软的,焦焦的……
莫梓言走到厨房门口:“有什么能帮忙的么?”
余晖侧过头,下巴指了指台面上的电水壶:“那你帮忙泡个咖啡吧,水壶在那,水已经烧好了。”
“好,”莫梓言走进去,撕开旁边的速溶咖啡袋倒进两个杯子里,热水冲进杯子,褐色的粉末很快就融成深棕色。
余晖从橱柜里取出两个细长的勺子,分别放到杯子里:“你想加牛奶的话,冰箱里有。”
“这样就行,”莫梓言将粉末搅拌均匀,端起其中一个咖啡杯,低头喝了一口,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香气却在口腔里慢慢弥漫开来,带着点微焦的暖意。
余晖回到锅边,手上握着筷子,弓着背仔细地给锅里的黄金糕翻面。莫梓言站在一旁,视线不自觉地落在已经变得焦脆的黄金糕上,余晖瞥见莫梓言一直盯着锅里,便笑着开口道:“这不是糊了啊,是我觉得焦焦脆脆的比较好吃。”
莫梓言没什么食欲,吃啥都无所谓,她只是不理解,为什么余晖对待食物都能有这么专注的神情:“你是不是很喜欢做饭?”
“那没有,我只喜欢吃饭,”余晖关了火,将锅里煎好的糕片一片一片盛进盘子里,码得整整齐齐。又给莫梓言递了双筷子,“你尝尝。”
莫梓言接过筷子,夹起最上面的那片,咬下一小口,香脆和软糯的口感同时出现在嘴里,甜香的味道刚好压过咖啡的苦涩,她慢慢咀嚼着,抬眼对上余晖期待的眼睛:“挺好吃的。”
“那就好,其实这个也能蒸着吃,但我觉得煎一下比较好吃,”余晖明显松了一口气,也夹起一片吹了吹,咬下去的瞬间,立马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太好吃了,不愧是我。”
莫梓言伸手拿起旁边那杯没动过的咖啡,递给余晖。她左手接过来,抿了一口,拿着筷子的右手也竖起大拇指,移到莫梓言面前:“你这个咖啡泡的也很好,值得表扬。”
莫梓言看她这副认真又带着点孩子气的模样,嘴角漾起一抹浅笑:“真羡慕你,一直都是能量满满的样子。”
余晖咽下嘴里的食物:“那是因为现在不用上班,你要是在工作时间见到我,肯定能看到我垮着一张脸。”
莫梓言淡淡地说:“能有开心的时候就很不错了。”
余晖正夹着黄金糕的筷子顿了顿:“你很不开心嘛?”
莫梓言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昨天很不开心,今天好一点了。”但也没好到那里去。
余晖随口接了一句:“昨天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掌心那杯温热的咖啡让她活泛了起来,还是面前的余晖太过温和亲切,反正莫梓言生出了一股久违的倾诉欲。
“昨天我妈没打呼,直接把我拽去相亲了,”莫梓言靠在厨房的操作台上,把昨天相亲时的委屈和愤怒,到两人大吵一架的事情,一股脑全说了出来,连自己都对这样的坦诚感到陌生。
余晖一直安静地听着,不评价对错,也不提些“为她好”的意见,只是偶尔在她停顿的时候,轻轻 “嗯” 一声,或者递过一个 “我在听” 的眼神。
莫梓言的情绪被稳稳地接住,她把心里的话说完,像是接受了一次心灵按摩,那些淤堵在心头的负面情绪,疏通了不少。
“说完感觉好多了。” 她释然地笑笑,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一片黄金糕塞到嘴里,感觉比刚才吃的那片更甜了一点。
厨房本就狭小,两人并肩站着显得有些局促,余晖见莫梓言的神色松快了些,端起那盘还剩着几片的黄金糕:“走吧,我们去客厅坐着聊。”
莫梓言跟着走出了厨房,在沙发边坐下的时候,忽然想起余晖说的恐怖电影——昨天她失魂落魄的,余晖也没再主动提。她问正在收拾茶几的余晖:“你昨天说的那部恐怖片,现在看吗?”
“可以啊,”她们起得太早了,有一整个漫长的上午,看个恐怖电影正好。余晖麻利地把刚从茶几上收起来的电脑又重新打开,搜索到电影名字,点进去全屏播放,搂着抱枕钻进沙发里。
余晖刚开始还拈着黄金糕边看边吃,后来剧情和光影开始变得诡谲起来。她就忘了吃,手指紧紧抓着抱枕边角的流苏。
客厅里只有电影里传来的音效和她们两人浅浅的呼吸声,余晖看得投入,想骂两句电影里非要走出去的女主。一转头,看到莫梓言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的头轻轻靠在沙发背上,眉头舒展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呼吸均匀而绵长,显然睡得很沉。
余晖将电脑的音量调小,搂着抱枕,一个人勇敢地继续观看,只是没了旁人分担恐惧,那些恐怖镜头似乎变得更吓人了。
电影放到最惊悚的**部分,屏幕上的鬼怪突然猛地扑向镜头,放在余晖腿边的手机突然 “嗡” 地震动了一下,双重刺激吓得余晖心脏一缩,差点原地升天!
她捂着胸口定了定神,拿起手机一看,是方森屿发来的消息,问她起床没。
还起床没?连早餐都吃完了好嘛?
她回复得倒是很老实:“起了,咋了?”
方森屿:“待会出来吃午饭呗,你带上莫梓言,我带上吴瀚。”
余晖说:“莫梓言还在睡觉呢,等她醒了我问问。”说完就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屏幕朝下扣着,重新将注意力投回电脑屏幕上的电影里。
电影看完了,莫梓言还没醒。余晖不想打扰,把电脑往自己这边挪了挪,找到最近更新的综艺,从茶几下面的零食箱里摸出一副有线耳机戴上,综艺画面里欢快的背景音从耳机里漫出来。
看到临近中午,莫梓言抬手揉着太阳穴,慢慢坐直身子。
余晖察觉到动静,摘下一只耳机:“醒啦,方森屿叫我们一起出去吃午饭,要去嘛?”
莫梓言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去啊,能不能帮我也叫一下吴瀚?”
“巧了,吴瀚也会来。” 余晖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方森屿说他和吴瀚一起过来,咱们俩一块去就行。”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打字,给方森屿同步消息。
“你想吃什么,”莫梓言从沙发上站起身,拢了拢睡乱的头发
“嗯~” 余晖拖长了调子,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认真思索了几秒,“说实话,我想吃前面那家烤鱼。”
莫梓言:“好,那让他俩过来。”
方森屿的消息回复得很快,双方在中午吃烤鱼这件事上迅速达成了一致。那家店离余晖住得地方很近,走路过去就行,反倒是方森屿他们过来还要一会。
她们俩人就悠哉悠哉地收拾自己,莫梓言昨晚是临时过来的,什么都没带,从护肤品到换洗衣物,全得借用余晖的。
余晖大方地表示什么都可以随便用,还把衣柜门打开让莫梓言挑,两个人还在慢吞吞地打扮成气质型双胞胎,那边嚎着“饿狼传说”大老远过来的两人已经到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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