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夫人虽然性子厉害,可一听是老爷的意思,立即毫不犹豫放行了。
琴鹤只得跟着那侍女,又绕了极漫长的一段路。
周围黑漆漆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眼前只有侍女手中微弱的提灯还散着一点光芒,仅仅能够看清脚下的路而已。
“脱鞋。”
侍女站在门口,丝毫没有再往前进一步的意思。
琴鹤抬头望去,面前阁楼约有七层,倚天拔地,耸入云间,模糊的月辉映在漆黑塔身上,只留下一片惨白的残影。
这就是碧月楼吗?
“进去。”
见他不动,侍女毫不客气又推了他一把。
那侍女瘦得跟猫儿似的,莹白的皮紧贴在骨头上,细骨嶙峋,连一丝血色都看不见,偏手上力气大得很,那一推比成年男人下手还重。
琴鹤一个踉跄,竟被她一把推在了地上,幸好这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狐皮绒毯,摔下来也不疼,反而好像摔进了云堆里,软绵绵的。
袖中的小黄鸭一个挣扎,跟着滚了出来,两团小小薄薄的鸭绒散落在空气中。
简直比扯断了头发还痛。
神烨冷冷想着,圆圆的肚皮好不容易翻过身来,又摇摇晃晃站起来。
这个身体他还不太习惯,虽然五感依旧敏锐,但是笨拙的行动始终是一个不小的障碍。
必须尽快找机会,解决掉这个天降奇人。
门“啪”得一声被侍女关上,清脆的钥匙声响起,外面落了锁,他们被关在里面了。
“你在哪儿?”琴鹤在黑暗中问。
神烨却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兀自像一旁的楼梯爬去,借助弹跳和小翅膀的一点支撑力,这些台阶对他来说还不是什么问题。
琴鹤显然也听见了声响,几步追了过来:“等等我,这里很危险,你不要乱跑。”
对方是真的在担心他,浑然不知道自己将落入一个怎样的境地。
神烨跻身进黑暗的拐角,冷眼看着琴鹤跌跌撞撞上了楼梯。
门开了。
眼前忽然一片大亮,刺得人睁不开眼,这里是第二层。
开门的是位个子娇小的侍女,瞧着只有十三四岁的模样,脸色一样的惨白,身上一样瘦的厉害,全靠骨头撑着衣服。
“请进,请进。”
小侍女嘴里说着请,两只硬邦邦的胳膊却毫不客气拽着琴鹤的胳膊。
“老爷有洁癖,要洗得干干净净才行。”
角落里三四个侍女一齐过来,不分由说扒他的衣服,抢他的腰带,夺他的发簪,把他腰间的储物袋一把抽走,七手八脚地把他往中间的玉池推。
琴鹤手忙脚乱,他不知道这些小女孩哪里来这么大的力气,这一路简直就像被几个壮汉压着动弹不得。
除了他藏在系统里的一些符纸,几乎身上已经被扒了个干净。
神烨站在角落里,听着琴鹤被人几乎架着往前走。
“等等,男女授受不亲!”
那人似乎很天真,瞳仁因为过于惊讶而微微睁大,明明都已经被一把按进了池子里,成了一块砧板上的鲜鱼,竟然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利刃凌迟,一点一点拔去最后的鳞片。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快住手!”
“……”
很快,那张嘴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神烨耳边传来清晰声音,双手拍打的水花声,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喉咙里下咽却又被呛到的咳嗽声,每一声,都无比清楚。
先是头被按下去。
然后水又没过了肩膀。
他挣扎着,犹如窒息的濒死的鱼一样,不甘心地想要奋力跃起,脊背猛地一挺,然后再一次被狠狠按下去。
一场澡洗了许久。
那些侍女下手没轻没重,厚帕子,软刷子,粗纱布,香胰子,统统一个劲地往那具身体上使。
他的长发散落在水中,像浮萍一样飘着散开,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却连去擦的力气都没有。那双眼睛应该是红肿朦胧的,眼睫上的水正一滴滴淌下来,从脸颊流到唇边,又从下巴滑到锁骨,胸膛,最后滚到小腹,顺着腿根内侧坠入水中。
神烨听见他鼻腔里酸涩的呼气,有些重,和那天他进入他梦境时一样,湿润,黏腻,带了一点儿让人想要怜惜的哭腔。
他哭了。
又哭了。
没见过这么爱哭的,明明在他那个师妹前还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大人样子。
神烨心头微微一跳,不知怎的,忽然很想见见眼前这幅光景。
神烨想起自己曾经摸过那张脸,很软很滑,干燥,舒服,指腹揉上去就像在揉一块浑然天成的暖玉,有些教人爱不释手。
刚才那些侍女下手很重,琴鹤身体上可能留下了不少红痕,又或许破了皮,连膝盖也变得嫣红,变得和眼睛一样红彤彤的,很可怜。
须臾之间,神烨心中千回百转。
开始本想借钱府的手杀了那人,可如今听他鼻息哽咽了几声,心里又生出几分怪异来,似乎是舍不得,又像是在听戏,正听得入神,便不忍心叫花魁即刻死在台上。
开门的那个小侍女拍了拍手,其他侍女便上去把精疲力尽的人从池子里扶了起来。
小侍女道:“洗干净了,可以送去三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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