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渊最后还是去了王城。
周涉川身子始终不太舒坦,前几日居然又呕血了,他都有两三年没吐过血了,池渊急的坐立难安。
家里连买鸡崽儿的钱都没有了,云峥又刚把攒的钱给东离请给了先生。
思来想去也只有去王城这一条路,池渊去到王城,做了守备军,拿了饷银,才能带周涉川去看病抓药。
他明明一飞起就能顷刻之间跃到山头,却偏偏要在地上走着,一步三回头的那么走,直到看不见那间小茅屋,才飞到了山头,盘旋了许久,咬牙掉头而去。
池渊一入王城就急吼吼的找班头要钱,人家说没这先例,后来听说急着给人看病,几个人凑了凑,凑出一袋碎银给他,池渊千恩万谢,马不停蹄的交给了信使,连着家书一起送了回去。
周涉川把银子放在一边儿,打开了那封信,上头画着一只小鸟儿,眼角画了一串水滴。
“阿川,我想回家。”
就这么六个字。
周涉川气的想笑,捏着纸坐了好一会儿,提笔写回信,只落了两个字,“出息。”
做了王城守备军也没什么事,池渊这种小兵,不过就是每日定时定点飞行巡逻,教训一下毛还没长齐,就从高楼上往下飞的小崽子,甚至还没有在村子里有意思。
百无聊赖的干了一个月,终于发了饷银,池渊把钱还了同僚后,还剩一些。
池渊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他攥着钱袋子在大街上逛,对琳琅满目的各种美食视而不见,一心一意的找新奇的玩意。
最后看到了一种香,说是能让人嗅了睡得好。
池渊毫不犹豫的直接买下,喜滋滋的揣进了怀里。
“头儿,我是来辞行的。”池渊一脸理所应当,“王城也就这样,无甚意思,我要回家了。”
没想到,班头没空搭理他,让他立刻拿上鱼骨叉跟他一起去玉壶村。
“玉…玉壶村?”
池渊结结巴巴的问,“玉壶村…我家怎么了?”
“有外族闯入了界阵,玉壶村派人前来传信,一万王城守备军已经动身了,我们也…”
班头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池渊退后了两步,猛地一蹬后,整个人就像流星一样扎进了天际。
“你小子…”班头无奈,只得挥挥手,让其他人跟上。
池渊不知疲倦的飞了一个昼夜,刚越过最后一个山头,就望见了山涧村落中,还燃着熊熊烈火。
还没学会飞的孩子在地上仓皇逃窜,翅膀无力的扇动着,很快又栽在地上。
泥土同羽毛混在一起被踩踏成泥,到处都是痛苦的呻吟和孩童的啼哭。
他从未见过的一种武器对准了天上,每次那个闪着寒芒的利刃从地面上发射出去,都会有同伴从高空跌落,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又被连着的锁链像拖一条死鱼一样,从地上拖回去。
轻量弩。
而后池渊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了那个武器的名字。
链接处用了硬度最高的榉木,严丝合缝的球形轴承,可以让发射口无死角旋转。
一边留有缺口倒入油脂润滑轴承,一边在底部注水降温,防止过热造成的损耗。
池渊对他熟悉到,连它内部的每一个部件是用了什么材料都如数家珍。
一部分的弓弩后都连着长达数百米的链子,在被巨大的势能发射出去后,又立刻就能够回收。
有些人被弩箭插入了骨头里,还没断气,哀嚎着在地上被拖行,甚至爬起来主动往敌方那边,跟着身体里的弩箭一起动,妄图减少半分痛楚。
然而随着链子越收越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箭头带着他的血肉,从身体里飞快的拔出去。
没过几秒,染血的箭头又往天上射去,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王城守备军个个气喘吁吁,四处逃窜,一发接着一发的弩箭像长了眼睛一样,把他们纷纷从空中射落。
有人直接冲到了敌方面前,然而手中的骨叉还没挨上去,就被人如同切菜一样,干净利落的砍掉了头颅。
这不叫战争,这是凌虐。
“阿川!”池渊逆着人群往山里飞,一身的白羽,在一片灰蒙蒙的王城守备军中,好比荒野中的一株红梅。
“云哥!东离!”
整个村落都陷入了一片火海,池渊不知道还往哪处落脚。
眼看着火光即将烧到他们的屋子,池渊只能先进去,救出了风旌剑。
池渊用它砍了六年的柴,想来砍人也不赖。
他在乱军中厮杀,双翅被鲜血染红,又看到被斩于他剑下的人,错愕的望着他。
“军帅…”
池渊的头剧烈的痛了起来,一些莫名的记忆在脑中成了刺,让他心神俱震。
但池渊只能挥剑,只能逼迫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忽然有一双手抓向了他,池渊想也不想的砍去,看到那双脸后生生收了剑。
“云…云哥…”
血落进了云峥的眼睛里,在他的左眼留下了一道抹不去的血点,池渊的眸子落到他的眼睛上,眼眶红了红。
“哥…你们去哪了…”
云峥粗喘着用双手按住池渊的肩膀,又支撑不住的跪了下去。
“阿川…被他们带走了。”
池渊握剑的手陡然收紧,双臂青筋暴起,猛地抬起眸,如同鹰隼盯着猎物一般,望向了敌人。
“风旌。”
池渊低声念着那把剑的名字,似乎是同他相和,剑在手中微震,发出一声长风穿堂的啸音。
池渊扇翅飞入天际,又如同凫水捕猎的白鹭,将自己化为长枪,直直的扎入敌营。
黑衣,白羽,银剑。
恍若杀神降世。
“阿川…阿川…”
池渊每砍下一剑,都会在心头念一次这个名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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