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褚未这一次在秀林疗养中心没见到想见的人,之后还被李冉莫名其妙的拦了一道,心情可以说是差到没边,可按照自己原本的安排,一会儿还要去拜访何家二老,要是就这么带着一肚子气过去怎么想也都不大礼貌。

但好在褚未这一次回来的仓促,连个像样的礼物都没来得及准备,索性就在这方面舒缓一下心情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乎,褚未回到市区之后直接就去了鸿江市最大的百货商场,从护肤保养到参茸燕胶,各种保健品买了个够,秉承着既然不开心,那就买到开心为止的原则,在这一刻钞能力附身的褚未可谓是在商场里面大杀四方,最后连商场经理都带着人过来帮着又拎又抗的,才勉勉强强把这些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褚未带着满满一车的‘心意’到了警属大院,熟门熟路的开到了何家二老的单元门前,一下车就看到了在门前小院里侍弄花草的何妈妈章红彦。

“阿姨——”,褚未轻唤了一声,随后便从车里往下搬东西。

章红彦见到褚未,立时笑得合不拢嘴,快步走到近前来,又看到褚未脚边堆着那么多东西,便略有些嗔怪的说道:“不是都跟你说过往后你只要人来就行了,怎么还买这么多东西,不要钱的啊!”

褚未淡淡一笑,“东西都是在其次,主要还是想讨阿姨笑一笑罢了。”

“少嘴甜,说实话!”,章红彦佯装着虎起脸。

褚未顺势撒了个娇,“哎呀,我这就是一时兴致来了没控制住呗。”

“你啊……”,章红彦连忙开门把褚未让进院子里,“阿姨知道你有钱,可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花法啊,你过年那会儿买的一堆东西有的还没拆封呢,这又拿来这么多。”

许是听到了院子里的动静,正在厨房炖鱼的何爸爸何昇一把推开了窗户,挥舞着手里炒勺跟褚未打招呼,“是小未来啦,你小子来得可真是时候,我今天上午在水库那边钓了条大鲤子,足足四斤多,这马上就要出锅了,一会儿尝尝我的手艺!”

还不等褚未这边有个回应,章红彦随即回怼道:“整整一个上午就钓上来那么一条,还好意思显摆,老老实实炖你的鱼得了。”

自打何昇四年前突然决定从市局副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去当了一个挂名的辖区派出所长开始,章红彦便怎么看自家这个老头子都不顺眼,毕竟在章红彦看来,当年的何昇只要稍微坚持一下,现如今市公安局局长的位置就一定是他的,最不济也能平调到其他公检法单位去,总之是不至于沦落至此才对。

这倒也不是说章红彦有多虚荣,可自己的两个儿子现如今都在鸿江市的公安系统,要是有个当局长的亲爹坐镇,又何至于在市局里处处矮禁毒支队一头。

褚未因为跟何钧平走得进,这些年也没少跟着到家里来蹭吃蹭喝,哪怕眼下那兄弟俩没在家里也丝毫不觉得拘谨,何家二老也都知道褚未的,有多大身家先放一边,主要就是觉得褚未谦和有礼,所以拿他跟自己家孩子一样,更有甚者还愈加宠溺了几分,两相比较之下,大哥何钧平素来厚道也从没说过什么,反倒是把何钧安气了个够呛。

客厅里,褚未前脚刚帮着把炖好的鱼端上桌,后脚就听到那老两口在厨房里又拌上嘴了。

何昇道:“给老大打个电话,问他跟老二什么时候到家。”

“要打电话你去打,我可不打。”,章红彦显然是带着很大的积怨,“这半个月,我一给他们哥俩打电话就必定有加班,也不知道他们俩是就为了躲我啊还是真的忙,我就纳闷了,这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案子啊,弄得像市局离开这俩人就运转不下去了似的。”

何昇就着刚摘下来的围裙擦了把手,“得,这电话我也不打了,他俩爱回来不回来吧,省得你再见到他俩,一句话不对付还是生气,到最后一家人大眼瞪小眼的,谁都不自在。”

“哎……你个老家伙,合着你的意思是都怪我了呗?”,章红彦挽起袖子作势打算开吵。

何昇一见苗头不对,连忙告饶道:“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小未还在外面呢,你差不多得了啊。”

事实证明,婚姻能不能教会人感悟幸福的真谛或许不一定,但能教会人吵架是一定的,尤其是像这种几十年的老夫老妻,只要是想吵架,那可真的是可以随时随地信手拈来。

最近这半个月,章红彦因为何钧平离婚的事本来就心气不顺,再加上这个傻老大又脑子一热,连房带车全都留给他那个前妻,一想到自己老两口这大半辈子的血汗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打了水漂,章红彦就觉得实实在在的肉疼。

章红彦心里有气自然少不了嘴上嘟囔,偏偏自己那个傻儿子还满脑子都是为别人着想的一往深情,听多了自己的苦口良言之后还嫌烦,真的是一点好的地方都没随到自己。

以此为基础,在何钧平一直以来的消极应对之下,这个问题自然很快就上升到了家庭层面,回想起这三十多年的辛苦付出,可结果却是老的不上进,大的不省心,小的不听话!

章红彦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这三个姓何的,而且有一个算一个,就是不打算让自己好过啊……

一想到这些,章红彦的情绪更控制不住了,直接劈头盖脸的控诉道:“什么叫差不多得了,我看你差不多得了,小未在外面怎么了,小未也不是外人,我就是没那个造化,这辈子就算卖给你们老何家了,要是真能有个像小未那样的儿子,我死也能闭上眼了!”

何昇顿时感觉自己一个脑袋两个大,但三十多年的生活经验告诉他,跟自家这头母老虎吵下去就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一年接一年的旧账翻起来,还都能精确到具体的时间地点人物,任谁都承受不住。

褚未倒也不是第一次见这老两口吵架,所以既见怪不怪又处之泰然,而且靠着多年的默契,褚未还探询似的看了何昇一眼,眼神交换的瞬间,褚未即刻会意,连忙凑到了章红彦的身边,讨好卖乖似的说道:“阿姨,看您这话说的,在我心里您就跟我亲妈一样,能有个您这样的妈,那才是我的造化呢。咱不生气了哈,生气对皮肤不好,我上次给您卖的那个美容仪您还坚持用着吗,还有那个即食鲜炖燕窝,是按周发货的,您也得坚持吃啊,老话说的好,药补不如食补嘛……”

何昇暗暗松了口气,心道今天这一劫大概算是过去了,更是由衷的承认,像嘴甜卖乖会哄人果然还是要看天赋的,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儿子但凡是能有褚未十分之一的本事,也不至于处处惹他们亲妈生气了。

饭桌上,何昇借着炖鱼的由头,又把自己泡制的药酒拿了出来,“炖鱼配酒,越喝越有,小未今天咱爷俩得好好喝一杯啊,就我泡的这个酒,一般人来我都不往出拿。”

“成啊,我陪叔叔好好喝一杯……”,褚未站起身接过何昇递过来的酒杯。

章红彦这时自然少不了加几句冷言冷语,“一天天量不大瘾不小,就你那点酒量还好意思成天找人陪你喝两杯。”

何昇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些,全把这些话当成下酒菜,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都不往心里去,顺势还能问上一句,“要不你也来点?”

章红彦倒是也一点不客气,“来点就来点,谁怕你,我这都是为了陪小未……”

“是是是……”,褚未连忙应和着,“跟阿姨喝酒那是给我面子。”

之后二两药酒下肚,何昇的眼神逐渐开始迷离,章红彦更是直接打开了话匣子,拉着褚未不住的开始了倒苦水模式。

“你说我家那老大,找个媳妇儿那家伙就像个宝一样的宠着供着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娶了个保家仙呢,咋滴,供着她就能保佑心想事成啊,最后还不是说离就离了……”

“大的这个完犊子,咱不说了,再说我家那个二小子,也老大不小了吧,我就合计着让他也快点找个女朋友,要是合适就抓紧结婚,趁着我这身子骨还可以也能帮着带带孩子什么的,结果这小混蛋告诉我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打算,那他没这方面的打算我就想着给他安排安排呗,毕竟这小子从小桃花运就差,也可能是上学那些年光顾着打架,保不齐就给耽误了也说不定,结果我托人介绍了那么多好人家的姑娘,他是横挑鼻子竖挑眼,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啊,什么有钱的怕只有钱,没钱的怕日子难,漂亮的怕留不住,丑的还怕遗传,你就说像他这么个挑法,就是给他那桃花运上按个轴承也TM转不动啊……”

“小的这个不开窍,我就合计再劝劝老大呗,到底他还没孩子,轻手利脚的也好找,结果他给我来了一句现在对婚姻很茫然,没有什么明确的方向,要我说他就是在那放屁,什么没有方向,我看他们哥俩一块打游戏的时候,在那个什么峡谷里可有方向了,说到底不还是忘不了他原来的那个,要不能连车带房的都给人家吗,一想到这些我就更难受了,哎呀哎呀……不提这个了……”

“我这成天就在这苦口婆心的劝啊,说得我嘴丫子都冒白沫了,结果这哥俩谁都不往心里去,还有他们那个死爹,也不知道帮帮我,成天就在那和稀泥,就我这颗心啊,有谁能懂啊……”

之后的三个多小时,褚未就在这样的高频输出里还要努力保持微笑,更要全神贯注的配合着,否则就以章红彦这无差别全覆盖的火力,稍有一个不留神就会惨遭波及,一句“你什么时候找对象啊……”,就可以把刚刚的那些话换个主语,原封不动的送给自己。

偶尔得空喘口气,褚未也是打心眼里理解那兄弟俩为啥宁可在单位加班也不愿意回家了,要是每天都被这堪比机关枪一样的嘴突突一遍,那真的是可以随时放下七情六欲,原地羽化飞升了。

可即便应付的稍显心力交瘁,褚未依然很眷恋这种简单而又纯粹的家庭关系,即便在这当中更多的是源自于个人情感意愿的背负与血脉亲情之间的羁绊,很多人甚至会去不遗余力的抛弃这些,但对于褚未来说却依然是弥足珍贵的。

而关于这一类情况在心理学的范畴中有一个专业名词,叫做“童年报复性补偿”,褚未很清楚的意识过这一点而且从不刻意回避,毕竟那些童年时未曾被满足的一切之所以让人难以释怀,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些事情存在本身,总是会激发出内心深处最最糟糕的情绪,更会让人觉得委屈、无助、绝望、愤怒甚至自卑。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哪怕褚未已经自诩变得足够强大,却在任何时候都极力克制着自己向外索取的主观意愿,可越是这样便越觉得孤独,更会有那种没有办法自我保护的无力感时刻萦绕在他的心里永远挥之不去,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曾经拥有的畸形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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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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