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蟒再次扯住庹经年,她搅动池水又奋力蹬了这厮三两下,内心又气又哀嚎,你大爷的!
枯燥的丝状物如鬼藤寄生一般附着在她小腿,黑腻腻的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生长,蠕动着爬上庹经年大腿、胯骨和腰肢。
眼见快要爬到胸口,庹经年想也不想的催动灵力化作蓝刃朝那黑丝打去。
灵力微弱,勉强将黑丝劈开一半,断裂后的它们忿忿不甘的褪去。黑丝所到身体之处纷纷渗出血水,庹经年咬紧牙关,这东西难道是水蛭不成?
眼见黑丝撤回,蛮蟒丧心病狂似的灵机一动,黑丝撤回换上长爪。一双疯长的臂膀反手捞去,极巧地钳住庹经年的双膝和后腰,妄图不动水波的将她整个人往深处带去。
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您行行好,放过我成吗!再不速战速决恐怕自己即将被活活憋死。
庹经年试着以灵力滞停较轻之处为着力点,稍一发力,流动的灵力当即受到了更加强悍的阻拦,一股脑全部逆流回到身体。
蛮蟒似是有所发觉她的自救,烂成一摊的嘴巴终于唧唧歪歪道:“这满池绿光就是专门压制您的灵力的,别白费力气了。”
咕噜向上游的气泡破裂在眼前,庹经年忽地理智回笼,单手探向衣裳领口内侧,摸出了里面藏着的符纸。这符纸乃是她所创,威力和寻常符纸倒也无甚区别,独独胜在防水二字。
她火速用肉眼在腰上白爪定下数个点位,随即将这些符纸齐刷刷飞掷出去。
砰砰砰!
蛮蟒被精准命中的手臂瞬间炸开,破出半个碗口大的若干肉窟窿。浑浊的绿水依旧泛着萤绿,并未出现血雾。
庹经年避开水波,抡着的胳膊有如风火轮一般旋转,加大攻势乘胜追击的扔出符纸。蛮蟒那里挡得住这泼皮无赖般的攻击,节节败退吃了亏,为了保住手臂便只得撤回。
眼见寻得一丝间隙,庹经年再次飞速向上凫水,再晚些只怕得喝脏水见阎王了。
池水粗粝的干燥石面近在咫尺,庹经年冻得青白交加的脸再次冒出水面,恍若水鬼。
池边少年“呜哇”大叫一声,面色惊惶险些倒栽,吓得龟缩着往后一站,唇舌嚅嗫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好赖话。
庹经年整颗头露出水面,几缕绿藻缠住发丝和脖颈,窘迫狼狈。压抑已久的肺部大获生机,她气若游丝的换了口气,边去抓住绿池台边没好气的剜了管期待一眼。
“还看?赶紧滚过来拉我一把!我今日若是命丧黄泉,做鬼也要日夜缠着你,让你永生永世不得善终!”
一听这话,少年明显又被吓得一哆嗦,细长的脖颈因缩瑟勉强变得正常起来,他慢慢吞吞的朝庹经年伸以援手。
庹经年冷得牙关打战,见他如此速度,又气喊了声:“快点,难不成又憋着些坏心思,想拖延时间将我害死!”
少年直摇头摆手,动作倒是快了些。只是两只冰凉的手刚有接触,“唔”的一声,庹经年又双叒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消失在他眼前。
少年掩盖得七七八八的理智终于泄闸放水,营养不良的凹陷眼眶瞪得极大,哭嚎着朝水面喊叫:“说好不害她性命,为我取得金丹便放她一马的。”
“孩童天真,下一个就是你,莫急莫急。”
鬼魅女音在洞中传开,粗哑的喉骨不断发出咯咯笑声,似有若无的敲打在管期待骨凸的后脊上。
吃一堑长一智,蛮蟒刚吃了顿火辣辣的痛亏,这次索性将会吸血的头发再次探出,把庹经年的腰身三层外三层的紧紧包裹住,死犟着将人往池水底部狂拽。
气泡从鼻腔中咕噜渡出,庹经年顾不上脏,直接睁开双眼。边下坠边探查池中洞壁,平整光滑的墙面布满了青苔,压根找不到可以攀附借力之处。
眼皮又惊又跳,她有些骇然的想,今日不会要折在这里吧。
腰身被紧紧勒住,她心口涌上一波又一波的发虚气短。机缘巧合天助人,污池自上而下掉入一把锻造精巧的匕首,是路迟忆赠予她的。
想来应是方才被蛮蟒拖拽在地面,不慎遗落后被管期待捡到了。
庹经年心中嗔怪:算你小子有良心,等我出去再收拾你一番。她屏气凝息的截住缓缓下坠匕首,顺势而为踩着岩壁腰身发力,不带迟疑的探身向下泅游去。
绿波浮动,好不易绕身游贴到蛮蟒后颈处。庹经年当机立断,出鞘利刃瞬间沾满萤水,她出手狠辣的捅向蛮蟒后心。
一下,两下,汩汩飙出的绿色液体搅动绿池,池水森然浑浊起来。
庹经年早已爬上血丝的眼球幽微涌动,下手速度狠绝得愈发快。这柄匕首内里暗藏机妙,捅入血肉丝滑顺畅,拔出时却会自动生出倒刺般的银白花片,带出横飞血肉来。
匕首反复贯入后心,毒性快速钻进心肺,蛮蟒当下痛意难当,呜哇直嚎如赖皮□□般聒噪,带着庹经年横冲直撞的猛潜起来。
庹经年无视水压捅得手臂酸麻,眼见下潜速度突然加快,瞬间哀莫大于心死,完了,作死玩脱了!这下小命恐怕保不住了,除非她此时手握生死簿。
氧气于这时耗尽,她再也憋不住气,浑身麻意直充脑顶,命若蜉蝣的认命张开口鼻,放任幽亮的污水随意灌入。
想象中的溺水并未如期袭来,庹经年呼吸漏了两拍,先一步卷入肺里不是液体而是气体。
“哐当”,双膝颓软稳稳跪地。庹经年张开五指撑了下沾灰的地面,心下越发疑惑,她竟然被这怪物带到了池底。
稀奇的是,这池底四周竟立着一层薄薄的隔水罩,水罩内部每隔一丈距离便被镀上一层冷铁,以此类推,悉数泛着金光灿灿的微光。抬眼望去,罩墙外是深绿的池水。
庹经年斜觑了一眼那颜色,心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下次保证更重!
她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兀自顺了顺气,警惕的观望池底环境和布局。水罩内氧气尚且充足,空气流通顺畅,想必藏着通往外界的出口。
蛮蟒离她几丈远,正瘫软在崎岖的巨型石块上,双手极其不协调的捂紧后背伤口,喷涌的血似乎止住了。
一双死鱼眼正视线追随着庹经年,警惕万分。
行迹鬼鬼祟祟、眼神光明正大的庹经年:“……”
她一边尽量忽略那道幽怨、畏缩感十足的目光,一边微不可察的加快脚下动作,眼下找到出口最重要。
据上古异志记载,蛮蟒生性狡猾,现在作出这副羸弱不堪的鬼模样,大抵是缓兵之计,恐待体力恢复便会图穷匕见,将她拆吃入腹。
池地周围难见缺口,毫无端倪可察。
庹经年略带顾忌的将匕首攥进渗出冷汗的手心,按兵不动的选了个离蛮蟒最远的对角线位置坐下,慢慢思索计策和探查机关。
刚一坐定便感遍体生寒,裙裾湿冷得贴紧肌肤,身上仿若趴了条臭死鳜鱼,黏黏糊糊。更要命的是,她现在压根使不出零星半点的火诀。
庹经年松了松僵冷的下颌,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警告你,别想打什么歪主意,给我老老实实地搁那躺着。”
尽管脑子像团糊窗纸的浆糊,庹经年饶是摆出了七分狠戾。
蛮蟒瘫靠石块,皱褶丛生的眼尾和额头正哗啦淌着黄豆大小的冷汗,状况比她好不到哪去。它声线颤抖的抛出话头:“您,您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找上您的吗?”
“苍蝇生性如此,看见颗蛋就只管往上冲,那还管什么缝隙不缝隙的。”
庹经年呼出泠泠白气,明目张胆的怼骂对面,一时忍不住白眼上翻,还好奇?好奇心能让她活命吗?
蛮蟒显然没料到会被呛口,心下闪过些不为人道的心思,厚着脸皮继续问,“您,您就不好奇您的过去吗?”
庹经年尊口懒开,于是乎开始配合着对面无语点头,又忍不住道:“你这死东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我,我受人所托将您带来此地,”蛮蟒顿了下,演技全是破绽,暗搓搓地观察庹经年反应。
庹经年噙着冷笑,语气倒是洒脱:“继续啊,讲故事就得有讲故事的样,拖拖沓沓的,何年何月才能讲完。”
蛮蟒下意识点头,赞同过后又摇头,不是,它没有在讲故事,这是真人真事。
“我并非为了食您五脏,只……”
“打住!”庹经年睁开眼,藏书阁的古卷书籍难不成过时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从无限渊门逃窜出来,将我迫害到此番境地,如若不是为了吃我五脏,难不成也是奔着金丹来的?”
蛮蟒矢口否认,“无限渊门”四个字霎时触动它粗枝大叶的神经,惊诧的蠕了下腐烂得不堪入目的两条眉毛。
庹经年自然知道它心中所想,无限渊门内被封印的各色妖魔鬼怪会被统一弄上一个独特烙印,这烙印倒也好认,只需见一东西便可辨得出它们,那便是绿色的血液。
庹经年懒得维护摇摇欲坠的短暂和平,直接道:“有屁就放,有话直说。”
大费周章的拖她下水到底是要作甚?在这里大眼瞪小眼浪费时间吗?那还不如直接将她溺死吃了算了,一了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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