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哪边？”姜柳玉一边擦着脸上的雨水，一边往下看。
“不必浪费时间，你们应该看不到他。”唐厝定定道，突然，他站上了天台边缘，并鼓励着姜柳玉与杜松华也一并站上来。
“这……我们不会要一起跳楼吧？”杜松华风中凌乱。
“不跳楼的话，我们还得回去跟蔷薇夫人纠缠，那太浪费时间了。”唐厝快速说道，同时一指下方的某个地方。
“看到我们下边了吗？那里是泳池，里面有水，这个高度跳下去，我们不会有事。”
说完，他也不等那两人反应，就这么自顾自直直跳了下去。姜柳玉懵了，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犹豫，毕竟犹豫就会白给。姜柳玉只得侧过身，恶狠狠对身边的杜松华说道：
“我说三二一，咱俩一起跳！你可抓紧了，我是不会管你的死活的！”
听着身后逐渐逼近的鬼嚎，杜松华对姜柳玉言听计从。
“祖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姜柳玉深吸一口气，大喊倒数了三、二、一，只听扑通两声过后，姜柳玉整个身体都被冰冷的池水侵染。好在她不是旱鸭子，她快速调整动作，很快带着杜松华浮出了水面。
“哈，哈！”姜柳玉上岸后，大口喘着气。她擦了一把脸上的水，这才看清楚不远处的情况。只见唐厝正把刀架在那李管家脖子上，眼神阴冷，正低声与对方交谈着一些她听不懂的话语。
唐厝冷声：“我知道你是被游戏裹挟的，现在立刻带我去你们总部，我会把APP捣毁，还你自由。”
那李管家听着，却是叹了口气：“原来是判官大人，果然你从一开始就在藏拙……唉，是我太大意了。不过自由嘛……我可以肯定，你给不了我，但是……”
“我都落到你手里了，还能怎么办呢？”李管家微微侧过头，居然直接看向了姜柳玉。他眼里带笑，根本没有丝毫紧张之意。
看着这样的李管家，姜柳玉也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她大喊：“小心点！我怕这家伙使阴招！”
“我真不会。”李管家一脸无奈，“我说，我就是个傀儡而已。这局游戏并没有赋予我伤人的权利，你看之前的几天里，我不也没对你们做什么吗？”
李管家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什么。借着微弱的光线，姜柳玉终于看清了——那居然是一部手机！
这种地方会出现手机？
“姜柳玉，还有那边那个叫杜什么的。”唐厝突然出声，“你们靠到我身边来，我们可以要传送了。”
“……啥？”姜柳玉听不懂，但她知道该乖乖听话。杜松华也是死皮赖脸握着她那只手，两个人就这样慢慢挪了过去。
当然，他们也只敢缩在唐厝身后，对于这个未知的NPC，二人心中还是存在几分忌惮。
确认两个玩家全部在自己身边后，唐厝将手中环首刀又向上提了一分，对李管家命令道：“现在，带我去见你的老板。”
李管家轻笑一声，他拿起手机，在上面随便点了两下。下一秒，四人脚底光芒大盛，而四周的空间也开始坍塌。姜柳玉只感到一阵失重，可是她还来不及尖叫，就这样直直坠了下去。
——即便在不断下落，杜松华也没有松开她的手，看得出来，这个讨厌的家伙真的非常惜命。
……
一片纯白的空间里，穿着黑白二色仿佛丧服一般的青年一脸怒容。他看着眼前的悬浮液晶屏幕，双手不自觉颤抖。
“……李含青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青年就是《黑色契约》的监控者，而他今天的任务，便是观测副本“恶人即我”的游戏进度。就在刚刚，“恶人即我”副本却发生了崩溃现象。在游戏还未进行到终点的时候，整个副本都消失不见！
李含青是这个副本里唯一的有自我意识的NPC，如果副本出了什么问题，那一定跟李含青脱不了干系。
想着李含青过去的种种“丰功伟绩”，青年就头痛不已。
李含青此人，本是《黑色契约》的一位玩家。当时他打通了全部关卡，却在游戏结束后的“许愿”环节选择了主动留下，成为了一名NPC。
这在游戏里算是头一遭，只是李含青这NPC，做的属实很不安分。
让他做BOSS扑杀玩家，他学着摆烂放他们走。让他配合别人一起给玩家制造难度，他反过来坑队友，还反过来说他们太菜！现在给他一个无权无职的普通NPC当，他都要搞这幺蛾子！
“明明只是个NPC而已，真想不清楚他为什么搞这种花活……”青年话音未落，却听到空间外围的走廊里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响声，就好像有什么东西重重砸在了走廊上一样。
想到刚刚副本的问题，青年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个时候走廊出了问题，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青年怒气冲冲，一把推开了房间的门，冲着外面大叫：
“李含青！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你负责的副本崩溃了！”
只是还没等他继续对面前之人输送情绪，就看到那李含青身后所站之人的面容。
看到那人长相的瞬间，青年本就面白如纸的脸上终于失去了最后一抹血色。
他看着来人，满眼不可置信。
“你是那个判官？！唐厝？！！”
在青年面前，李含青，也就是那位李管家。他只是一摊手，面露“无奈之色”。
“对不住啊兄弟，这判官威胁我，我要是不带他来，我怕是要魂飞魄散了啊。”
青年咬着牙，却没空再理会李含青作为一个系统NPC的摆烂话语。现在在他眼里，面前的唐厝可是比冥王本人还要难缠！
“祸害！李含青！你就是个祸害！”
但是他能做什么呢？面对唐厝，他一个小鬼怕得腿肚子都在打颤！那可是唐判官啊！自三界办事处成立以来，他毁了多少APP？！在他们这些APP经营者圈子里，唐厝的名字一直让人闻风丧胆！
现在，终于要轮到他们《黑色契约》了吗？！
事已至此，恐怕……要老板亲自来了！
就在刚刚，青年已经发出了报警信号，如果其他人反应够快，便可以对唐厝形成反包围！他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炮灰！这些年来，死在游戏里的玩家不计其数，他们都被扣押在APP中，为他们打工。
哪怕是唐厝，面对这么多厉鬼，也难逃一死吧？
“我劝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还没等青年结束自己脑内的畅享，唐厝便冷不丁开了口。他抬起左手，将一把灰烬就这样撒了出去。
而后，他面对着青年，冷冷说道：
“我刚刚燃烧了我的判官令，在判官令燃尽的一瞬间，你们所在的空间便已经被锁定了。我的同事们大概已经得到消息，马上就会包围你们。”
唐厝上前一步，与青年对视着。明明生着一张娃娃脸，眼里却遍布杀意。
“所以，你是想要再挣扎一下，还是带我去找你们的老板？有自首情况，或许可以从轻处置。”
“若要抗命，那就不要怪我提前抹杀你了。你知道，对冥府叛徒，我有这个权利。”
青年满头大汗，看着唐厝手中长刀，心中天人交战。
判官口中的死，可非常事。他们说要你死，就是要你形神俱灭，再不入轮回！
只一瞬间，青年就做好了决定。
老板算个屁，命只有一条！
“……我带你去见我们APP的老板，只求唐判官留我一命……”
“算你识相。”唐厝收刀，又道，“前面带路。”
青年搓了搓手，一脸谄媚：“好嘞！唐判你这边请！”说着便真的走在前面，还不断驱赶着闻讯赶来的小鬼们，“去去去！唐判办事，你们都老实点！小心死了后还要再掉一次脑袋！”
看着眼前青年这狗腿子的样子，一直在后面默默吃瓜的姜柳玉几人也是一脸无语。
一直掌控着、玩弄着他们的APP背后竟是由这样的人……不，鬼来操控，这可真让人心情复杂。
“你们几个跟紧我。”唐厝再次提醒，“在我的同事们赶到之前，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姜柳玉等人哪敢不从，他们快步跟上，就连李含青也一直紧跟着唐厝。
至于为什么……现在他也成了APP的叛徒，要是碰到几个极端点的厉鬼，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沿着纯白色的走廊不断向前，众人的眼前终于是出现了一扇大门。青年笑着走在前头，道：“就是这里了，我们《黑色契约》的老板，就在这间房里。”
唐厝不答，青年倒也不尴尬。他直接双手置于门上，一用力便把门推开了。
姜柳玉缩在唐厝身后，好奇地探头探脑。她很想知道这APP最大BOSS的房间里有些什么，然而里面的场景，却让她大失所望。
“什么嘛，这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门后的房间，跟现实中那些土豪所住的房子并没有什么区别。西式的建筑配上中式的家具，走的就是个中年家长们最爱的混搭风。除了那两块悬浮电子屏还在彰显着“科技感”，姜柳玉差点把这里当成了她某个暴发户亲戚的家。
而站在悬浮电子屏前的，是一个穿着白西装、梳着大背头的油头粉面中年男人。他看到带头出卖他的青年，双目猩红。显然，刚刚唐厝等人搞的所有事，都被这人看了个分明。而这个中年人，大概就是《黑色契约》的老板了。
……老板长这样，还真是让人……失望啊！
想着一直以来压榨玩家们的人居然还是个中年谢顶的丑男人，姜柳玉就忍不住开始怀疑人生。
哪有什么高大上的游戏，只有一群被耍的团团转的玩家！
老板指着带路青年，声嘶力竭：
“时春！我没想到连你也会背叛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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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恶人即我（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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