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夫人头痛不已地望着下头站着的两人。
小的那个哭得像个花猫,大的那个正在扣手。
她运了运气,刻意把茶杯重重放下。
“咚”的一声,大的那个抖了一下,悄悄抬头瞅了她一眼。
她瞪回去:看什么看!还不说话。
常榆很乖巧地头一低,闭嘴盯着脚面。
给常夫人气了个仰倒。
“涯儿过来。”她对小的那个招手。
儿?
谁是涯儿?
什么涯儿?
李涯抽噎了一下,用手背抹了把脸,去看旁边站着的大个儿。
大个儿甚茫然地回看过来。
“过来。”
常夫人在上头坐着,看得清清楚楚,“到娘这里来。”
这句“到娘这里来”显然让小姑娘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
李涯又抹了把脸,磨磨蹭蹭地上前去。
然后就被常夫人搂在了怀里。
“烧着了没有?”
她摇头,“没有。”
常夫人拿出帕子给她擦脸,撩开她衣服看。
虽说这屋子里三个都是女人,但李涯不知道啊。
被人当着这个傻子的面一撩衣服,她顿时就是一僵,一张脸由红到白,跟变戏法似的,把常榆在下头看得惊讶不已。
常夫人还在问她,“那摔疼没有。”
“没有。”
绝对有!
她到现在后背还火辣辣的疼呢。
但她怕说了之后又要当着这位的面看。
常夫人哪里能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见她害羞只好放下了手,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只好板着面孔训自己闺女:
“叫你一天安静些自己待着,你又跑到厨房去干什么?!那里头都是火,你除了会裹乱还能干什么?”
不是她不向着自己女儿。
自己生的自己知道。
她从小到大,除了在书房墙角能坐住一时半刻,旁的事基本全是一塌糊涂。
白长个子不长心,白长嘴不说话。
一身力气倒是难得,可遇到不顺心的出手打人没个轻重的事也不是没有。
教她说话教到八岁。张嘴却还是颠三倒四。
现在倒好了,可要么就是说一些没用的废话,要么就是说一些大家都不爱听的话。
“眼见三伏天这么热,你这妹子才十三四岁,又要劈柴烧火又要煮饭,你也不怕她热出个好歹来,还进去捣乱。”
“还打人,还把人往火坑里推!”
常夫人越说越气,把帕子往桌上一摔,“你说!为什么打人?”
李涯被吓了一跳,想到是自己先说话不好听的,连忙就要道歉:
“娘。”
“你闭嘴!”常夫人一点儿也不客气,“当初接你进门的时候,你也在旁听着,我同你娘是怎么说的?”
“三媒六聘,一样不少。家里是不行了,就我们这两人,可娶你进门也不全是为了我这孽种。
你家当初难,你娘拼着自己病死也不要你自卖自身。
我是把你当自家闺女看,也同你娘说了要把你当闺女教养。”
常夫人说着就想落泪,硬生生给憋回去,只看着她的小脏脸冷声道,“我这孽种我知道。你想想,今天你若有一点好歹,我怎么向你娘交代?”
“我接你进门,不是要你为奴为婢!她打你你不会躲?她推你你不会也推她?你就干站着叫她推你?”
李涯噎住了,又想说‘我没干站着’,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那傻子——足足比她高出了一个头。
常夫人骂的口干舌燥,正喝茶顺气,瞧见她往下瞅,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闺女正有些得意的往人家小姑娘身上看。
“你给我跪下!”
常夫人大怒,“你还有脸看!人家比你小了足足六岁!”
“娘。”李涯小声地纠正,“是四岁。”
“谁十五长成你这样?”常夫人都被她气乐了。
一副豆芽样儿,胳膊腿儿还没自己一半粗,脸皮子都没长开呢,就及笄了?
真当自己傻不成?
“那是你娘说给外人听的。”常夫人无奈道,“你多大我还不清楚?”
那也就虚了一岁半啊,我再过几个月就该十四了——李涯想。
常夫人想:榆儿是冬日里生的,过了这个冬天也就将将十八,好像是就差了四岁啊……
眼见话题已经歪到了天边,她赶紧又对下头跪着的补充了一句,“跪到祠堂去,今天不准吃饭,不准睡觉,亥时才准起来。”
现在才只是午时啊。
亥时,鸡都睡了好不好。
李涯一听赶快求情,“娘,不是的。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先说话难听惹人生气的。”
然而常夫人不想管她说了什么话。
还能说什么话?
对一个傻子,能有什么话说?
何况她本来心里也有气。
今天天气本就热得邪乎,她在屋子里窝了一早上脖子想着给两孩子做几件新衣裳,结果呢,才裁剪好,就听见那边鬼哭狼嚎地闹了起来。
常夫人生怕出了什么事,赶到厨房一看。
好家伙,自己那闺女正乐的跟大过年放炮仗似的,边拍巴掌边笑。
另一个呢。烧的半截裙子都没了,歪在锅边黑灰抹了一脸,还只捧着衣服哭鼻子。
她当时人都软了。
还顾得上管什么对错?
她不狠揍闺女一顿已经算好的了。
见到火了笑,见到人烧了拍巴掌。
这还是谁对谁错、谁先说了难听话的事吗?
不罚是不行的了。
尤其是她还就爱往厨房跑,真要哪天出了事,难道她还去问谁先动的手?
再说现在,她还正为自己比人家个头高力气大得意呢。
常夫人气闷地道,“你错是你错,她错是她错。你,不许吃午食。她,你也不许求情。”
李涯最后是跟在常榆后头出去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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