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老师回来了,刚好卡在风波平息之后,巧得不知道是不是刻意为之。这节课她教了一些比较难的基本动作,因为这些舞步看着视频往往都很难学,必须线下亲自教才可以。
在课堂接近尾声,正练习一个滑步的时候,扎着马尾辫的那个女生脚底下没绕明白,左右脚互相一绊,扑通一声华丽丽地摔在地上。女孩感觉头上有些湿哒哒的,下意识以为是房顶漏水,但是她忽略了一点:这里不是顶楼,楼上也没有铺设管道。
她摸上自己的脑袋,看清手上的东西后,被吓得失声尖叫:“血,妈呀!血!血……我流血了……”
女孩子们急忙围过去,她们打开手机电筒对着伤口一照,这个女孩头上的夹子擦破了一块比较深的皮,夹子尖锐的末端因为力的惯性作用,扎进头皮里半截,血顺着伤口,和在头发里面不停地往下流。
“还好,不严重,快送医院,记得以后跳舞的时候身上尽量别戴尖锐的饰品。戒指什么的也少戴,小心伤到指头,严重的话,导致骨折的都发生过。”老师边嘱咐边帮忙查看女孩的伤口,这次马尾辫女孩没有再冲老师叫嚷诅咒之类尖酸刻薄的话,因为她不是她们所针对的沺恬伊,没必要为难她,女孩子们反而在很认真地听。
沺恬伊也想帮忙,但是却挤不进人堆里,乔佳欣在背后动作不明显地拉着她的衣服,不让她去凑这个可能会给自身倒添麻烦的热闹。
恬恬进退维谷,她着急地站在圈外踮起脚,眼巴巴地观望着里面的情况,因为跳舞经常受伤,她学过一点点护理知识,心软又大度的她是真的想要进去帮忙。
虽然平时她们会挤兑自己,但是她刚才看到那个女孩别了满头夹子还是替她担心起了这个问题,因为之前她所在的舞室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情,一些同伴跳舞的时候不小心踩到裙裾下摆摔倒,盘头发的簪子和钗扎到了头皮里,血在浅色的地板上炸开,溅得到处都是。
医生把她们扶起来的时候,那几个人的脑袋上被血给糊掉了很大一块,而且那天大家的彩排服是统一的白色长袍,场面看着极其吓人。有一个女孩伤的太严重,摔倒的时候当场死亡了。
自己刚才劝告的时候她不听,她只能在心里为她做祈祷,结果这种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恬恬在心里说道:幸亏她的夹子都只有拇指大小,底下的扁针不是很长,不然她怕是也会像过去的那几个人一样遇到生命危险。
她有些自责,如果自己不提醒,不乌鸦嘴的话,是不是这件事就不会发生了?
乔佳欣看着恬恬眉眼微垂,嘴唇轻轻咬着,她拍了拍她的手,看了一下周围的人都在关注圈子里的事,没人注意自己和恬恬,才小声地安慰她:“别瞎想,她摔倒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是她自己蠢,连那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明白。”
“而且这么多人关心她呢,老师也在里面,不缺你这一个。你别忘了现在这堆人里还有金以娜,你去扶小心变成扶老太太,讹诈倒是谈不上,但说不定会又被污蔑。”
她眸色冷静地看着沺恬伊:“你被污蔑得还少吗?她们已经在女孩子中间散播了不少你骚,装清纯勾引男人这样的谣言了。有很多根本没见过你的人都在相信那些鬼话,如果你嫌自己现在的名声还不够难听,你可以去多管闲事。我不会拦着你,毕竟这是你的自由。”
乔佳欣说着松开手,沺恬伊低下头,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乔乔说得很对,但这件事其实和她有关系。乔乔不知道是她先说了别戴夹子的那些话,马尾辫才分心摔倒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大概就是自己说了那样不吉利的话才导致她分心的吧?因为没跳过舞的人在课堂上本来就容易紧张,自己还说受伤什么的吓唬她,真的,大概…都怪她……
她自责着,脸上为女孩浮出的担心神色不仅没有散去,反而还变得更浓重了。
看眼前这个身高足足有一米六七,脑容量却只有几毫厘的大傻子眉眼里的郁色没有化开一点,乔佳欣又看了周围一遍,确认真的没有人在看自己,她凑近她,轻声教训道:“你别傻兮兮的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本来这些人就在找借口欺负你,你这是在拿自己的脖子伸出来给人家咬,她就算死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乔佳欣之前没听到沺恬伊提醒对方的那些话,但是以她的性格,就算听到了现在的这个想法也不会变,而且沺恬伊本身就没有做错。
沺恬伊被她这种冷漠的话吓得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乔佳欣在大学里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她眸色惊讶地看着她,想要脱口而出的质问被大脑给及时勒了回去:这是我的朋友,她说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好,不能不分黑白!
在两个人正说着耳朵话,恬恬心里一团乱的时候,人群散开了一些,受伤的女孩被包括老师和金以娜在内的几个人扶了出来,她红着眼睛不停地哭,双手都被周围的人摁着,防止她忍不住去碰头上的伤口。
女孩转眼,看到自己讨厌的沺恬伊一脸懵惑和担心地站在圈外,时不时踮起脚看一看她,似乎是在担心她,她小人得志,心里那簇恶之焰助长,当即用力抽出一只手,指着根本没有碰到她一根毫毛,甚至没近过她身边直径两米范围内的沺恬伊大叫道:“是你,是你这个该死的乌鸦嘴!”
“你刚才诅咒我会被夹子弄伤,我现在就真的受伤了。都怪你,死乌鸦嘴!都是你诅咒我,我才会变成这样,是你!是你……”
她恶毒的嘴巴不停歇,毫无理由的责骂像口黑锅一样笔直地砸在无辜的沺恬伊身上,她一边骂,一边哭,被搀扶着走出舞蹈室。
“看,我说了什么?这些人逮到机会就会咬你一口,直到你的血流干为止,她们不会放过你的。”
乔佳欣再次握住沺恬伊的手,半安慰半借着事实用恐吓**教育她:“小混混之所以敢猖狂,一种是因为不懂法,一种是因为不惧法。”
“她们一看就是后者,是根本不怕蹲监狱的那种狠人。你离她们远点,不要傻不啦叽的上去给狼散发爱心,你自己可是一只浑身都是嫩肉的羊,对人家来说满身都是能下嘴咬的地方。”
“你帮了忙,她们不仅不会感谢你,还倒坑你。看到了没?你都没动呢她就污蔑你,刚才你要是过去了,被骂两句都算是小事了。”
“最主要的是她这种小家子气的人,很有可能会拿起剩下的夹子扎你的脑袋,因为她讨厌你,所以会想拉你一块儿下水,不能只有她一个人难看,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这个垫背的人除了她最讨厌的你之外,你觉得还能是谁?金以娜?那可能吗?”
“恬恬,狼是不会感谢羊的好心的。”乔佳欣说得很认真,沺恬伊思考着她说的这些话,她发现乔佳欣不管什么事都喜欢往最坏的方面想。
她想了想,觉得她可能是太担心自己了,她有些愧疚,如果她可以再强硬一点,而不是在被欺负时一直逃避,就不会让朋友这么担心了。
她想安慰她,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因为那样乔乔会以为她有了自己的主意,会和她吵架的。
她不想跟乔佳欣,这个朋友吵架。
沺恬伊陷入纠结之中,她开始乱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爱纠结,遇到一些事情还胆子小,这些都是很严重的毛病,比如刚刚还想得强硬一点不让乔乔担心,结果现在就又在犹豫了,她真的很需要像乔佳欣这么果断的人来替她做决定。
结果还没等她纠结出该怎么回复乔佳欣的一番苦口教育,周围的女孩子们就骚动起来。离下课只有不到十分钟了,这节课是不会再继续上了,老师都跟着受伤的马尾辫出去了。
乔佳欣舒了一口气,那两个刺头不在,她心里一下子变得轻松了很多,像是赶走了狼的羊圈里那样氛围舒散,悠闲惬意,甚至还能坐下来喝一杯下午茶。
只是她一口气刚吐出来一半,再抬起头来时,剩下的半口气就直接噎在了喉咙里:周围的人看着自己这边的目光变得很阴毒,甚至有些人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她下意识松开沺恬伊的手,并且还退远了几步,这种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是先保护自己不跟着身边的痨鬼被捆绑孤立。
果然,退开以后再看,人们的眼神都是给沺恬伊的。
“你真的吐槽了人家夏夕吗?”
恬恬懵懵地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
女孩子们抱着胸,眼神变得不客气起来,俨然一群街头巷尾的太妹架势,“有些人啊,嘴欠的不行,背地里咒人家,小心回头自己也遇到同样的事。”
“我看她长得好看,还想要泡泡号来着,结果她居然是这种阴险的性格?我不敢要了,我怕她搞什么奇门邪术来害我。”
“谁知道呢,人家说不定买了巫毒娃娃要在背后扎你。小心啊,千万别把自己的名字告诉这种——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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