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公主生成过将十余日,天寒,庆王府邸。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来府。”
“大哥来了?”
李常昭把手里的鱼食儿交给身后的痴儿,“走,看看去。”
隔着曲桥,李常昭笑道吗,“大哥怎么,这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否啊?就想我了?”
太子未至不惑,却是慈笑道,“几日未见,还是如此这番模样。”
“臣弟李常昭见过太子殿下。”李常昭跪地行礼,不过霎时,便从侧探头抬看向太子殿下,“大哥舍得让我像那群老古板一样呢?”
“不舍。”太子忍不住笑,俯身把地上之人扶起来,“也就你,敢如此了。”
李常昭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大哥,何时来找我,莫不是要查我课业?”
兄弟并行,太子殿下不经意开口,“不是,要事相商量,怎不见鸾鸟生辰那日你带入宫的那个侍从?”
李常昭并未放在心上,“他呀,后头园子替我撒鱼食儿呢。”
此时节霜降将至,寒气渐重,入了书房又有小厮进来添了热茶,太子命道:“把后园喂鱼食的人叫过来。”
小厮摒退。
太子长指头漫不经心的点在桌上的红木镇纸上头,从袖中摸出块儿残玉掷在桌上。
李常昭听见声响,急忙放下手中的茶,“这不是,我那痴儿的玉吗?怎么在大哥你这儿?”
鸾鸟生辰第二日从东宫回来,这玉就遗失了,但庆王并未放在心上,“大哥捡到特意来还我的?”
“痴儿?”太子惊愕,“他在你府上,你就是这般唤他痴儿的?”
李常昭察觉不对,“给他起了名字,李云汉,但也不常叫。”
太子正欲开口,有人轻叩门,只消转而道:“进来。”
“见过殿下,见过太子殿下。”
李常昭拂拂手示意他温茶。
“不必。”
太子拿起那块残玉,上前,阻了路,一把扶起地上行礼的人。
“此物本就是你的,今日还与你,另外,我少时从北地带回的昆山玉还有几个玉种,择了块最好的给你重新刻了一块腰佩。显哥不善金石,阿泱莫要嫌我雕的粗陋。”
“大哥,你……”李常昭锁眉,实在不解,堂堂太子,何须扶起自家的痴儿。
“谢谢显……太子殿下。”
那人双手奉过,太子谙熟北地腰佩样式,缘由不过是当年大哥傅江替他篆了一块带“显”字的,今日落到自己手里这块,金镶玉结江卷云平安扣,“泱”字刻的楷书在上头,玉脂白,昆山玉种,和当初那块无二。
太子扶起行礼的人,看向不解的李常昭,道:“阿昭,他不是什么什么痴儿,也不是你的什么李云汉,傅泱,他叫傅泱。”
“傅泱?怎么会?大哥你莫要玩笑了。”
李常昭心下一惊,下意识的看向自家痴儿的方向,“快说你不是啊。”
自家痴儿眉目早不似先前那般温顺,眸光刚绝,吐字如珠玉落盘:“庆王殿下,我的确是傅泱。”
傅泱看向李常昭的眼里含了歉意,他已经不是那个在雪地里被人拿着玉佩逗一逗就会耳根子红的小郎君了。
他是北地傅氏唯一的活口,要报满门之仇的活口。
但在李常昭这儿,他算得上是亏欠的,自己装傻,李常昭心善带他进庆王府,未曾说明过缘由,他对庆王,对李常昭就是亏欠的。
李常昭越步过了太子前,双手紧紧钳制住傅泱的双肩,恨不得十指都嵌入骨血,脖子上的筋绷紧,“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你是谁!”
“我是傅泱,傅四郎。”
李常昭猛地松了手,两人都各自向后踉跄了几步,随即叹道,“好啊,好,好啊!瞒了本王那么久,本王最恨他人欺瞒于我!何故长巷里哪里来的痴儿,缘不过是傅小郎君,倒是本王眼拙未曾识得!”
“阿昭!阿昭!”太子话语带了轻责,拉开李常昭,他这弟弟脾气就这样,容不得别人欺瞒于他,傅泱这一番对李常昭来说那是实打实天大的欺瞒了。
傅泱紧紧低着头不去看李常昭,不是不看,是不知如何看,是以他的痴儿,还是北地的傅泱。
二者,如今都是不能的,
前者身份低微,后者……应是死在了筑北城那个隆冬。
李常昭敛了神,沉住气再问,“傅四郎,来,你告知本王,那日长巷,你是否有意为之?那日本王所问,你皆答复不知,可否为真?”
傅泱这是初次见李常昭发怒,只能站直了身子,肩上刚被庆王钳制,现在肩上发酸,未曾忖度,直言道:“长巷之时,不曾有意为之;答复不知,为假。”
“傅泱,你骗本王,你骗本王?”
“臣有过,庆王殿下责罚。”
“臣?”李常昭轻笑一声,斥道:“你是哪门子的臣子?两年前高固所奏傅氏满门皆亡!如今你说你是臣子,大正怕认不了你。”
傅泱身形一顿,是啊,天下都知道傅氏无活口,自己已经不配以“臣子”二字相称了。
臣,真是个不该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称呼。
“庆王殿下所言极是。”
“阿昭,慎言。”太子将李常昭隔在身后,预防两人对面,李常昭这人但凡你令他不快,一张嘴直直逮着你的痛处咬的你喘不过气来。
“我今日来是问你要个人。”
“傅泱?”李常昭想挣开自己兄长的手,抽了抽,未动分毫。
李常昭低头长叹了口气,抬眼看着两人,太子松了手。
李常昭他行至另侧,淡淡道:“罢了,拿去吧。”转而又侧头看着不远处的傅泱,生压了喉头,尽力控制发颤的调子:“你走吧,庆王府给不了你想要的作为,留在此处也回不了你的北地,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傅泱和李常昭相处日深,知道他的脾气,觉得这庆王殿下要是知晓定然往死里骂,但不是,也没有。
“傅泱,叩谢庆王殿下,此知遇之恩,若日后殿下有需,傅泱倾力以报。”
李常昭看着他退步叩首,自家这痴儿怕是第一次行礼,往日都嫌他痴傻从未要求他做过,今日第一次,唯一一次。
“不必报了,大哥,你带他走吧。”
屋外风动,书房开了窗,李常昭顺着窗看去,外处院中萧瑟,疏将再有几日就将要立冬了。
“阿昭,此中缘由,你终将会知晓的。”
“我不想知晓,你们走吧,今日只想求个清净。”
站在窗前,李常昭故意背过身去不看二人。
太子淡道:“阿泱,走吧。”
“傅泱谢庆王殿下厚恩,此恩难报。”
傅泱无甚东西在庆王府,走的轻快,无人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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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庆王阿昭就是个受不了欺骗的小王呀,阿泱这把子骗大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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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欺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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