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瑶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呆滞的。
他拿着他偷偷拍到的他哥和一个他很熟悉,但是却不敢主动认得人的相拥照片,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会这样?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
他果断点开他哥江卿的微信。
〔我要物理考满分〕:哥,你在吗?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把那张照片发了过去。
〔我要物理考满分〕图片。
〔江上青〕姜瑶啊,你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我要物理考满分〕因为我刚才和他们在同一辆公交车上。只不过我看见的这么惊悚的一幕,因为害怕被我哥发现,所以提前下了车。
姜卿看着手机,一时无语,比他早上刚醒过来的时候,还要无语。
于风眠就站在门边,这个人就是让他烦躁的直接原因。姜卿懒得打字,直接给姜瑶打了个电话。
刚接通电话,那边就是一顿哀嚎:“哥,我的哥啊。”
“闭嘴”,姜卿揉了揉眉心,“这边还有点事儿,我要处理,我跟你长话短说。”
姜瑶委屈屈:“哦。”
“你看到的那个人确实就是师弟,只不过他失去了记忆,大哥正在帮助他找回来,所以一会儿他会来于风眠这儿。等等,你和大哥在同一辆车上?你坐那条线上的公交车干什么?”
姜卿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于风眠递给他一杯水,他接过来就抬头看了于风眠一眼。
姜瑶顿了顿:“啊,我本来是要去找你的。”
“你找我往于风眠这来干什么?我宿舍在城东,你又不是不知道。”姜卿竟然听上去有点炸毛。
姜瑶不明所以,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一点:“可是以前你不都是住在小于哥那儿的吗?什么时候又搬回宿舍了?”
姜卿倏地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能感觉到于风眠此刻的视线正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
炽热而不可忽视。
“我……我不久前刚搬的。”姜卿说着说着,声音忽然一松:“行了,你半路下的公交车,那现在在哪儿?”
“南昌路西。”姜瑶回了头看了看路标,回答道。
“在那呆着,别动,我过去接你。”姜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很轻的眨了一下眼,抬头对上于风眠的视线。此刻的于风眠还是一身白色的浴袍,只不过头发很湿,看上去是刚洗了澡。巧的是在他对面落地窗前站着的姜卿和他是同样的打扮,只不过耳根处和脸颊上多了几片绯红。从浴袍里露出来的脖颈处有几个新鲜的小草!莓。
姜卿烦躁的抓抓头发。
于风眠试探着问了一句:“那用我送你去南昌路吗?我送你吧。”姜卿摇摇头,挠了挠自己脖子上的痕迹:“不用了,一会师弟和大哥不就来了吗?我……我接到姜瑶就回来。”
于风眠一听高兴了:“卿卿…你…还回来呀。”
他“嗯”了一声,当作是回应。
姜卿开始换衣服,于风眠没走,他也没有介意。
脱下浴袍,能看到姜卿身前身后全是斑驳的痕迹,青一块紫一块,看上去还挺吓人的。于风眠低头看了看自己,只有右手手腕内侧有伤痕。
那是姜卿晚咬出来的。
姜卿换好了衣服,转身又一次和于风眠对视之后,他对他伸出手,干巴巴眨眼睛。
“什么呀?”
“你家小区门禁卡,还有你家门密码。”
“哦”,于风眠从电脑桌上拿的门禁卡递给他,“你走的时候留下的那张卡,密码没变,还是0……”
“我知道了”,姜卿出言打断了他。
于风眠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半张着口。但最终,直到关门声响起,他都没有说出来。“我自作多情干什么呢……”于风眠低喃。
慕容亭和姜启诚到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于风眠亲自下的楼带他们上去。
“慕容亭,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高脚杯可乐,坐在沙发上,非常有逼格地问。慕容亭偏头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姜启诚。姜启诚注意到他的视线,也偏过头用眼神安抚他。
“咳咳…”于风眠瞪了姜启诚一眼,示意他不要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
慕容亭微笑:“可以开始了”
其实他很好奇这个过程自己要怎么进行。他曾经还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当然那都是开始做那些梦之前的事情了。
于风眠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针剂,慕容亭一愣。
于风眠接着说:“我来为你解释一下。这一针,叫回溯。能让人看到或者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当然是,以梦境的方式。但是,凡事都有绝对性,弊端就是,无论是什么都会一并看见,不管是你想要记住还是想要忘记的,都无一例外。”
慕容亭被这一副说辞吓了一跳:“原来这世界上还有这种药吗,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姜启诚补充道:“那都是他自己闲的没事儿干搞出来的,一般不给其他普通的百姓使用,对他们是没有效果的。当然,如果这种药被其他人发现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慕容亭点点头:“那为什么会对我有效呢?”
因为你是被六个人的灵护着送入轮回的例外。
但是他并没有这样说出来,他伸手在慕容亭一头棕褐色的短毛上揉了一把:“万一有用呢?正常来说,一般人可做不来你那样的梦。”
慕容亭仔细想想,又觉得他这话也有道理。
“那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开始吧。”他回答说。
慕容亭对自己的记忆其实有一点望闻问切的感受。他很想知道,也很好奇过去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也担心最后的结果,与他想的截然不同背道而驰。又或者让他无法接受,但他还是决定去试一试。
毕竟但是他自己的记忆,不是别人的。
一针注入静脉,慕容亭就像打了个滴流一样,没什么感觉。
“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于风眠问到。
慕容亭正想回答没有。突然间,刺痛与寒冷遍布全身。疼像是用刀割一般钻心的疼。冷,就像是浑身只穿一套秋衣秋裤,被抛在北冰洋,寒气入侵的骨头缝的冷。
这样的痛苦,现在的慕容亭怎么可能承受的住,几乎是感觉到不适的瞬间,他就陷入了昏迷。
“仅仅是回忆,都这么痛苦,真不敢想象他当时究竟有多疼,才会如此刻骨铭心,。”于风眠看着姜启诚一言不发抱着慕容亭说道。
姜启诚还是没说话,他怀里的慕容亭此刻冷的像块冰。
慕容亭在昏过去的前一秒,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极其温暖的怀抱,这与他身上的寒冷简直就是两个极端。他在痛之入骨中逐渐变得麻木,习惯。
忽然,一阵淡淡的花香倏地靠近,那是他极为熟悉的味道。
此刻,他在那点花香里,依稀梦到了一些过往的回忆。
又是打春,又是永远忘不尽的天,永远踏不完的山,永远带着花香的风和泥土的气息,那是哪?
人们说,那是芸莱山。
……………
“那山有名字吗?”山下,头扎两髻,手里拿着糖葫芦的小儿身着喜庆的红色袄子,趴在坐着摇椅摇摇晃晃的老妇膝头。
“阿奶阿奶,那边的山有名字吗?”老夫慈爱地笑着,伸手勾了一下小儿的鼻尖:“有啊,叫芸莱山。”
“那为什么叫芸莱山呢?”
这一次,他的阿奶没有给出答案。
不仅仅是这一户人家。问山下村子里的几百户人家同样的这个问题,没有一个人会知道。人们只清楚地记得它叫什么,却不清楚它名由何处,这也似乎就成了一个秘密,永久地封印在时间中。
那一年,慕容亭七岁。
刚刚得到师父炼造的法器的他成了山上的大红人,有的人会羡慕,有的人会嫉妒,但是都抵不过年少的好奇心。聚在一处时,他们时常会拿着他的法器左看右看,爱不释手,最终,总是会叫他用一下试试。
这时慕容亭就会说
“抱歉,师兄们,我学艺不精,现在还用不了这法器,等我有能耐了,再给师兄们看。”他那些师兄也不能多说些什么,就都灰溜溜的走了。
其实他也不是不能用,他年仅七岁,平时用心练功已经比某些十来岁的弟子技艺精湛,他只是不会用,因为就连江绥寒都不知道这笛子是做什么用的。
“师兄,你说师傅,每次下山都那么久才回来,是做什么去了呢?”趴在草席上看书的慕容亭一边转他的笛子,一面问。
姜启诚坐在他旁边,他依然在泡茶。
他慢条斯理地把茶叶夹入他的心头大爱,紫砂壶中:“嗯,他应该是去,消除罪恶了吧”罪恶还可以消除,怎么消除。”慕容亭一下子来了精神,从草席上直接蹦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到他师兄身边。
姜启诚依然泡茶:“这个师兄可没有办法告诉你了,因为师兄并不能消除罪恶。师兄所修之道,是去斩妖除魔的。”
“哦,”慕容亭不免有些失望。他还小,凡事还没有学会隐藏,喜怒哀乐都毫无保留的展露在脸上。
看到慕容亭脸上明晃晃的委屈,姜启诚笑了:“你不高兴了?”
慕容亭低头轻声嘀咕道:“才没有。”姜启诚轻声笑了一下,伸手拉起他的手:“走,师兄,带你去个好地方。”
他带他去的是芸莱山的山顶。
慕容亭还没有去过那儿,迎着太阳的方向,那里长着整座山上唯一一棵桃花树。
现在明明是一月份,但是桃树已经开满鲜花,慕容亭觉得很奇怪,他拉了拉他师兄的袖子:“师兄,为什么,桃花树现在就开花了呀?”
姜启诚摇摇头:“只听其他弟子说过,是师傅独爱桃花,但又因为只有春季才可以观赏,于是便设下法术,从此,这唯一的一棵桃树便四季开花,永不凋零。”
慕容亭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们在树根的凸起上躺着赏花。
正是尽兴的时候,他倏地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师兄,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姜启诚摇摇头:“你是发现什么了吗?”慕容亭点点头:“感觉像是痛苦到了极致,但是却又说不出来,很不舒服。”
姜启诚微微蹙眉,思考了一会儿,又舒展了眉眼。
难不成我师弟有能消除罪恶的天赋?
“小亭,你试着把手放在树干上,试试看能不能感觉到什么?”姜启诚有些激动,语速无意间加快了许多。慕容亭试探着把手放了上去,一刹那,无数往事回忆在他眼前闪过,拨开云雾。
那段本人本来认为永远不能重见天日的往事,在二人面前缓缓浮现。
啾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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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于风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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