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若宁下意识挣了一下,没挣脱,只能任由他动作。
肌肤上温热的触感撩动着他的心尖,莫名一颤。
“别动。”
严归舟小心地解开粗糙的布条,很是认真地检查下伤口。
还好不算深,只是边缘有些红肿。
这小哥儿还死犟,整个破伤风就老实了。哼。
他微微皱眉:“土法子止血还行,但是不利于皮肤愈合。你等一下。”
若宁本可趁此间隙跑走,但他却真的乖乖不动。
只见严归舟转身去床头的背包里一阵摸索,掏出一瓶棕色碘伏,和一包棉签,还有几张创可贴。
这可是物资里为数不多的现代医疗用品,他自己都舍不得用呢。
若宁并不认识这些奇怪的东西,一时好奇张望。
“这是什么?”
“呃……消毒用的,就是能防止伤口变坏的药水。”
严归舟含糊解释。
随即他拧开碘伏瓶盖,用棉签蘸取棕色的药水,动作极其轻柔地擦拭若宁的伤口。
“啊……”
冰凉的感觉让若宁忍不住缩手。但,并不痛。
“欸,忍一忍嘛,很快就好了。”
严归舟的声音低沉又稳定,可靠得令人松心。
在药水的反复擦拭下,一些灰烬和污垢被清理干净,露出粉红色的新鲜皮肉。
“嗯,还有……”
他放下棉签,撕开创可贴那层保护膜,侧着目光,小心地将白色部分对准伤口,稳稳地贴了上去。
这熟练的动作,令若宁怔愣。
他呆呆看着自己那变轻薄的手指,有些惊讶。
竟然还有这么轻巧的方法包扎伤口。
没想到他看起来五大三粗,心思这么细腻,还……很温柔。
原本晌午在厨房里那般委屈难受的心情,此刻在对方细致的照顾下泄去了泰半。
若宁有些感动,默然坐在椅子上,缓缓咀嚼这份涩涩的感情,没有动静。
“好了,这两天别碰水,这个,呃创可贴,过两天再揭下来。”
严归舟指了指他的手指。
昏黄的灯光下,若宁的影子显得乖乖的,小小的。
他低垂的眼睫微微颤动,神情自然了点,紧抿的唇也放松了些。
而后迟钝地“嗯”了一声。
“……”
嘶,这小哥儿咋还这么没生气?
严归舟看着他安静的样子,想起今天一天他的反常,心里不解。
但也没主动追问什么,毕竟今天中午,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他有脾气吧?
若宁顿了一会儿,又准备起身离开。
“哦对了,这个给你。”
严归舟突然想起来什么东西,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物件,递给若宁。
“哎上次赶集回来我就想给你的,但这几天一直忙着收田地那些事儿,没得空。”
若宁小心拆开,看见了一把崭新的黄杨木梳子,微微惊讶。
那梳齿打磨得光滑圆润,木纹也清晰漂亮,还带着淡淡的木头清香,比他那把烂梳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一看就不便宜。
“我,我不能要……”
若宁忍住心口反复翻涌的热流,推辞婉拒。
“我看你原来的那把旧了。”
严归舟挠头解释,有些装可怜地乞求。
“收下吧,嫂嫂。当是我之前的赔礼……难道你不要,是因为还在怨恨我吗?”
“我……没有的。”
若宁迅即摇头,犹豫了一下,选择紧握在手中。
他低声说:“……谢谢,小叔叔。”
“谢什么……”
严归舟窃喜他的态度缓和,遂像是一键恢复了记性,又拍脑袋,惊道。
“对了,还有这个。”
他又急匆匆从床头取来一本封面鲜艳,厚重详细的现代图文类菜谱,递给若宁。
这玩意儿也不知道谁带的?
嫌他载的东西不够重啊?反正现在也到了自己手里,干脆送出去当人情。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他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笑。
“那日在镇上,我看你盯着人家露天饭馆的厨子炒菜,盯了好久。想着你大概喜欢琢磨吃的,就买了这个。”
“这上面都是些做菜的法子,画得挺清楚,就是字……你可能不太认得,不过看图也能猜个大概。送给你。”
他将菜谱也塞到若宁手里。
哼,反正这个小哥儿也呆呆的,胡说八道,他也会信。
等他厨艺精进了,还能吃更可口的饭菜。嘻嘻。
“啊……”
若宁一怔。
他捧着沉甸甸的菜谱,试着翻了几页,眼睛顿时亮了!
图案上那些诱人的烤鸭,清淡的汤类,还有精致的点心,都让他不可置信。
这,这过程画得也太逼真了吧,还很详细……
难为他费心了。
自己也确实喜欢做饭,喜欢看那些好吃的,觉得能做出令人称赞的美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只是苦于严府倒闭得太快,失去了学习的门路,他只能守着几样简单的菜式翻来覆去地做。
现在有了这本书,他可以尽情的琢磨菜肴了。
“嗯。”
若宁浅浅一笑,一件心爱的礼物让他忘却了烦恼,不自觉流露出惊喜的神情。
哎哟!送对了!
严归舟瞧他那副欢喜的样子,暗暗得意起来。
真单纯,一下就哄开心了。
然而,这份喜悦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若宁轻轻瞥见严归舟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他对自己这么好,又是包扎伤口,又是送东西,自己没有理由再记恨的。
可归舟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
像水黛姑娘那样好的女孩,才配得上他。
自己这莫名其妙的心思,见不得光,实在龌龊难堪。
他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涩,暗暗心道。
足够了,偶尔得到他的一点关心,默默看着他越来越好,就行了。
其他的,原本不该过多奢求。
“谢谢你。小……归舟,我,我很喜欢……”
若宁鼓起勇气回应他,咬字间,激动地念出了心中的声音。
“我,我先回房了,你也早点歇息。”
转而不待严归舟反应过来,便抱着两份珍贵的礼物,如释重负地离去。
“嗯?”
严归舟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他适才亲昵的称呼里又带着一种决绝的疏离。
大概是自己多想了?
他摇摇头,也累了,躺到了床上,准备入睡。
……
眼看就快走到自己和严芸儿的房间,堂屋东侧隐约传来了老祖宗和卢氏的说话声。
若宁听见严归舟的名字,忽然脚步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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