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摆设比较简单，靠外侧两个单人沙发，中间隔着一张茶几，往里，在窗户和后墙之间是一张双人床。文鑫明指着其中一个沙发让小费坐下，自己也坐在另一个上。
“你紧盯着吴鸿杰干啥？”一坐定，文鑫明便开门见山地问小费，没有一句废话。
小费脸上露出晦涩的笑容：“和他一起生活。”
文鑫明有两个心腹，就是守住门的那一两个。其中，修长、个头高的是小丁，而粗壮结实的那个是小汪，这两个是他的得力干将，基本每次出任务都是派给他们俩。
听到这样的回答，他瞥了眼小费，然后转头去望窗外。看到他这个动作，小丁和小汪会意，几步走过来，一人一边把小费从沙发上拉起来，朝着肚子就是几拳。小汪拧着小费的胳膊问：“一起生活？跟个男人怎么生活？”
小费的弱质身材，这几拳下来，已经成了煮熟大虾的样子，弯着腰叫唤：“真是一起生活。”
任由小丁和小汪轮流收拾小费，文鑫明在一边不动声色作壁上观。直到见小费被修理得差不多了，他才淡淡地开口：
“你是个聪明的，应该知道讲实话不吃拳头。要再耍花枪，就不是拳头了。我要你死了家里寻不见尸体。”虽说是很淡然的语气，小费听了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丁猛地把小费推回到沙发上，抱着双臂站定了，拿两只眼睛瞪着小费。
文鑫明吩咐小丁出去端两杯咖啡来，然后看着小费：“慢慢说，不急，先说你和吴鸿杰做生活的事情。”
小费便把捉了吴鸿杰、并强迫他最后做了日本间谍的事情讲了出来。文鑫明听了不禁骇然，转头看了小汪一眼后，再转向小费：“吴鸿杰现在住哪里？”
“还是住那个公寓的。”
“你去公寓没有遇见什么人？”文鑫明不解，难道钱云荣没去寻吴鸿杰？
小费说：“我每次去，都要错开那个姓钱的。”
“你知道姓钱的？还知道谁？”文鑫明正担心自己可能被吴鸿杰暴露，看小费摇头，他才稍稍放心。
这时候，见小丁把咖啡端了进来，文鑫明对小费说：“吃咖啡，这里的咖啡好喝。我也有几天没喝了。”
小费不安地端起来一杯，却并不喝，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盯着杯内的咖啡，也不说话。见对方这种表现，文鑫明端起另一杯咖啡吃了口，放下杯子，吓唬道：“你出卖了姓许的那个**，他们的人要是知道了，不出半个月，就会来要你的命。”
小费闻言脸色刷得变了。
文鑫明再吃一口咖啡，淡淡地说：“有些事情不要讲明，保住命就好了。快喝呀，我是请你来这里吃咖啡的。”
他边说，边心下琢磨：老许出事的原因不外乎两点，要么是小费骗取了老许的信任，要么就是**内部出了叛徒。
想到这里，他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起身走出去，叫服务生开了另外一个房间。留小丁和小汪在原来房间里看守小费，他自己则进了新开的房间，拨通高炎霖的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有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找小高呀，他不在，先生留话吧？”
他说了句“不用了”就挂了电话，然后又拨通力生的电话。
力生一听是他的声音，像是没事情发生一样问道：“老文有事找我做？”
“我刚被老钱放出来。”他轻描淡写地说，“我和太太需要添置几件过冬的衣裳，想找你爹爹给我做。”
电话另一头，力生也不多问，说：“好呀。”
“等你下班，我开车子去接你。”
力生放下电话，拿起笔继续写账目，脑子里却在想：文鑫明从来没找过爹爹做衣裳，今天这样做定是有另外的用意，说不准他获知了是爹爹找来银根和卢玉英认领、安葬老许一家的？
下午，下班时间。文鑫明坐着小丁开的车子来到力生工作的银行。车在门口停下，坐在后面的文鑫明并没有下车的意思，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小费的事情讲给力生。
力生走出银行大门时，看见文鑫明坐在一辆车的驾驶室，眼睛往他的方向看过来，他便举手打了个招呼，去到另外一边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透过后视镜，他发现后面有一辆车子跟着，开车的人是小丁，心知是文鑫明做贼心虚，深怕有人暗算，对自己加强了保护。
“文太太呢？”他问。
“在搓麻将，她改天再去你家里量尺寸。”文鑫明发动车子，缓缓地往黄浦滩路方向开，然后顺着黄浦滩路继续往北面开。
“难得看见你这么清闲。”侧转了身体，力生面向文鑫明，“老文有路子，你有没有听到讲有跳江的犹太难民被人救起来？在吴淞口跳的，我猜测可能会被人救起。”
“没听人讲。力生为什么问这个？”文鑫明不解道。
“我家住的犹太难民，找我打听。”
“我会留意着。”车子此时正好开过外白渡桥，文鑫明说，“跳进黄浦江，活命并不容易，很可能成了浮尸。”
力生转回身体坐正了说：“成了浮尸也要找到安葬的。”
文鑫明让上官给自己量完了尺寸，正准备离开，听力生要挽留他吃夜饭，便找了个借口婉拒了。傅宝珠在一旁说：“文先生，是吃晚饭的时间了，你不留下是不给力生面子的呀。”
听了这话，文鑫明有些犹豫。他有个习惯，也算是他的洁癖，就是不喜欢在别人家吃饭。这个洁癖现在看起来，还要加上一份心虚，可面对力生和上官夫妇的热情，他又不好坚持，只好硬着头皮留下。
饭吃到一半，趁父亲和母亲跟文鑫明聊天的空档，力生跑出去打了个电话，要高炎霖租辆车开到他家来。高炎霖一句话没有多问，放下电话就去租车。
力生走进灶间，看到清月正在忙活着整理灶台，便在旁边一张凳子上坐下，转头看清月，要她出门去看看高炎霖来了没有，并嘱咐说如果来了，就收下车钥匙，还叮嘱她不要声张。
清月拿起一块毛巾，一边擦手，一边问：“小高不欢喜文先生的，对吧？”见哥哥看了自己一眼，低头不语，她解下围裙，继续说：“给日本人做事情的人哪个会喜欢呢？我也不喜欢文先生的。”
她见力生用手去整理袖口，始终不置一词，便转身出去等高炎霖
《上海的海》为小撒、浣月汐合作作品，感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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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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