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黑的夜幕下，小费在小丁睡伴”下来到东洋旅馆，上了旅馆的三楼，去到西边的房间你在沙发上，高炎霖站在窗户边，两人都望着窗外无星无月的黑暗夜空，各自心事重重。
听到敲门声，力生走过去，开了门，走进来小丁和小费。
“我是跟文先生的小丁。”进门见到力生和高炎霖，小丁就先做了自我介绍，接着又把小费交给他们。
力生见小丁不是昨晚跟小费去吴鸿杰公寓的人，便问小费：“和你去老吴公寓的那个人呢？”
小丁说：“上官先生问的是小汪？他去了医院。”
力生这才明白，那个人是小汪。
“小费，你今晚做了什么？”力生坐回沙发，看着小费问道。
小费靠坐在另一个沙发的扶手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力生，闭嘴不说话。
力生定定瞧着他：“吴鸿杰现在正在抢救。”
一听这话，小费紧张起来。
力生继续盯着他：“吴鸿杰决意要死，你失算了吧！”
高炎霖把力生说的每句话、每个字听见耳朵里，两眼一直观察着小费。
“你对吴鸿杰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跳楼自杀？”对于小费的沉默，力生并不介意，只是想要个答案。
力生见他始终不肯答话，伸手进腰间拿了把□□来，放在矮台子上。
小费低眼看了看台子上的手枪，又抬眼看力生，终于开了口：“文先生知道。”
“我要你讲给我听。”说着，力生起身过去，一把抓住小费的衣领，把他拎起来，“把你做的所有事情都交待出来。”
“都日本人安排的。”小费挣扎了下，继续说，“我说了，日本人会打死我。”
“给日本人做事迟早是要死的，你早死晚死都是死。” 高炎霖在旁边斜睨了小费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这句话的影响，小费居然松了口，把自己和小汪从离开东洋旅馆后，在车上怎么蛊惑小汪，去到公寓怎么侮辱吴鸿杰的所有细节都讲给了力生听。
力生听着听着就蹙起眉，强忍着不适。而高炎霖则两只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右手用力捏着左手的关节，发出一阵“咔咔”的声音。
小费这边说着，小丁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大约是有和高炎霖差不多的感受，便递过去一支烟，高炎霖伸手接过，起身去到门外抽烟，小丁也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力生和小费。
小费垂眼看地上的花砖：“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说着抬起眼皮看力生，又道，“吴鸿杰的事情，现在少佐接手了。你不要找麻烦。”
看此人仗着有日本人撑腰，这个时候还如此嚣张，力生气得拿起枪顶住小费的下颚，热气喷在那张俊俏的脸上：“你给他下圈套，逼他写了自首书，要他给日本人做事；你拿着他的自首书，威胁他要不听话，就在报纸上登出来，所以他才跳楼；而且，你还策反了老金。现在可以和你算账了。”
突然，电话铃声大响，力生拿开手枪过去接电话。
听筒里传来文鑫明的声音：“老吴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力生呆了片刻，然后挂断电话，双眼盯牢小费，口中喊高炎霖。
待门外的两人进门，力生说：“老吴死了。”
高炎霖听了很是震惊，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三个人看向小费，只见他的双肩顿时塌了下来，眼里的光也迅速黯淡，呆呆地抿嘴不语。
高炎霖跟小丁要了根绳子，开始绑小费，小丁见状过去协助。两人不顾小费挣扎，将其牢牢捆住，又拿了毛巾塞进嘴里。
力生瞪着被绑紧了的小费，咬牙道：“老吴怎么死的，我就要你怎么死。”
力生要把小费带走，便让高炎霖出去看一下情况，最好走得悄无声息。
高炎霖和小丁出去看了一圈，发现整个旅馆的住客都在屋里头睡觉，只有一楼服务台子上有人在值夜班。
“文先生要我带走个人。”高炎霖对服务生说话的时候，小丁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服务生并没伸手接，只看了一眼，点点头，便不再理会他们。
于是高炎霖让小丁上楼通知力生，自己去旅馆外面发动车子。
过了一会儿，力生和小丁带着小费下了楼，走出旅馆，见高炎霖已经开着车子停在门口，两人便合力把小费塞进后备箱里，然后上了车子，很快出了东洋旅馆。
车子开出不远，力生回头看有没有被跟踪时，坐在后座的小丁说：“我在东汉壁礼路下车。”力生扫了眼小丁，没说话，他自然知道东汉壁礼路离自己等下要和小高去的地方很近。
等小丁下了车，高炎霖问：“去哪里？”
“欧嘉路。”力生收回巡视的双眼，正撞上高炎霖意外看过来的目光，便说，“我下车，你绕一圈再回来接我。”
力生下车，闪进边上的弄堂里，背靠着一堵墙站住了，眼睛盯着马路看。不一会儿，便见一辆车开了过去，接着又一辆，随后，整个街道又恢复安静。力生静静地站在那里，继续盯着弄堂口的街道，直到高炎霖开着车子回来接他。
待他回到车子上坐定，高炎霖说：“力生担心老文安排小丁跟梢我们。”
力生点头，说：“去欧嘉路。”
“欧嘉路？许家？”高炎霖再次意外，看向力生的眼神中多了丝不解。
“那房子出了凶案，现在没人肯住。房东找我帮他卖房，给了我钥匙。把费江寰关在那里没人知道的。”
听他这么说，高炎霖没出声，只是把车慢慢靠近路边停下了，然后说：“我抽支烟。”
时近午夜，街道上秋冷寒寂，路灯稀少，发出的昏黄暗淡光芒只照得见方圆两三米，剩下大部分的路面都隐在黑暗里。
暗影中，一支白磷洋火柴划燃，照亮了高炎霖的面孔，火焰熄灭，他又隐在暗夜里。高炎霖吸了口烟，再吐出来，转头问：“力生对小费讲的话是真的？”
“我分析的。老文给我讲了些他的事情，真真假假对小费讲，你看小费的样子就知道我分析对了。等天亮了，我要去银行请假，然后跟老文手下的人去吴淞口那边寻人。老高如果有时间，就拨电话给老钱，告诉他老吴死了。”
力生说完，转回头去看后面，忽明忽暗的马路空旷得一只野猫都没有，又回转身子坐正。
趁着夜色的掩护，两人把小费“关押”在许家二楼的壁橱里，又悄无声息地下楼离开，去东洋旅馆过夜。
《上海的海》为小撒、浣月汐合作作品，感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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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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