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英才计划"的申请通道开启后，我第一时间提交了材料。没有走任何特殊推荐流程，我的名字和其他几十个候选人一样，躺在HR的待审核列表里。
程雨薇也报名了。这个与我同期进入公司，在部门内以"拼命三娘"著称的同事，曾经是项目经理职位最有力的竞争者，直到我的空降打破了她的晋升之路。她在提交材料后，特意在部门群里发了个"加油"的表情，@了所有人，包括我和顾亦辰。那语气里的志在必得，隔着屏幕都能嗅到硝烟味。
更让我在意的是，自从那晚在我家楼下看到程雨薇的车后，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就一直笼罩着我。程雨薇在公司的表现一切如常，甚至对我比以往还要“热情”几分，但这反而让我更加警惕。
"知意，你的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午休时，她端着咖啡走到我工位前，笑容亲切，"这次竞聘我准备很久了，收集了不少资料，需要的话可以分享给你。"
"谢谢，不过不需要。"我冷笑着拒绝。
她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也是，有顾总监在背后支持，你确实不需要我的帮助。"
这句话说得意味深长，我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竞聘全凭实力，顾总监向来公私分明。"
她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但那眼神里的探究，让我如芒在背。
顾亦辰遵守了他的承诺。在公司，他绝口不提我的申请，布置任务、审核工作，一视同仁。甚至因为竞聘在即，他交给我的工作量似乎还比平时更重了些。
"林经理，"某天下午，他把我叫到办公室，语气公事公办，"'星火项目'的季度报告，明天上班前我要看到初稿。"
我看着他递过来的厚厚一叠资料，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分明是要我通宵的节奏。
"顾总监，这份报告原本的截止日期是下周。"我试图争取。
他抬起头，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静得可恨："市场不等人，林经理。如果连这点压力都承受不了，那我建议你重新考虑竞聘的决定。"
我咬咬牙："明白了，明天上班前我会把报告放在您桌上。"
转身离开时，我听见他极轻地笑了一声。这个可恶的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唯一的变化发生在第二天早晨。当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把通宵完成的报告发到他邮箱后，回到工位时，发现桌上多了一个崭新的颈椎按摩仪，下面压着一张便签，上面画着那个熟悉的小太阳，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别还没上战场就先累倒了。——G"
没有多余的问候，没有加油鼓励。就像一位严苛的教练，只关心队员的竞技状态。
我摩挲着那张便签，心里的那点怨气突然就烟消云散了。他总是这样，用最霸道的方式关心着我。
竞聘准备进入了最关键的阶段。我开始疯狂加班。查资料、做PPT、模拟答辩，常常是办公室里最后走的人之一。有时累得直接在工位上趴着睡着，醒来时身上会多一件西装外套——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悄悄过来盖上的。
偶尔在深夜，我的邮箱里会收到一些匿名的、标题为"行业前沿动态参考"的邮件。里面是极具价值的资料，精准地覆盖了我报告中可能涉及的模糊地带。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话。
我看着那些资料，心里明白。他遵守了承诺，没有插手我的战场，但他依然是我最警觉的后勤部长，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为我默默输送着最精锐的弹药。
这种沉默的支持，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我心安。
然而，就在竞聘前三天，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我负责的"星火项目"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纰漏——一份引用的外部数据源网站突然无法访问了，而那份数据是我报告的重要支撑。更糟糕的是，这个数据源是程雨薇发在工作群推荐的，说是她验证过的可靠来源。
当时已是晚上十点，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反复尝试打开那个网站，却始终显示"页面不存在"。一种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我，难道真的要因为这种技术问题前功尽弃？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时，手机屏幕亮了。是顾亦辰。
【G】：数据源出问题了？
我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
【我】：你怎么...
【G】：程雨薇十分钟前在群里发了条消息，说发现之前推荐的某个数据网站关闭了，提醒大家检查自己的报告。
我的心猛地一沉。程雨薇这一手玩得真高明，既在全部门面前彰显了她的"负责"，又精准地打击了我。如果我不能及时找到替代数据，明天的汇报就会成为一场笑话。
就在我手指冰凉地翻找其他数据源时，他的消息又来了。
【G】：试试这个镜像网站，数据应该同步的。另外，市场部上周做的内部调研原始数据，我让助理发你邮箱了，可以做交叉验证。
【G】：早点休息。
我点开他发来的链接，果然找到了需要的数据。再打开邮箱，市场部的数据包已经安静地躺在那里。那一刻，眼眶有点发热。
没有问"你怎么了"，也没有说"我帮你"。他只是恰好，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提供了一个可能的解决方案。他甚至没有多说一句关心的话，仿佛只是随手转发。
他没有插手我的战斗，却在我弹药即将耗尽时，默默递上了一盒备份子弹。
那一晚，我熬到凌晨三点，终于完成了所有数据的替换和验证。离开公司时，我发现总裁办的灯还亮着。
竞聘答辩当天，会议室里坐满了集团高层和HR评委。气氛庄重而压抑。我看到了坐在评委席末尾的顾亦辰，他面前放着名牌，表情是同其他评委一样的严肃。
我抽签顺序靠后。程雨薇的表现尤其出色，逻辑清晰，台风稳健，在提问环节对答如流，赢得了评委的频频点头。
"非常感谢程雨薇的精彩汇报。"主持人微笑地说，"下一位，林知意。"
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肩上。我深吸一口气，稳步上台，目光平静地掠过评委席。在顾亦辰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未作丝毫停留。
"各位评委，"我开门见山，"我们看过太多宏观蓝图，今天，我想请大家看一条'毛细血管'。"
我抛出了那个在子公司亲手处理的、微不足道却极其典型的渠道案例。用最微小的切口，精准地剖开了战略落地最痛的难点。
"传统观点认为，渠道冲突是管理问题。但在我看来，"我放大了一张现场拍摄的照片，"这是认知偏差的问题。我们总在总部看着光鲜的数据，却忽略了前线最真实的困境。"
我看到李副总下意识地调整了坐姿，身体微微前倾。
在对答环节，评委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就在我回答一个关于数据可信度的关键问题时，程雨薇突然举手：
"抱歉打断一下。林经理刚才引用的数据，来源似乎不太常见。据我所知，这个网站在三天前就已经关闭了，请问您是如何确保数据的时效性和准确性的？"
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我清楚地看到顾亦辰的手指微微收拢，但他依旧保持着聆听的姿态。
我微微一笑："感谢提醒。您说得对，原始数据源确实出现了技术问题。但我很幸运，及时找到了镜像网站的数据，并且用市场部上周的调研原始数据做了交叉验证。"
我调出准备好的数据验证流程："所有替代数据都在这里，验证过程全程可追溯。事实上，这反而让我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我展示了新旧数据的对比图："当我们将两个来源的数据放在一起时，可以清晰地看到某些异常波动的规律。这让我对市场变化有了更深的洞察。"
程雨薇的脸色微微发白，没再说话。
就在这个紧张的时刻，我的目光与顾亦辰接触的瞬间，他极快地、几不可察地对我眨了一下左眼。
后续的回答，我更加挥洒自如。当我谈到如何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推动项目落地时，甚至引用了顾亦辰曾经在部门会议上说过的一句话：
"正如顾总监常说的，真正的战略家要学会在限制条件下创造可能。"
我看到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当我结束陈述，鞠躬致谢时，台下响起了掌声。顾亦辰依旧低着头，仿佛在认真记录，但我看到，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满意弧度。
走出会议室，外面阳光正好。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无论结果如何，我尽力了，我站在了这里，凭的是我林知意自己的名字和汗水。
手机震动，收到一条微信。
【G】：讲得很好，案例很有价值。晚上想吃什么？男朋友申请归位。
看着这条消息，我站在熙熙攘攘的公司大堂，看着玻璃幕墙外透进来的阳光，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被人尊重着、信任着、并以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去追逐自己的梦想，是这种感觉。
糟了，好像......更喜欢他了一点。
林知意："报告顾总监！你的实习生刚刚完成了一场没有VIP通道的演出！"
顾亦辰："收到。演出很精彩，请问实习生愿意给她的专属后勤部长一个共进晚餐的机会吗？"
林知意："看在你及时提供'弹药'的份上...准了！"
顾亦辰："那我要点两份糖醋排骨，庆祝我的小姑娘这么棒。"
林知意："顾总监，点两份糖醋排骨？你这是要养猪吗？"
顾亦辰："一份庆祝我的小姑娘表现出色，另一份..."
林知意："另一份？"
顾亦辰："贿赂评审委员会主席，让他务必给我的实习生打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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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顾总这波操作太可以了！姐妹们觉得这个理由怎么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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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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