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圈套

百日里奔波了这么些路,纵使上等的宝马也该疲了,因此在回城路上速度不快。

二人一路优哉游哉,转眼间再次来到郁林东城门。

一轮残月高挂空中,尚未被周边虎视眈眈的乌云掩住光华。

又是宵禁的当口。

然而这次,守在城门口的除了当差的守卫,还有几道穿着镖师服的身影正聚坐在一起,不知玩些什么。

马蹄声近了,他们才不情不愿地偏过头来,等看清来人的面貌,那些镖师的神情立即变得严肃,并迅速站起身来走到城门口,与城外的二人相对而立。

正中央站着的正是白日里打过照面的李大嗓,他冷笑一声:“你们还真敢回来。”

他身后的三个镖师不语,只顾摆好阵仗,蓄势待发。

凌泉在马上回以微笑,“若是我们不回来,李大哥不就白等了吗?谁让我这人心软呢,让李大哥失望的事,我可做不到。”

“呸!休得胡言!”李大嗓没想到凌泉会这么说,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空有大嗓门却不知如何回击,平白输了气势,“贼小子,是男人就自己下马来迎战,别逼我捉你下来!”

“真是遗憾,我还未及弱冠,确实算不上男人。你怎么不直接来捉我呢,是怕伤了主子家的骏马吗?”凌泉依旧气定神闲,只见他眸子转了转,又笑道:“而且你怎么只晓得激我,却不去挑衅我身边这位小哥,是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所以挑软柿子捏吗?”

褚远画闻言,只当没听见,继续闷不做声地待在一旁充当风景的一部分。

这举动落到李大嗓眼里,反而成了无言的挑衅,他面上更挂不住了,“你!我……他……”

“好了,别气啦,少镖头叫你们出来找人,你们却只是守着城门玩牌,恐怕不好交代吧?”

“你怎么知——”其中一个镖师震惊到一半,就被李大嗓赏了一拳。

“蠢货!跟他废话什么!”李大嗓骂完小弟,又怒视凌泉:“我们守城……只是为了防止再有歹人进来祸害无辜。倒是你们,放跑真凶,又伤了我们的弟兄,还有脸回来?不是讨打是什么?!”

凌泉知道所谓的守城不过是这群镖师偷懒被抓的借口,却也没有戳穿。“哎,我可没那么闲,专程回来嘲笑几个不相干的人。我们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行李,既然咱们没上通缉令,那可就是客人了,麻烦几位带我们再去一趟镖局旁的院子吧。”

李大嗓气笑了,“好啊!你们还有心惦记行李!”

此时夜色已深,天上阴云密布,遮住了月光,只有城楼上挂着的灯笼在冷风中摇曳着光辉。

凌泉打了个喷嚏,也无心再斗嘴,“好吧,那就不惦记行李了。可以麻烦几位暂时卸下守城的重担,带我们去见少镖头,也好替我们安排个住处。”

李大嗓又欲发作,他身旁的陈快腿及时扯住他的袖子,凑到他耳旁低声说了什么。李大嗓的脸色才和缓一些,“行了,带你们去见少镖头就是。”

陈快腿也在一旁帮腔:“快些进来吧,别耽误了守卫关城门。”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容不得褚远画犹豫,他驱马跟在凌泉后头,镖师们围着他俩,一行人就这么往镖局的方向去了。

*

凌泉和褚远画再度跟着李大嗓穿过镖局的大门和二门,来到后院的正房处。

若不是天色不对,褚远画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某种奇怪的循环。他麻木地看着李大嗓从人群中脱离出去,走到房门口轻扣拉环。

这一次少镖头没有立刻回话,李大嗓用力敲敲门,开口道:“少镖头,人都给你带来了。”

屋内还是没有响动。

李大嗓僵硬了一瞬,说了声“冒犯了”便大着胆子推门而入。不一会儿,他又走了出来,神色有些尴尬。

“咳咳,少镖头不在,你们……”

李大嗓说不出个所以然,便朝陈快腿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施展轻功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凌泉将二人的动作看在眼里,料到陈快腿定是去寻少镖头了。

“这事不打紧,我们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见少镖头,只是想拿回行李。既然少镖头不在,我们也不想多打扰,麻烦李大哥带我们去拿行李吧。”

李大嗓骤然变了脸色,冷哼道:“你们还真以为镖局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言毕,随着“嗖嗖”的破风声,夜色中闪出几道人影,将凌泉和褚远画团团围住。

凌泉脸上仍挂着笑,“李大哥这是什么意思?少镖头叫我们一日之内找到凶手,我们已经做到,怎么还要限制我们的行动?”

“你也好意思说!”李大嗓扯着嗓子骂道:“没把的阉鸡崽子!你们找到凶手却不带回镖局,还帮着那女人打伤我们的弟兄!这笔账可要和你们算哩!”

几个围住他们的镖师已经亮出武器,越逼越近。

褚远画一面怀疑自己选择的正确性,一面拔出背后佩剑,准备应战。

凌泉也从腰间取出鞭剑,在空气中甩了甩,“许久未练了,今天正好试试手。”

褚远画在一旁将凌泉的动作看在眼里,忍不住开口:“也许你不出手,我们的胜算会大些。”

若不是他的语气实在真诚,倒真像是在挑衅。

他这话没有激起凌泉的不满,却惹怒了那群围着他们的镖师,他们列阵完毕,迅速朝褚远画的方向攻去。

“臭小子,毛都没长齐就以为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爷爷的厉害!”

八道剑光一齐向两人刺去。只见褚远画推开凌泉,将手中宝剑横过来一扫,便将镖师们的攻击全都挡了回去。

其中五个被击退的镖师又立即提剑上去与褚远画缠斗,剩下三名则伺机偷袭。

凌泉被推开后,干脆站在一旁,利用鞭剑干扰镖师们的偷袭行为。

如此你来我往斗了几个回合。这场以八敌二的战斗,人多一方并不占上风,甚至凌泉还没掏出他的蛊虫。

李大嗓见状不妙,也不继续作壁上观,举着弯刀进入战场,将凌泉拖住令其无法支援褚远画。

剩下八名镖师也换了战术,两两一队,轮番上阵与褚远画打斗。

*

事实证明,对付褚远画,车轮战确实比人海战术高明的多。

半个时辰后,董世钰跟着陈快腿回到后院时,凌泉和褚远画俱已被擒,身上的武器、财物也均被收走。

凌泉双手被麻绳缚于身后,见董世钰带着一身脂粉气归来,嘻嘻一笑,“少镖头这是上哪儿潇洒去了?”

董世钰没说话,只是走到凌泉边上,扬起手掌似是要甩他一耳光。他的右手临到凌泉的脸颊时,却又堪堪收住,转而揪住凌泉左耳的银制耳坠拉扯起来,很快使其红肿起来,耳孔处渗出红血丝。

见凌泉原本的假笑因疼痛而扭曲时,董世钰又狞笑着加重了力道。在他的大力拉扯下,凌泉耳孔的出血量越来越大,沿着耳坠往下淌,快触及董世钰手上的皮肤时,他才收了手,对下属们吩咐道:

“今晚辛苦大家了,先把这两人关起来,对了,记得分开关,这小子鬼精,小心着了他的道。

“咱们有什么账啊,都留着明天一并慢、慢算。”

董世钰得意地说完这番话,便把玩着手中的扇子往正房走去,丝毫没有注意到,一只黑色小甲虫正顺着他的衣袖爬上他的脖颈。

董世钰虽收了手,但那撕心裂肺的疼痛却仍残留在凌泉耳朵上,令他耳鸣眼花,根本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

待他神智清明时,已经被李大嗓押到某个房间口,从陈旧的房门和浓烈的木质香味不难判断出,这是一间柴房。

李大嗓松开擒住他的手,推开房门,里面果然堆满了木柴和农具,地上铺了一层薄灰,已经许久未打扫过了,很难想象如何在里面过夜。

凌泉粗略地扫了一眼,就偏过头,正对上褚远画担忧的目光,令他这个早该忘记良心的人,突兀地升起一阵愧疚之情。

毕竟,这是一个圈套。

还是凌泉领着褚远画跳进来的。

但这股情绪在他心头不过绕了一圈就流走了。凌泉自诩聪明,他能将褚远画带回来也是有把握能掌控事态发展。

于是他对着褚远画眨眨眼,示意他别担心,之后也不等李大嗓赶人,主动进了混杂着木质香和霉尘气味的柴房。

李大嗓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只恶狠狠警告了一句:“你小子最好老实点。”就关门落锁。

在门关上的一瞬间,那一点也被隔绝在外,屋内霎时一片漆黑。

左耳处的撕扯感还没退去,凌泉双手被缚,身上的武器、竹筒全部被收缴干净,让他想处理伤口都没条件。

好在他的蛊虫可不止装在竹筒里,凌泉摸索着找到干草堆坐下,盘算着对少镖头的报复计划,又不是只有这个草包会挖坑给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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