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蛟愣愣地注视着她,思绪打结。
好想抱着她。
从见她的第一面,青蛟心头便涌上了这样的冲动。
“你唤我什么?”他心下一急,说话也不磕巴了。
花见雪动作轻柔地捧起他,毫不介意地亲了他一口,直把蛟给亲懵了。
“燕曦,好久不见。”
我找了你很久,所幸,没有辜负。
唐梅颂几人悄无声息地往深处走去,给两位腾出了叙旧的空间。
“殿下是怎么知道那小蛟蛇就是燕太子?”扶枝澜道。
燕无厌抬起指尖,虚空中流转着绛紫色的星芒,他的眼底倒映着璀璨星子,灼灼生辉。
扶枝澜了然。
小殿下本就是卜卦的天才,命格之异,他最清楚不过。
能认出燕曦,也是意料之中。
壁画的尽头便是回廊的尽头,再往前,大抵就是死路了。
“未必。”谢瓷否道,他屈指在壁上敲了敲,侧耳倾听,随即道:“是空心。”
他只是把手放在石壁上,便有裂痕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直到碎成一地。
猝然大亮的光晃了几人的眼,让他们下意识避开。
谢瓷的眼睛被温热的掌心捂住,随后被人往后一带,揽入了怀中。
待适应光线后,几人才缓缓掀开了眼帘。
小殿下放开谢瓷,殷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对方的侧脸,带去一片痒意和酥麻。
谢瓷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站定。
“你们看。”唐梅颂惊呼道。
谢瓷抬眼,入目一片萤光十色的森林。
少年眉心一跳,这是——
无忧林。
身侧的人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
那笑意就像是从喉咙里溢出来似的,沉闷而阴郁。
谢瓷的指骨瞬间绷紧。
他知道对方要开始算账了。
“说起来,阿长还没有解释过,那忘情草从何而来。”小殿下的嗓音含笑,令人耳尖发痒。
谢瓷欲言又止,静默几息后低声道:“寄之又为何没忘了我?”
燕无厌掌住他的下颚抬起,微笑:“阿长是怀疑我的心意?”
谢瓷不语,只是定定望着他。
燕无厌咬了咬舌尖,气笑了:“难不成,我在你这里这么没信用么?”
谢瓷压低眉眼,不知怎么,话到嘴边便脱口而出:“你若真喝了,我倒没这么多顾虑。”
气氛陡然如坠冰窟。
燕无厌竭力压制自己的戾气,一字一句笑道:“阿长觉得我是个累赘?”
谢瓷张了张嘴,却蓦然被人打断。
“殿下。”扶枝澜沉沉盯着小殿下掐谢瓷下颚的手,不悦道:“殿下这是做什么?他身子抱恙,还请殿下勿要动怒。”
燕无厌瞥了扶枝澜一眼,卷翘的睫羽若凋零的蝶翅,颤得厉害。但最终还是依言松开了谢瓷,他静默着后退几步,转身朝那无忧林而去。
背影寂寥而落寞。
谢瓷心恍若被针刺透,疼得厉害,他唇瓣翕张,却没把挽留的话说出口。
不要难过。
他告诉自己,小殿下的疏离正是他所要的不是么?
为了不再牵累对方。
“你可有不适?”扶枝澜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忧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抬步迈进无忧林。
谢瓷和小殿下之间沉寂的氛围,饶是唐梅颂也察觉到不对劲。他凑到扶枝澜身边,附耳询问:“他们怎么了?”
扶枝澜替他挡开一根横向生长的枝桠,闻言睨了那静坐不语的两位一眼,悄声道:“闹别扭?”
唐梅颂一怔,不太相信。
这两位,竟然还有这么稚气的一面?
到底是他们的气场过于强大,以至于唐梅颂时常忘了,这二位的年纪与他相仿,也不过十七八的少年罢了。
半炷香后,花见雪才携着青蛟款步而来。
她脸上笑意斐然,而青蛟也害羞地团成一团,趴在她的怀里一动不动。
她来到唐梅颂跟前,敏锐地意识到了氛围的冷凝,但她没有拆穿,而是朝唐梅颂道谢:“这些日子,多谢你。”
唐梅颂笑笑:“前辈无需多礼。”
花见雪颔首:“我心愿已了,如今只想陪着他。”
“只可惜,往后的路,不能助你。”
唐梅颂摆摆手,道:“前辈不必担心。既然前辈已寻得爱人,梅颂便要告辞了。”
他们停留太久,为了不给花见雪他们引来不必要的视线,还是尽早离开为妙。
花见雪便遥遥目送他们离开。
良久,她才垂眸点了点装死的小青蛟,笑道:“怎么不说话了?方才与我辩言时嘴皮子不是很利索么?”
青蛟抬起脑袋,瞥见那张脸后,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又弥漫开来。
他嘴硬道:“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花见雪闻言又笑着薅了他一把。
两人皆没有留意到,自唐梅颂他们走后,又一陌生的气息悄然而至。
-
离规定的截止时间还差几刻。
太骨崖上,谢瓷朝他们告别。
扶枝澜冷淡的眼里有了些波动,他问:“你可是要回昆仑山?”
昆仑山?
异眸少年立在崖边,眸光落在天际,眼底的挣扎无人能见。
他脸色苍白,唯有唇瓣还有一点颜色——那是在蛟族遗迹吐了一口鲜血染上的。
谢瓷周身的气息平静却又脆弱,仿佛下一刻就要跌落深渊,再不见红尘。
“如果有机会的话。”
他这般回道。
扶枝澜忍不住道:“父亲他们,还在等你回去。”
他们已经醒了,你不想再见见他们吗?
当然想。
谢瓷指尖微不可见地蜷缩,但最终还是松开,他的身影顷刻间消失,只留下一句“珍重”飘散在天际。
扶枝澜伸出去的手落了空,他有些急切地看向沉默的小殿下,希望对方能将人劝回来。
却见小殿下正蹙眉凝着手中突兀出现的信卷。
他的神情很冷,就像是万年不化的霜雪,叫人战栗。
“诸位,燕某也先告辞了。”信卷在他手中自燃,须臾化作尘灰散去。
扶枝澜拦住他:“你们究竟怎么了?殿下不去把人追回来么?”
“追回来?”少年蓦然自嘲一笑,嗓音微凉:“他都不要我了,我还追过去作甚?”
唐梅颂看着有些捉急:“殿下,这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谢瓷的状态饶是他也瞧出来不对劲了,这叫他们如何能放心对方一人行动?
燕无厌敛睫,长而卷翘的鸦羽在眼睑落下一片阴影,他咬了咬舌尖,克制住自己下意识去碰银铃的手,旋即淡声道:“你们珍重。”
唐梅颂看着只剩他和扶枝澜的光景,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犟?”
扶枝澜沉默几息,闻言低声道:“你也不遑多让。”
以为自己无所不能?否则怎么会莽撞地成为了黑暗召唤师。全然不顾自己的性命和他人的担忧。
唐梅颂被他一噎,气急反笑:“扶枝,你也想吵?”
扶枝澜摇摇头,就在此时,岳不恣的声音遥遥传来。
“两位施主,好久不见。”
唐梅颂看着他头顶上的“2324”,佩服道:“岳小师父,战绩斐然。”
即便是他们端了遗迹的一窝妖兽,也才“1997”。
岳不恣谦虚道:“哪里,主要是送上门的太多了。”
唐梅颂:“啊。”
扶枝澜:“?”
岳不恣瞧着也不是个好欺负的,那些妖兽这般自大不成?
岳不恣笑笑不语。
没多久,农双双和赵漠承便归队,两人一个“1972”,一个“1971”,相差无几。
迟回的两人也对着岳不恣头顶的数字表示了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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