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鸿雁长飞光不度(八)

正如他无数次设想的一般,面对曾经最亲密的爱人,满眼都是不敢确认的陌生,分别后经历了太多,他已然分不清,他爱的是真实的于珑,还是漫长回忆酿出的幻梦。

长久的相对无言后,于珑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她取下胸口的玉佩,拍在他身上:“还你,至此两不相欠。”

鸿雁捧着玉佩,怔然了,于珑回归她的日常,再也不与他产生交集,这真是他想要的结果吗?他真的甘心吗?

“为什么?”

这句为什么如火上浇油,噌的一下把于珑点着,抬腿踹了他一脚:“你还问我为什么?我呸!谁稀罕你天天跟悲情男二似的,真太把自己当角儿了,你是吗?出天大事自己扛,跟老蚌精一个德性死活不开口,然后一副我爱你,我都是为了你好,我尊重你的选择,往后我用一辈子守望你的幸福。臭傻逼一个,你演给谁看呢。”

“这圣人你当得不累吗?你有没有真正问过我怎么想的,我愿不愿意,你觉得好就是真的好?靠,你还真把脚指头当脑袋使了。”

鸿雁给她怼的哑口无言,半天才憋出一句苍白的:“我……没有。”

然后他又挨了于珑的打。

捕捉到她眼中隐含的泪光时,他伸手拥住他的小姑娘,任她在怀中撕打,又看她哭作了一团。

“融合半身后我的意识变得更加混乱,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很难感受到情感,而且,分别时间太久,我是拥有鸿雁过去的他,却不是你熟知的那个爱人。”

“难道我就是当初的于珑?”

“你不是。”他的语气无比肯定。

“那不刚好,我们可以重新认识。”

说出这句话,于珑下了很大的决心,毕竟从头重活了一次,对于前世她没有多少感同身受。

“我无法给出确定的答复。”鸿雁郑重到。

“不然呢。”她翻了个白眼,“突然冒出个男朋友来,我一时也适应不了。”

“比起你我已经很老了,硬装也不再是年轻人了,你很亏的。”

“还不许我乐意,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你围着我转。”她顿了顿,又补充到,“我们可以把对方看做圆规的中心,无论走再远都有可以回去的家。”

鸿雁放松的笑了:“我是不是该去学学怎么说情话,不然只有我被撩的份儿。”

“也不看看我是谁,未来的当红言情写手。”虽然回想起种种败北,但牛皮还是要吹一吹的,反正又不上税。

小楼,白云流霜连带着阁主这个隐性八卦爱好者开始茶话会,交换了有关于鸿雁的无数黑料。

诸如喝高了抱着流霜喊我错了你别走,回故地寻祖坟时被野鬼吓到炸毛,睡迷糊了把草稿当账本上交报账,问为什么这么不靠谱的人能当□□理,唉~,问就是签了卖身契。

白云咳了咳,开始模仿鸿雁的语调:“以自己的私欲左右她的人生,是对故人的玷污,也是对今人的不尊重……我当时还信了来着,单身狗竟然只有我自己。”

阁主这会总算有心情摇他的小折扇:“傻子,听过鬼话连篇吗。”

“那个小朋友你打算怎么办?”流霜问。

“按理来说该消除记忆,不过嘛……”阁主得意笑而不语,“鸿雁的地魂在她身上觉醒了,她完全可以代替鸿雁在无名阁外行走,如果她愿意的话。”

“然后还能少开一份工资是吧。”白云斜眼。

阁主笑而不语,扇面上的字悄然切换成了扣钱的威胁语:“这两日你有一份惊喜,记得签收。”

“啊?”兔子懵逼。

见差不多聊够了,流霜把其他人招来说事:“后来我在遗迹发现了这个。”

一滴血自袖里乾坤飞出,悬停于半空,又在他的引导下显出一个男人的虚影。

“这是你族的逐月公子?”流霜看向流照君,疑问的句式用肯定的语气说出。

流照君沉默片刻后才点头:“的确是他。”

叶浮生皱眉:“把血交给流照……不,交给我,我亲自去查。”

流霜探头起来:“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拉倒,边儿待着。”叶浮生摆手,“你去找青崖乐子去,别又给你玩脱了。”

摁住不安分的流霜,他转而对流照君郑重到:“逐月极有可能与我最近追查的事情有关,我不会让你过多插手,太危险了,请你做好最坏的准备。”

流照君只是嗯了一声,比起认可更类似于知道了,她知道阁主的提醒出于善意,但她不一定照做。

白云联想到月圆之夜和流照君的对话,心底有了些猜测,她想,她该怎么能帮上忙呢,在某种程度上,流照君的问题比鸿雁更难解决,鸿雁起码时常还有向外界宣泄的**,她的表现太过平淡了,她本不应该如此平淡。

她身上有一股傲气,无名阁各有各的傲,大体上都是正面的傲,她不是,她的傲是自己垒砌抵御外界围墙,少了不甘的刺痛,也困住了自己,她不能不傲,好似只要低头片刻,便是将从前的挣扎一并否定。

别的白云不会,装傻充愣哄人开心她称得上中高手,种族优势可不是盖的,当即化为原身蹦跶到流照君的怀里,用毛茸茸的小脑瓜蹭她因血气不足冰凉的手。

对哦,以后留心留心补药,她打着哈欠在大姐姐的怀里睡着。

白云一大清早的被敲门声吵醒,穿着睡衣踏着拖鞋,脸上的表情夹在没醒和不爽之间。

来客是位眉心点着火焰图腾的长发帅哥,哦哦哦哦哦,长发帅哥是好文明。

可惜帅哥身上穿着的是二刺猿没品印字T恤,にぱ~☆,咪啪,噫。

帅哥很拽的说:“听说你想见我?”

白云以为自己在做梦,啪的一下把门关上,准备躺回床上在梦里睡觉。

门外的帅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微笑的搭档,尴尬的摸摸鼻子,刚刚还说自己名垂千古,崇拜者想见他还得靠摇号,打脸立马来了。

穿成这样也不能赖他,既然特意来见崇拜者,想着换身衣服表示亲近,流霜让他在衣柜里挑一件,左挑右选总算从一群奇奇怪怪的印花里勉强挑出件东洋文字的。

白云听着门外人说他是青崖,又火速把门拉开,青崖打算敲门的手停在半空,气氛好不尴尬。

这头还没醒困,那头就被尴尬砸的找不着北,她连藏匿起满屋的周边都忘记了,就直接把人请进了屋。

见他身后还跟着一位,白云灵机一动:“难道您是白鹿?”

白鹿态度温和的答是。

“请进请进。”长发帅哥喜加一,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青崖一进门就瞅见快要挤到天花板上去的海报、满满一个玻璃柜的人偶、床上半裸的等身抱枕床头的棉花娃娃,桌上的桌宠摆件和墙上挂着的一排排徽章,半晌没说出话来。

“看出来你真的很喜欢我,谢谢。”

救命!人在社死现场,如何重置时间,在线等,挺急的。

这点尴尬对于青崖毛毛雨啦,他探头望向等身抱枕,白云立马挪了挪挡住视线,他又从左侧看过去。

白云捂脸,好家伙,阁主这厮说的惊喜可真够惊喜,好悬没给她当场送走,认命的把抱枕递给青崖看。

“世风日下,啧。”嘴上说着嫌弃话,其实尾音里带着些小得意,算她们有眼光,“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贫瘠的词汇不足以支撑起彩虹屁,低头拉开视频收藏夹,放了个抓住精髓的手书给他看。

青崖摸了摸下巴:“有点意思。”

“真的发生过这些吗?”

“一成左右,杀人就是杀人,没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不存在为了大局,我知道他们会因我而死,但我绝不会如你们想象中那样伤心。”

“那您为什么要效仿白鹿之名,自号青崖,还让青崖之号盖过了本名?”

他张口欲言,又顿了顿:“狂妄而已。”转而主动带歪话题。

“按照现在人间的说法,我是不是可以跟叶浮生要点授权费?”青崖摸了摸下巴。

“建议多要点,来个百八十万的。”哼哼哼,她怎么会放过坑阁主的机会。

她大着胆子问:“按理来说您不是举火**了吗?”

“简单死了岂不是对不起祸害二字。”他戏谑到,很难将他与史料中记载的那个专断冷酷的亡国暴君联系在一起。

她耳边响起了少女心破碎的声音,侧头看向白鹿:“您是怎么与他凑到一处的?”

“冤孽吧。”白鹿端起茶杯小口饮着。

冤孽本人反驳:“再冤孽也和我绑定在一处了。”

白云登时支棱起耳朵,等等等,别是她想的那样,转眼又觉得不该,虚拟人物拉郎爱拉不拉,反正她不看,但YY现实中的人可太没品了,建议高压水枪清洗大脑。

聊了一会后,青崖还想继续叭叭,直接被白鹿拽走,再不走兔子精脑袋温度都够烧水沏茶了。

白云死鱼一条,僵直在床上挺尸,放空半晌才拿起手机哀嚎。

“!!!房子塌了”

“?”

她把刚才的遭遇打出来又清空,想着别把于珑的房子也整塌了,于是试探的问:“如果白鹿青崖之类的人没死,还跟我们想象的差有点远?”

“无所谓,我不会把他与历史人物关联,我知道我喜欢的白鹿只是皮套[我只是犯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jpg]”

“真的假的比起假的真的,我喜欢前者。”

白云郁卒的环视周遭,理是这个理,萎了是真的萎了。青崖什么青崖,她对带青字的过敏,呃,青枫不算。

没一会阁主刷到了她脱坑宣言,小窗问她why。

白云回了个大写加粗的爬。

累了,世界毁灭吧。

脚步虚浮的飘到青竹丹枫,白云先是卧在坐垫上靠自闭回血,顺带组织哭诉的词汇,酝酿酝酿在嚎嚎开了。

青枫好声好气的哄着,其实她一听就不难过了,碎掉的少女心随着咚咚咚乱撞的小鹿满血复活。

我哭了,我装的.jpg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只有老婆是真的,老婆什么时候领她回家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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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白兔精摆烂失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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