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念境

二人被吸入一个传送法阵,一阵天旋地转,关卿樾率先落地,他一把甩出手中的玄翎扇,花洛调整身形脚尖轻点在扇子上,借力落在了关卿樾身边。

两人站定后打量着这处阴冷昏暗的地方,四周乌云遮月,枯木稀稀拉拉地立在周围,脚下像是一个巨大的法阵,只能看见中间立着一根巨大的石柱,上面刻满看不懂的符号,环境荒凉而阴森。

花洛浑身紧绷,他们这是被拉进了一处不知名的念境,看这样子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樾手一翻转,唤出一簇火焰,他对关卿樾说:“先想办法出去。”

关卿樾点头,也唤出火焰,轻声开口:“抱歉,是我冲动了,连累你一起被算计了。”

花洛安抚似的捏了捏关卿樾的指节,开口道:“先想办法出去,此处诡异,须得禀告师父。”

关卿樾点头,两人行至石柱旁,火焰照亮其表面,黑色的石柱上雕刻着许多看不懂的符号,两人围着石柱转了一圈,发现石柱上刻着繁复的陌生字符,似乎是一个大型法阵的阵眼。

花洛皱眉:“这上面刻的什么东西?”他伸手轻触石柱表面,感受着手上粗粝的质感,无端感到一阵夹杂着压迫的沉重的沧桑。

关卿樾开口道:“上面似乎是某种文字,但在宗录苑现存的典籍中并没有记载过类似文字。”

花洛不置可否,宗录苑收录了自两千年前至今所有的重要文献典籍,而关卿樾自九岁起除了花神殿就喜欢泡在宗录苑里,要是旁人说这话他可能不信,但关卿樾说那没人会不信。

两人研究不出个所以然,关卿樾抬手一挥,暖黄的火光星星点点,瞬间驱散了周遭的黑暗,一瞬间,二人看清了法阵的全貌。

法阵被一圈刻满壁画的弧墙围着,透着阴森和诡异,并且有明显的风化迹象,至少存在了千年之久,整体像是一个大型祭坛。

关卿樾抬脚走近壁画,花落紧跟其后,只见他蹙眉开口:“这壁画有问题。”

花洛看着那些斑驳的壁画只觉眼晕,闻言开口询问:“有何不对?”

关卿樾抬手触摸第一幅壁画,缓缓开口:“传说三千年前,元尊苍梧感民生疾苦,自春池诞生后降临人间,带领当时深陷部族割据,战火纷飞中的人们开创秩序,建立国度,并于世间选出心性至纯的生命建立神域,护佑苍生。”

顿了顿,关卿樾抬步走向第二幅壁画,继续道:“苍生将他们奉为神明,神庭众人于归元山巅飞升成神,从此居于云之上,受苍生朝拜,聆听苍生祈愿,将信仰化为神力,解民愁民怨。”

花洛也看明白了壁画的意思,走向第三幅壁画,对关卿樾说:“所以这些壁画记录的是创神史记?”

关卿樾点头道:“没错,按照史书记载,接下来应该是众神建立的第一个国度分裂,之后在长达数百年的分分合合后,元尊为了人界能够长治久安降下神谕,封师父为祭司,在神的指引下建立神殿,选出神使,成为神在世间的眼睛,稳定民生。”

花洛蹙眉,望向后面的壁画:“可这壁画从第三幅起就满是黑色的气浪与怪物,像是将众神围困了起来。”

接着,他往后走去,指着一处壁画中间的小人道:“这个应该是元尊苍梧,他在用法阵镇压这些黑乎乎的怪物。”

元尊苍梧,是千百年前的众神之首,长晏不仅是神殿大祭司,也是元尊神使。

关卿樾走近最后一副壁画,蹙眉开口:“这幅壁画中的怪物已经消失了,但众神全都闭着眼,而且少了一个。”

花洛凑过来,仔细看了看壁画,开口道:“神使共有一百四十二位,每位神明都有一位神使,这壁画中正好一百四十二位神明。”

关卿樾缓缓开口道:“可前面的壁画中有一百四十三人。”

花洛仔细观察,发现在第一幅壁画中,有一红衣少年立于元尊身旁,后面却没了他的身影。

花洛面色凝重了几分,对关卿樾道:“先找出口,我总感觉这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关卿樾点头道:“好。”

花洛释放出灵力想要寻找出口,但灵力在散发至石柱上时被一股怪力猛的打散,花洛脸色一变,紧接着原本莹莹的火光瞬间熄灭,视野再次变得昏暗,二人立刻紧绷起神经,同时,四周起了阵阵微风,吹的二人发丝微动。

咕嘎————

一声凄厉的鸦鸣打破了周遭的寂静,二人循着声源抬头向上望去,只见石柱顶端,随着渡鸦开口鸣叫时,它叼在嘴里的小帕飘落下来,关卿樾见状甩出玄翎扇将其卷到自己手中,与此同时,渡鸦鸦鸣的声音戛然而止,它双目变得血红,忽然振翅飞起,自其身上爆发强烈的法力波动,重重击打在石柱上。

霎时间,整个念境都震动起来,原本通体漆黑的石柱表面散发出诡异的红光,两人根本来不及阻止,他们之前竟都没有察觉渡鸦的存在。

随着石柱出现异动,四周的壁画开始发出莹莹金光,渡鸦在念境开始异动的前一刻再次消失不见,关卿樾将小帕收好,花洛额角青筋暴起,开口骂道:“见鬼了,到底有完没完!”

忽然,关卿樾感觉有什么东西以快到难以捕捉的速度冲向他们,他璃灼剑瞬间出鞘,剑锋直指忽然窜出的那个东西,但却在感受到那个东西散发出的熟悉气息猛的一顿。

是祭祀长晏的气息。

花洛也察觉出那东西的不对劲,二人迅速分开,提剑抵挡,但它看起来圆滚滚的,却极其灵活,浑身散发着金色的灵气,那灵气看似形散似风,实则锋利如刃,一个劲的往两人身上涌,让他们难以应对。

那东西竟是一只灵魄。

这念境本就是人为创造,里面有主人家留下的灵魄并不奇怪,但灵魄一般性子温顺,不会主动攻击人,除非那渡鸦释放的法力冲击威胁到了它的安全或是动了它守护的东西,否则它不会暴走。

就在灵魄攻击他们的一瞬间,花洛察觉到石柱的上方正对第一幅壁画的地方闪出一丝红光,与周遭的金光格格不入,他想上前查看,于是迎着风刃艰难前行。

那魄灵似是察觉到花洛的目的,灵气朝他集中攻去,带起一阵劲风,刺的花洛根本睁不开眼。

关卿樾见状,顶着压力破开灵气束缚,足尖点地,迅速闪身想要近花洛的身,却险些被灵气化作的风刃冲飞出去,于是一咬牙,强行突破上前,不顾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一把抓住花洛的一只手,将他甩到身后。

灵魄不会无缘无故沾染长晏的气息,这个念境很有可能是长晏所设,他们不能妄动,但照这样下去他们根本无法全身而退,就在关卿樾将花洛甩到身后的一瞬间,原本贴在壁画上的灵魄忽然冲下来,凝聚出一道灵气,直直朝着关卿樾劈去。

关卿樾还没反应过来,花洛的绮韵剑就已经从关卿樾脸旁飞刺出来,他在被关卿樾甩到身后的一瞬间抽出了配剑,借着旋身站定的惯性将绮韵剑一把甩出,剑尖直指企图攻击关卿樾的灵魄。

关卿樾根本来不及阻止,绮韵剑就已经破开灵气攻击,把那东西捅了个对穿直接钉在了墙上,他咬牙快速掐诀,在那灵魄消散前用灵力护住,但还是为时已晚,随着灵魄身上的法力溢出,整个念境再次剧烈颤动起来,原本泛着金光的墙壁瞬间被红光吞噬,整个念境都被诡异的血红吞噬。

原本被关卿樾灵力包裹住的灵魄像是化为虚体,直直穿过灵力屏障,被一丝灵气化为的丝线牵引着拽回墙璧之中。

二人愣神间,脚下的阵法也闪出诡异的红光,周围的枯木碎石不受控制地飘在空中,好似整个念境即将解体。

脚下的法阵变得阴气极重,丝丝阴煞之气从中溢出,四周亮起的红光将两人围困住,关卿樾将花洛一把拉住,抬起另一只手快速掐诀,灵力凝结出护罩将二人保护起来,他神经紧绷,但还是攥紧了花洛的手,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一抹笑容,轻声安慰道:“别怕,我在。”

花洛闻言,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但还没等到他开口,中间石柱上的文字亮起刺眼的金色光芒,与阵法的红光相互交织,诡异又刺眼。

石柱上再次传出渡鸦的叫声,二人抬头望去,那只渡鸦不知何时又站在了最初扔下帕子的地方,在那已然变得血红的石柱顶端,莫名的,关卿樾好像从它乌黑的眼睛里看到了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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