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渡内火光熊熊、烟尘漫天。
星双手交叉护住头部,奇异地发现自己身处爆炸中心竟没有一丝痛感。她放下手在身上摸了摸,似乎有一层由纯量子能量构成的薄膜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这股能量将火舌与冲击全部隔绝在外,让星的身上除了沾上了些灰尘、有点狼狈以外,连一丝擦伤都不见。
星感慨:“这就是有烟无伤定律吗?”
一个矮小但坚毅的粉色身影,从烟尘中走出。
那粉色身影淡淡道:“什么有烟无伤定律?若不是本座及时赶到,你同你身边这些叛逆可是连渣滓都剩不下。”
那身影的脸随着烟尘散去,慢慢显现了出来。果然是当今罗浮上智计无双、可靠无比,身高不济却能顶起半边天的女人——符玄符太卜。
星很给面子的吹捧道:“不愧是太卜大人,简直太可靠了!”
“咳、咳咳!”面对如此不含蓄的吹捧,论起年龄来也已有数百岁的太卜大人一如既往的差点没绷住,她用力清了清嗓子好压住心里骤然升起的不自在感,“闲、闲话少叙!本座今日算到流云渡将有一难,特意亲自赶来救场。怎么连你也出现在这里?”
星当即举手:“我举报!这里是他炸的!”
她手一伸,指向方才采连所站的方位。
符玄:“……你莫要拿我做消遣。你自己看看你指的地方,哪里有人?”
星依言看去,大惊失色。只见原本还好端端站着一个人的地方,现在空无一物。
“坏了,采连该不会被炸没了吧?”她惊恐道,“太卜大人,你这保人的技术也不行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存护技术被质疑的符玄恼羞成怒,“只要面对的不是令使,被本座的穷观阵覆盖之人绝不会受到半点伤害。你所指之处,分明从一开始就没有人!”
星更震惊了:“怎么会呢太卜大人,采连刚刚是和我一起一路追着这些刺客进来的。这附近的机巧鸟肯定都看见了!”
符玄:“很可惜,你眼前的这群人为了行刺,特意引走了机巧鸟。大概是无缘拍到那逃犯了。”
星瞳孔地震,大受打击。
符玄偏过头去,再次清了清嗓子,开口安抚道:“不过,倘若你所述属实,那此人在引爆炸弹后畏罪潜逃也不无可能。”
太卜大人未卜先知,自然不会孤身前来。跟着她一同在爆炸结束后掐点赶到流云渡的云骑军已经纷纷上前,收拾残局的收拾残局,羁押刺客的羁押刺客。
爆炸发生的范围相当之大,先前在四周伫立着的琳琅满目的物流箱如今不见踪影,连点灰都没剩下。以身处爆炸中心的星为圆心,地面足足凹陷下去约半米,形成了一个直径数百米的黑色圆坑。
符玄紧紧皱着眉头,打量着昏迷在坑底的刺客们的尖耳。
“本座认得这些人,”她抱臂支颐,陷入思索,“他们是持明族的龙师所豢养的杀手,平常对外以护卫自称。”
星再次举报:“就是这些人,抢走了重案证据,还想杀人灭口!”
符玄闻言看了她一眼:“持明族的杀手,无缘无故怎会伏杀一个外人?难不成是你做了些什么?”
“冤枉啊,大人!”星当即叫屈,她左右看了看,特地做出一副接头的模样从怀中掏出游灵交给她的信,“我可是正义的调查员!”
见她如此模样,符玄接过信的动作也不由被感染得小心翼翼。而后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实在不必如此配合对方,于是捏着信的手骤然僵了一下。
为了维护符太卜的面子,星体贴地装作没有看到。她悄悄地贴到符玄耳边,将自己在鳞渊境时接到的委托以及这几天的经历,简明扼要地讲给她听。
符玄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好个景元,重伤后不好好休息静养,反倒是闲不住地东奔西跑。他这是嫌自己的伤好得不够慢吗?”
星:“景元将军也是心忧罗浮……”
这话符玄没法反驳,她屡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把自己满肚子的担忧咽了回去。
“此事本座已知晓了,”她道,“审问这些持明刺客一事,就交给云骑军吧。至于你提到的那个炸毁流云渡的逃犯,我亦会在罗浮境内通缉。还有那炸弹出现的原因也颇为可疑,也该开始调查……”
少女样貌的太卜大人眉宇间难掩疲色,想来是暂代将军职务期间,为如山的公文消耗了太多的精力。
星望着符太卜,忽然福至心灵,想起鳞渊境里采连指控游灵从前身份的那一幕。出于好奇,她压低了声音,悄声问起符玄太卜司的前几任太卜们。
符玄一眼就看破了她真正想问的事:“你打探在职时间最短的那一位的事做什么?”
“就是好奇而已。”星挠挠头。
她又简单提了一嘴判官游灵的事。
符玄沉吟:“原来那位如今在十王司供职……也是,那样的才华,若白白浪费了也是可惜。”
“此事我知晓亦不多,毕竟那位被判永镇幽囚已是八百年前的事了。以将军的年纪,倒是亲身经历过。不过他一向不爱提及往事,就算你问他,想必他也不会多说。”
“罢了,看在你是罗浮的贵客的份上,”符玄叹了口气,“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你一人知道即可,万不可再告诉他人。”
星竖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放心吧,太卜大人!我的嘴可严了。”
符玄便道:“本座只听说过,你想打听的那人是行伍出身。在八百余年前的一场战役中,临危受命,接任太卜。只是后来因觊觎丰饶之力,擅自卜算寿瘟祸祖行迹,酿成大祸。故而被判永镇幽囚狱,受寒钉束神之刑。”
“因此事并不光彩,此人在联盟历史中的记录也多是语焉不详,甚至连名字都被隐去。除了和将军同一时代的仙舟人,年轻一辈中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
星好奇:“那太卜大人是怎么知道他的?”
“……这你就无需知道了,”符玄转移话题。她见那边云骑已经把现场收拾得差不多,地衡司的人也赶来接管了现场,便试图赶人,“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星:盯——
符玄:“……”
符玄恼道:“本座毕竟于卜算一途也颇有建树,那位月太卜据说当年也曾被冠以天才之名,本座好奇,所以才多了解了一些罢了!”
……
/
狐人站在爆炸发生的中央位置,望着自己的双手沉思。
爆炸现场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看见他,即便有人偶尔从他的身躯当中穿过也毫无所觉。
梦中的景象与现实交织模糊成一片,一时竟叫人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身处梦境还是现实。
“——别太想我啊!”
少年清越有活力的声音传进耳畔。
天人少年抱着自己心爱的头盔,对曜青的同袍们使劲挥手。他身旁驾驶位上的狐人飞行士没好气地给他脑袋上来了一下:“坐好!星槎要起飞了,小心等会儿直接把你从窗口甩出去!”
“诶,怎么会。临行前我才卜过一卦,今日出行必然平安顺利,我们此行到罗浮必然一路顺风!”虽然嘴上不赞同,但少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手缩了回去,小学生一样端端正正地坐好。
黑色头发的狐人狐疑地看他一眼,满脸写着不信任:“真的?你可别又想蒙我。”
游灵一本正经:“采莲兄,此话怎讲?以你我的交情,我怎么会在这种事上捉弄你?”
采莲一边呵呵冷笑,一边提拉手刹:“你捉弄我的事可多了,在我这你没有信誉可言。”
星槎弹射起步,因惯性而产生的力将副驾上的游灵死死按在座位上。玉界门打视窗外一闪而过,很快就缩成了一个小点。
但即便是这样,游灵也要紧紧抓着座椅,镇定且坚强道:“话不能这么说,采莲兄。你这么质疑我们之间的情谊真的会让我伤心的。”
采莲:“……”
他恶狠狠道:“你小子少跟我耍这种心眼子,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少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采莲兄,这次我回罗浮后,可要有好长一段时间回不来了——咱俩这段日子的最后一次飞行,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采莲被他一噎,寻思骂他一句都是男的别这么恶心。但想到这小子确实要暂离曜青的队伍,一时倒真的也有几分伤感涌上心头来。他双眼一错不错地盯着前方的航路,星槎的速度也随之慢了下来。
“倒、倒也没那么严重。”他轻咳一声。
少年露出胜利的微笑。
然而坐在他身边的采莲可是曾与他搭档多年的至交好友,狐人中最棒的飞行士之一,观察能力相当敏锐。他一下子就注意到了少年那狡黠的笑容,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又被这小子消遣了。
这要是在平常,他早就对少年进行正义的制裁了。只可惜他们现在正开着星槎在太空中飞驰,只好叫这小子躲过一劫。
“……照影,我问你,你说实话啊,”星槎安静地行驶了一段时间,采莲突然开口,“你这次回家,过段时间还是会回曜青的吧?”
少年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我是这么希望的,但可能性不算太大。我爹娘一直想让我继承他们的衣钵,这次不惜传信说他们快死了也一定要我回罗浮……我回去后他们不一定会放人。”
采莲烦躁地抓了抓耳朵:“你们天人……啧。”
“别那么焦躁嘛,乐观点想,万一那两个老顽固突然就开化了呢?”少年反过来安慰他,“别想这些了。跟你说,十年前我回罗浮的时候,邻居家多了个五六岁的小孩,年纪不大鬼点子挺多。现在他大概也得开始抽条了吧?正好你休假,带你见识见识那小祖宗……”
……
与少年之间的交谈声在记忆中愈发模糊,爆炸现场那道无人看见的虚影缓缓抬起头来,神情一阵恍惚。
一时间,他仿佛看见了成片的兽舰,看到了赤红的火光。
一时间,他仿佛又看到星槎旋转着从天上坠落,自己一边怒骂着同伴一边试图挽回——但还是一头栽进货运码头的中心。
虚影疑惑道:“嗯?这哪?我谁?”
感谢买v的小天使!
v后的更新会改成隔日更,实在不好意思但是裸更加日更实在是太挑战极限了,臣妾办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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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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