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第七章

刚出马车厢,篝火旁的柳文徽便朝这投来目光。他感觉得出柳文徽不待见自己,隐隐知道些什么却不敢笃定。

他只是不理解,明明萧褚安后院的人大把,若他真是吃味,为何偏偏只吃他一个人的……还上赶着把人往他房中送。

他跳下马车朝那摊熊熊热源走去,林子里的风很冷迅速地就卷走了身上的温度,他现在急需一点温度来维持正常的生命体征。

“柳大人。”

柳文徽目不斜视地烤着火,几乎是头也不抬地问,“怎么出来了?”

沈砚柏席地而坐,背靠一颗粗大的白杨树干,“马车密封得紧,我出来透透气……”他话音刚落,余光就见锋芒一闪,是柳文徽握着匕首向他刺来!

沈砚柏闪躲回击不及,只能就地一滚试图踢掉他手中匕首。谁知柳文徽一把便将他攥住,发力一个提拉他便被人拖拉在地,随后一个重力抵落后背,他死死地被人制服在身下,那吹发即断的匕首立马抵到他脖颈处。

沈砚柏挣扎几下,大气也不敢喘,他道,“柳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放开我!”

柳文徽脚踩他后背的力道越来越重,他握着的匕首也仿若不受控制似地刺进那雪白的皮肉,他两眼露出凶狠的精光,只懊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能一把火将这小白脸烧死!

眼看着匕首见红,沈砚柏攒劲下身发力席地翻起,他飞起一脚踢掉柳文徽手中匕首,又猛得一脚正中他胸膛将人踹飞多远。

沈砚柏捡起地上沾血的匕首,他摸了摸侧颈,指腹染上一点嫣红,他怒问道,“柳文徽??你这是要作何?!”

只见柳文徽大笑爬起,拍干净身上尘土。他信步朝人走来,沈砚柏还带着戒备的目光看他,他强硬地将人搂过拍了拍后背,道,“好小子!这一脚的力道可真是不轻!”

沈砚柏困惑不解,警惕丝毫不减。

“这只是我对你遇到突发状况的反应考验。”柳文徽示意他坐下,“看得出殿下对你疼爱有加,往后外出少不了你在身侧护他周全。若我不在,也好将褚安……”他察觉失言,立马又道,“也好将殿下的安全安心交与你。”

沈砚柏将信将疑,柳文徽方才那力道可丝毫不像是考验,更像是要了他的命。

柳文徽看他还在防备状态,难得露出笑容对他一笑,“你的考验通过了。傻愣着干什么?坐啊?”

沈砚柏不言,坐在了离他较远且利于攻守的位置。

柳文徽看破后哈哈大笑道,“小子,你该庆幸程安王殿下喜欢你,这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运气。”

“大人对殿下似乎有种不同寻常的关注”沈砚柏拍着衣服上尘土,靠着树干斜睨他。

柳文徽侧头与他相视片刻,脸色晦暗不明,他笼统地说“我是程安王府侍卫长,殿下的安全是我的职责。他的衣食住行我不单要关心,还要事无巨细地关心。我已经跟随殿下十余年,怎么?你是觉得我不该对殿下付出如此心血?”

好个柳文徽,上来一通巧言善辩就给他扣上如此大的帽子!

“柳大人真是曲解我了,你该是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的”沈砚柏笑了笑,不给他反驳机会又紧接着道,“大人若真心系殿下,就该劝他平日里多节制些,而不是随着他的性子领着一个又一个男倌儿去他房中。若柳大人对殿下的关心是选好男妓让他贪图一时享受而不顾身子,那我沈某真是不敢苟同!”

“你……!”柳文徽被他堵得哑口无言,他还未待怒火发起,不远处马车侧方似有什么鬼祟之声。二人立刻提刀起身,拌嘴之事自然抛掷脑后。

“你去马车旁守好褚安,我去那边看看”柳文徽说道。

沈砚柏点点头,心里不忍讥笑。他悄然跃上马车,掀起盖帘发现萧褚安还在熟睡。随行的几个人纷纷惊醒,围绕着守在马车附近。

不出多时,只见高大的白杨树干后猛然跳出两人,与柳文徽厮杀不多时便被灭了口。他匆匆赶回,叫醒萧褚安让马夫连夜启程。

他们这趟出行已经足够低调,却还是惊动了人。萧陵风已经死了,可这些曾经拥附他的人前朝负隅顽抗分子却灭不绝,这些人大都是他母族家势力,即便萧褚安早已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废人,却还是不愿放他一条生路。

萧陵风生前如此,死后,更应如此!

马匹在暗林中穿梭,一声声急蹄惹人跟着心惊肉跳,紧张万分。

忽得一声马儿嘶吼,失控般抬起前蹄挣扎,随后一声轰隆巨响倒地不起。

“殿下!”沈砚柏慌忙剥开盖帘将里面的萧褚安带出护在身后。

柳文徽瞟到那树干后掏出的脑袋,甩手一个飞刃正中他眉心!

那人就睁着眼,口中鲜血缓流地愣直跌地。

“褚安!褚安!”柳文徽跃马而下,怒得揪起沈砚柏衣领质问,“你是怎么看人的?!”

方才的不愉已积攒得沈砚柏爆发,他猛得一把推开他,火气言曰“我们在明敌人在暗,我哪儿料得到他们会放暗箭!”

“行了!现在不是你们争论的时候!”萧褚安打断,又看了看有些乌青的天“现在应有丑时,还是兵分两路。”

柳文徽气哼一声,警告他“若殿下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两人横眉怒目,气愤诡谲紧张。

沈砚柏带着萧褚安率马策驰,天光也逐渐亮起。他们已经赶了四五个时辰了,不知道柳文徽追上来没有。

萧褚安肚子有些饿,二人便决定停下驻足一会儿。刚席地没几刻,树丛里便射来一只毒箭!幸而有些偏差,否则他这只手臂只怕中招对穿!

沈砚柏拔剑而出,护着萧褚安上马。

马儿远比人要好击中,萧褚安刚踏马鞍,一只弓箭便射了过来!好在沈砚柏眼疾手快将他拦腰抱下,挥剑折中斩断!

他护着萧褚安送他上马匹,自己也跟着一跃而起。他将抓起缰绳,两腿轻拍马身“驾”得一声,二人策马扬奔疾驰而下。

萧褚安只听后背的人一声闷哼,他急着偏头确认,“你中箭了?!”

沈砚柏咬着牙不答,一手扶紧他腰,一手紧攥缰绳,只拍击马身让它加快速度。

“砚柏?你中箭了!”萧褚安挣着要从他手中夺过缰绳,“沈砚柏!”

“别动!”沈砚柏将他紧紧拦在怀中,背部的剧痛让他痛苦地想死,他身上渐渐开始失去力道,缓缓靠压向萧褚安,“别乱动,把马惊了就不好了。”

萧褚安侧头看他,发现他已经面色惨白额角渗汗。他就那么靠在自己身上,近得呼吸都喷薄在侧脸。

“沈砚柏你中毒了!”

“这条贱命本就不比殿下值钱。若不是殿下当初的施舍搭救,我沈某也活不到今。今日就怕是死了,也那是值得的。”

“你快停马!我身上有祛毒止血的创伤药,你现在马上停下!”

沈砚柏咧嘴一笑,他气虚地说“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若我没能护殿下周全,柳大人不会轻易饶了我的。”

“什么意思?!”萧褚安道,“他对你做过什么?”

“没什么……大人不过是心系殿下安危”沈砚柏越发的没力,眼前开始模模糊糊,脑子也跟着不清醒,“柳大人应是喜欢你吧……”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自幼一起长大,我拿他当兄长!”

“是吗……”沈砚柏觉得眼皮千余斤沉重,那蚀骨的痛让他想呐喊出声,可只能咬牙生生忍着“可属下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就是不一样……”

后背一沉,沈砚柏昏在了他肩上。

“喂?!”萧褚安迅速掌握缰绳,又叫了几声试图唤醒他,“沈砚柏?!醒醒!砚柏?!”

萧褚安咒骂一句,从身上扯下布条将他两手捆于腰间。他回首看了眼是否有追跟者,安全起见,他决定还是再行远点。

后背的衣衫被鲜血迅速浸染,血腥气惊得马匹儿不安。它翘起前蹄吼叫,疯狂地乱窜想要甩掉背上的人。

萧褚安不抵它的蛮力,两人就那么被它撅了下来。

“沈砚柏!”

从马匹上跌落的瞬间,萧褚安迅速转了个身将人抱在怀中,做了个结实的人肉垫子。他痛得闷哼一声,解开他两手上的布条将人推了过去。

他起身摸出身上的创伤药,将人拖到隐蔽的草丛边开始上药。

沈砚柏的整个背部血红一片,面色白得可怕。他轻拍着人脸蛋试图唤醒,可叫了好几声都不见人应答。

他轻轻褪下他上身衣服,当看清那满背的鞭痕时心都跟着抽了起来,他暗骂王鉴这老王八真够狠的,紧握着那箭杆狠了狠心一拔而出!

“额啊!!!”

沈砚柏痛苦地皱起眉,剧痛让他从昏迷中醒来。当他感受到有人在背后吮'吸毒液时,他慌忙阻止道,“殿下你在做什么……”

“别说话”萧褚安不容置喙地将他两手又捆了起来,贴上那皮肉破绽的血窟窿,一口又一口暗红的血液被他吸出,他撒上金创药从里衣扯下干净白布打算给他包扎。

只听沈砚柏痛呼一声,“好疼……”

听罢,萧褚安又往他伤口上撒了点药粉,道“堂堂男儿,忍着!”

沈砚柏咬着牙,紧紧攥着衣衫。

替他包扎好伤口,萧褚安将身上大氅给他系上。又从怀中掏出水囊,拧了盖子送他嘴边,“把你那要张嘴的话给本王闭回去,现在你是病人。”

沈砚柏只得任由他喂自己。

“马惊跑了。你现在这样我们赶不了多远,且在这歇歇脚吧。我沿途留了柳文徽知晓的标记,他很快就会找到我们的。”萧褚安对着水囊豪迈地饮了口,他一抹嘴说道,“你方才在我背上嘀咕什么呢?”

沈砚柏偏开了脸,他想起自己昏迷前的大放厥词,“……不记得了。”

“不记得?”萧褚安又将水囊怼他嘴边,扬眉道,“再喝点。”

沈砚柏没有抗拒,而是看了看那萧褚安触碰过的壶口。他抬眼望向他,接过水囊含入口中一饮而尽。

萧褚安满意地笑了,“放心,死不了的。后背的伤我看了,金创药敷几个疗程就好了。待我们去到市集,再去医馆抓几副药给你补补。你这身强体壮的男儿郎,这点小毒小伤抗得过去。”

“借殿下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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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
连载中偏北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