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葬礼的告别仪式结束后,霍尔的遗体会被送往家族的私人墓地下葬。亲友们此刻全都带着鲜花,跟随着霍尔的棺材行走在林间小道上。
“发生什么好事了?一上午都神采奕奕的,你都快不是我认识的乔治了。”和队伍末尾拉开了一段距离,索菲亚小声地和乔治交谈着。
“的确是好事。”乔治同样小声地回答,“虽然对父亲和夫人来说不一定是。”
索菲亚有些诧异:“你真的说服了伊丽莎白?”
“显而易见。”乔治笑着回答。
索菲亚望了一眼队伍的前排:“可我觉得,她似乎并不失落。”在出发前,索菲亚碰到了伊丽莎白。那位小姐不仅没有失落,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她一度以为是伊丽莎白说服了乔治。
“你们两个都是高高兴兴的模样,这倒是让我迷惑了。”索菲亚说。
“伊丽莎白向来强势,她可不会在重要场合露出软弱的一面。”乔治说。
“你很了解她。”索菲亚若有所思地说。
乔治咳嗽了一声:“只是听人说过一些她的事。”
索菲亚疑惑地看着乔治:“你真的不想和她结婚?”
“那是当然。和我结婚,她只会获得不幸。”乔治肯定地说,“我只会和我心爱的人在一起。”
“心爱的人啊……”索菲亚笑了笑,“那祝你好运,我亲爱的兄弟。”
“谢谢,”乔治笑着说,“也祝你好运。”
“我?”索菲亚的表情有些为难,“说这个还太早了些。”
“怎么,你对里斯本不满意?”乔治故作惊讶地说,“那只可怜的羊羔可珍藏着你给他的每一封信。要不是我拒绝了他,他甚至还想来参加霍尔的葬礼。上帝在上,他和霍尔可是一丁点儿的关系都没有。”
索菲亚被逗笑了:“的确,他一直都是一个急性子的人。”往往索菲亚还没有把回信写完,里斯本第二封、第三封信就已经到了——他的爱意如此直白而热切。
“他的热情让你困扰吗?”乔治问道。
“不,”索菲亚摇摇头,“我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你知道的,我之前并没有和哪位男性这样接触过。”
“看来他的热情的确让你受了惊吓。”乔治嫌弃地说,“我早就和他说过,没有哪一位淑女会对他每天看的书感兴趣。他找话题的能力简直糟糕透了。”
索菲亚笑了:“不,那些书还挺有趣的。”
“好吧,但是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乔治说,“否则他一定会变本加厉。”
索菲亚再次笑了起来。
两人的前方,沉默的队伍向前流淌着,是一片肃穆的黑色。林间偶尔有风吹过,带来淡淡的草木香气。
维拉夫人高挑的身影在队伍的前端若隐若现,她是否陪伴着伊丽莎白呢?
“说实话,我都有些羡慕伊丽莎白了。”索菲亚忽然说。
乔治的脚步一顿,继而又跟了上去:“她的哥哥是个混蛋,索菲亚。而且她的婚姻注定充满坎坷。”
“我知道,”索菲亚说,“没有哪位淑女会羡慕伊丽莎白的名声,但她有一个爱她的父亲。”
乔治沉默着。
比起明面上被孤立的乔治,索菲亚在庄园中的地位也不见得有多高贵。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爱也是。弗朗西斯伯爵和维拉夫人将宠爱给了活泼甜美的伊芙琳,以及冷静沉稳的维克多,至于其他三个子女,他们只得到了应得的物质而已。
索菲亚很清楚,如果是自己的名声遭到诋毁,维拉夫人不会像维护伊芙琳那样维护她。为了伊芙琳,她甚至会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同样未出嫁的无辜女儿。
“谢谢你,乔治,”索菲亚说,“如果不是你,也许我每天都要为自己的名声而担忧哭泣。”
“为什么不说是我冷血无情呢?如果没有我的插手,也许伊芙琳的事一辈子都不会被人发现。”乔治说。
“也许吧,”索菲亚恍惚地说,“但是我总有一种感觉,纸是包不住火的。它会席卷我,吞噬我,把我拖入无尽的深渊。”
乔治再次沉默了。
“里斯本是很好的人,”索菲亚继续说,“我该珍惜这次机会的。”一个有权有势的侯爵的儿子,竟还能这样热切地追求她,这是多少淑女的梦想呢?卡文迪什家族固然高贵,但是弗朗西斯伯爵并不一定能找来像里斯本这样的贵族子弟了。
如果伊芙琳还在庄园中,索菲亚很确定,她一定会在表面恭维自己,然后在暗地里咒骂她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妹。
“不,是他该珍惜你。”乔治不赞同地说,“里斯本是个浮躁的、沉不住气的家伙。除了你,还有谁会看上里斯本这个毛毛躁躁的家伙?”
索菲亚好笑地看向自己的兄弟:“向来吝啬于赞美的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讨女人欢心了?”
“我只是实话实说。”乔治笑着说。
终于,私人墓地到了。
霍尔的棺材缓慢地降入了墓穴中,一铲又一铲湿润的泥土逐渐将它覆盖。很快,石板安置在了墓穴上方,彻底隔绝了生与死的界限。
参加葬礼的人陆续离开了,包括卡文迪什一家。
回程的路上,乔治诧异于弗朗西斯伯爵和维拉夫人的冷静。他们绝口不提他与伊丽莎白之间取消了的所谓订婚,就仿佛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
当乔治主动提起这个话题,弗朗西斯伯爵解释道:“我可不是一个强势的父亲,为什么要逼迫自己的儿子做不愿意做的事呢?”
“你还有机会改变主意,乔治。”这是维拉夫人说的话,面对这个话题,她的态度展现了一如既往的不满。
但是乔治很确定,伯爵和夫人隐瞒了重要的讯息。而当他回到了菲尔德庄园,当他想要回牛津继续学业而遭到阻拦后,他更确定了。
“在家里多待几天吧,”弗朗西斯伯爵说,“复活节也快到了,为什么不在复活节结束后再离开呢?”
乔治审慎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而弗朗西斯伯爵移开了视线。
还不待乔治开口,管家吉恩进来了,在他的带领下,高级男仆们依次端着托盘进入了会客厅。
艾伦将放满三明治和蛋糕的托盘安放在桌上,躬身退到了墙边。待仆人们站定,管家吉恩便开始为主人们泡茶——这是管家的特权,也是管家的职责,贴身男仆可没有在下午茶时触碰细瓷茶具的资格。
刚回到庄园的艾伦还有些不习惯,上次服侍菲尔德庄园下午茶的场景几乎已经在记忆深处了。好在身体的本能还记得,不至于让艾伦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来。
吉恩小心地将牛奶倒入茶水中,不一会儿,会客厅内便飘起了一股曼妙的芬芳。主人们开始喝茶进餐,这个时候,哪怕是节食的维拉夫人也会食用几小块三明治。要熬到7点才开始的晚饭,这一餐必不可少。
艾伦像柱子一样立在墙边,目光所及,感受到了氛围的不同。如果是曾经的乔治看到自己,他的表情和身体都会舒展很多,而不是像今天这样紧绷起来。
发生什么事了?
“就呆到复活节吧,乔治,”弗朗西斯伯爵放下茶杯,一锤定音。
但乔治一直都是几个孩子中最叛逆的那一个:“我的学业可不允许我在庄园里优哉游哉地生活,父亲,但我会在复活节之前回来。”
“你突如其来的勤奋让我刮目相看,乔治,”维拉夫人接口道,“但我记得你向来都是对学业嗤之以鼻的,不是吗?”
“人是会改变的,夫人。”乔治说,“等到了复活节,里斯本会为我作证的。”
听到里斯本会在复活节过来,维拉夫人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但随即,她又冷下了脸庞:“别转移话题,乔治。无论如何,你必须等到复活节。”
忽然,会客厅的门被敲响了,女管家贝拉沉着一张脸走了进来:“我很抱歉,老爷、夫人,但是有一份紧急电报需要你们过目。”
贝拉太太是一位严厉的女管家,很少看到她脸色这么难看。
“出了什么事?”弗朗西斯伯爵有些诧异,他接过电报,“……圣玛丽修道院?”
在下一刻,看清了电报内容的弗朗西斯伯爵瞳孔骤缩,脸色大变。
“圣玛丽修道院?这不是伊芙琳的修道院吗?”维拉夫人心中一震,“伊芙琳出事了?”
电报被弗朗西斯伯爵揉得变了形,他反复看着那张电报,一个字一个字地审视,几乎想将它撕碎了吞下去。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脸色这么难看?”维拉夫人走过去,想接过那张电报。
但弗朗西斯伯爵的眼神凶狠极了,哪怕对面是他的妻子,他的目光依旧像极了一头受到攻击随时准备反扑的猎豹。
“弗朗西斯,到底怎么了?”维拉夫人害怕起来。
弗朗西斯伯爵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他的手指用力到发白,几度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在所有人都为这凝聚的晦暗氛围而不安时,伯爵大人双眼一闭,竟然像断线的木偶一样瘫倒在了地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惊叫起来:“弗朗西斯/父亲?!”
唉,睡的懒觉终究是惩罚了我,下午睡的觉,晚上补回来_(:з」∠)_
犯懒是一种病,得治QAQ
PS:英国的神父其实是不能结婚的,为了剧情需要,我改了一下。
PPS:接下去的七天作者君没有榜单啦,所以恢复隔日更哦_(:з」∠)_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7章 第36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