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人和你的家人不一样,你的家人十分在乎你。”
“你怎么知道?”
关河一手准备关门,看着秦岭,默了一瞬,忽然说:“你知道吗?我爸和他的情人生了个女儿——女孩先天身体不好,他竟然不愿意花钱给治了,最近终于和人闹掰了天天在打官司,把自己气出心脏病。所以这两年才决定把财产都留给我。我妈呢,我妈从我爸身上敲下一大笔钱后和恋人去环游世界了,我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听说她们领养了一个孤儿。”
秦岭听着。
关河顿了一下,继续道:“虽然是这样的情况,但是你能想象吗?如果我现在告诉他们我打算一辈子不结婚,或者打算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我爸会毫不犹豫地、不惜砸出去他所有的财产换一个‘解决掉’我的办法,我妈呢,她虽然不会管我,但她会为此和我爸大干一架,如果不是国内管制枪械,我都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后果。”
秦岭沉默着。
关河呼出口气:“……秦岭,我有点羡慕你。以前我还以为你和我一样。原来恰好相反。”
秦岭:“我必须和你一样,才能和你在一起吗?”
“不是,”关河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想说,想说,我的世界很,平凡,最大的事故不过就是这些鸡飞狗跳的家长里短。而我好像,好像因为某些偶然,接触到了你们的、那些其他的东西,所以你才在三年后突然回来找到我,而现在,这些‘其他的东西’似乎都即将与我无关了……”
关河冥冥中感到高烧退去的那一刻,自己和某个“暴风眼的边缘”擦身而过了。
“我也是‘其他的东西’吗?”秦岭从外面握着门把手,不让关河关门。
秦岭也算“其他的东西”吗?
“我也和你无关了吗?”秦岭又问。
关河避开秦岭的目光:“你帮助我脱离‘危险’,我也可以帮助你,如果你还需要我的话。”
“我想一直像以前那样。”
“我对你没有那种世俗的**,”关河冷淡道,“时间向前,人要长大,秦岭。”
-
关河忽然没法控制自己,一秃噜嘴放出狠话。
但他和秦岭,的确也绝无那种世俗的可能。
更何况秦岭,竟然也根本就不是世俗中人。他和秦岭面对的问题甚至都不在一个次元。
“关河,”秦岭吃完饭,主动收拾起残局,把餐具送进洗碗机,站在厨房门边,看着关河逗旺柴,说,“我需要你,我一直都需要你。”
旺柴还戴着脖套,目光呆愣地窝在关河怀里,关河窝在沙发里,闻言看向秦岭。
秦岭一副蔫了吧唧的样子。
“?”关河没开口,以表情发出个问号。
秦岭一低头:“就算……就算没有‘其他的东西’,我也需要你。”
关河看不得他这样,没来由得有点窝火:“可我不需要你。”
“你先听我说,”秦岭丧气但仍专横,“我知道,你不相信。你觉得我过去几年过得很好,是不是?”
“我知道你过得不好。”关河也专横道,“都过去了。是你要走的,你还想怎样?”
秦岭抬眼:“真过去了吗?关河,你很记仇。”
关河不说话。
秦岭犹豫了一瞬,拔步走近关河,又犹豫一瞬,捡了关河对面的矮凳坐下。
关河放下旺柴起身就走。
“你想去卧室谈吗?”秦岭早有预料,话比关河动作还快,“我觉得还是这里比较安全。”
关河回头:“?秦大狗,我不想和你吵架。”
“虽然我承诺过不会再随便想和你发生性关系,”秦岭自顾道,“但不代表我不想和你发生性关系。事实是即便我已经以最谨慎的态度思考过了几千次,我也依然想和你发生性关系。”
“……”关河开始后悔自己出言狂放,刺激到了秦岭。
“任何关系,”秦岭直白坦荡地注视关河的眼睛,“关河,你还不明白吗?我全听你的,你想要和我是什么样的关系,同学、室友、朋友、过去的朋友,普遍意义上的情侣,甚至哪怕是只有性关系,我都求之不得。因为我需要你。”
“……”关河走也不是,回也不是,杵在原地转过身,看秦岭,“为什么?我对此深表怀疑,秦岭,别再花言巧语,说实际点。”
秦岭:“我从来不花言巧语,只因为你从不真正相信我,所以我的每一句实话都被你当成花言巧语。”
关河忽然觉得这一切索然无味:“……行吧。可我还是不需要你。先睡去了。”
关河摆手就走。
秦岭起身跟上。片刻后和旺柴一起被“砰”的一甩门拍鼻子上。
秦岭和旺柴一起睡客厅沙发,后半夜秦淮那三人回来,问关河呢,秦岭说已经睡了。
秦淮感动道:“呦,好二毛,在这专门等哥呢。”
赵小青掐指一算,朝秦淮道:“嘿,您可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这是进不了房门了。”
白露:“秦大大找个房间去睡吧?”
赵小青把白露拉走:“走走走,咱们上房顶再喝两杯,别管他们。”
秦岭抱着昏睡不醒的旺柴:“……”
秦淮更加兴奋了,凑近坐到秦岭身边:“吵架了吧,和哥说说,怎么回事?”
秦岭坐起身,一脚踹开秦淮:“要你管?”
秦淮又黏回去,伸手呼噜秦岭的头:“啧,就有本事跟我犯浑,窝里横。”
几个人回来也不开灯,秦淮只拧开了沙发边一盏立灯,秦岭就着昏弱的灯光观察秦淮:“家里吃饭还喝酒了?爸妈他们和你聊什么了?”
秦淮双手扯橡皮泥般,拽秦岭两侧脸颊:“嘿嘿嘿,二毛,二毛……”
“醉鬼,”秦岭拎着秦淮后脖颈,把人放倒沙发上,丢了个毯子过去,“睡吧你。”
-
这一晚,关河在秦岭的卧室里睡觉,秦岭带着秦淮和旺柴在沙发上睡觉,赵小青和白露彻底喝大了,直接在天台上昏睡到天亮。
翌日早,没一个神志清醒的。
关河要去给旺柴铲屎,秦岭说你放着我来,秦淮吼赵小青:“有没有点眼力见儿?怎么能让顶头上司的亲弟弟干这种事?”
“可是你已经被停职了!”赵小青顶嘴完了又找白露哭诉,“露露姐你看,这工作我干不下去了,我看这婚也不能结了!”
白露批评秦淮:“秦大,赵小青同志既是你的同事又是你未来的伴侣,你怎么能这样呼来喝去呢?”
说话间秦岭已经铲完了屎,喊关河去吃他准备的早饭。关河朝白露问:“白警督,我现在可以走吗?”
赵小青:“当然不可以。”
关河:“我已经退烧了,不中邪了,也让你们‘捕捉了梦境’。”
秦淮:“那也不行,离开我们你会有危险的,而且秦岭会跟你一起走的,那将影响我们的行动。除非你能让秦岭从此和你一刀两断。”
“秦大毛,”秦岭狠狠地喝断秦淮,“不要你多嘴。”
“啧,”秦淮笑嘻嘻往餐桌边凑,“嘴巴空虚啊,谁让你不喊我吃饭。”说着叼了俩剥好壳的茶叶蛋走。
赵小青和白露也趁机伸手向餐桌。
眨眼间,关河瞧着仅剩的两碗粥:“……”
早饭后秦淮那三人又在客厅聚众打牌。秦岭让门外的“警卫”跑腿买菜,拉了一车食材回来。
关河既不想加入打牌,也不想帮秦岭洗菜,抓了旺柴按怀里薅毛团玩。
临近午饭时间,秦淮突然走向厨房,指挥秦岭:“哎,加两双筷子啊,爸妈呆会儿过来。”
“……”秦岭一甩围裙,“早不说?!”
秦淮靠着厨房门边:“你没问啊。”
秦岭:“我问几遍爸妈和你说什么了,你聋了吗?”
关河抱着旺柴走近,试图拉架:“他们在打牌,可能没听见。”
秦岭冲关河:“你还帮他说话!”
秦淮也试图拉关河和秦岭的架:“哎哎,爸妈来吃个饭而已,怎么还急眼了,秦二毛,你吼什么呢!”
秦岭:“你和他们说关河什么话了没有?”
秦淮摊手:“白警督和赵小青作证,我什么都没说。昨天晚饭叫你们一起去,谁让关河睡着了,你不愿意喊醒他自己也不去。那可是我的订婚宴,我还没怪你呢。”
关河斟酌道:“……那我走?”
秦岭:“不行。”
秦淮拉住关河,笑:“别怕嘛,二老很好说话的,特别想见见你。”
关河看向秦岭:“……你在家‘经常提起我’,都是怎么提的?”
……
半个小时后,门铃响了。
秦岭去开门。
秦淮穿着围裙,正在按照秦岭几句口头菜谱,自由发挥地挥铲子爆炒一锅关河挑完虾线的大虾。
赵小青和白露欢快地从厨房往外上菜摆桌,关河刚搭完一把手,连忙跟秦岭一起向门边,迎接秦爸秦妈。
门一打开,迎面上来的先是一大箱子,旋即箱子后是一张见过的脸:“二哥儿快接一下接一下!”
“陈叔?”秦岭接下纸箱,“又是鸡蛋?上次的还没吃完呢妈。”
陈叔转脚立即又去外面院子里车上搬东西,露出后面一位女士。这女士一头打理精致参差飒爽的短发,穿着全套的丝质黑色衬衫西裤,亭亭立在台阶下,一扒墨镜,抬手看了看表,微笑:“我们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共进午餐——二毛,这就是你说的关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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