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温白绝望无助的呐喊,她紧紧闭住眼,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
眼泪没出息的不停溢出眼眶,心在胸腔被撕扯的生疼。
但紧随其后的是榔头掉落地面发出的巨大声响!还有凳子倒地声!
原来,楚江城竟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傅揚不知何时已经悄悄撬开捆绑他手臂的铁链,但为了佯装做戏,他居然忍痛让他把钉子扎在手背!
楚江城猝不及防被傅揚扑倒在地,傅揚一把夺过手枪,额头豆大的汗珠往下掉,嘴唇因忍痛已被他咬破,鲜红的血滴在楚江城的脸上,手上挥拳的动作却未停止。
一拳!
两拳!
三拳!
......
鲜血飞溅到他鲜红疯狂的眼睑和脖颈,傅揚并未停手,一手握枪,另一只铁拳发了狠的如雨点密集地砸向他的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江城的脸已然分辨不出鼻眼,像被镀了层血,只有咧嘴大笑时能看清几颗染血残牙。
他的声音气浮无力,呛着血。
“有种...你杀了我...枪在你手里。”
傅揚高举在空中的拳头忽然凝滞。
他的眼里激烈翻涌着杀意。
但下一瞬,他几乎不假思索地举起枪对准楚江城的脑门,手指搭在扳机上,眼周弥漫着疯狂的血色雾霭,脖颈浮动喘息的肌肤上血迹猩红刺目。
“傅揚!别干傻事!!!”
“他想毁了你!!!”
温白的尖声划破利空,将他从重重堕落的暗黑迷雾中拉回。
傅揚刚回过神,还未回头,随着温白蒋梅突地尖叫外,他瞬时本能躲闪,霎时后背一阵剧痛!
只见一个近乎一百八十斤,身高与傅揚齐高的肌肉壮汉,手中拿着常人手腕粗细的钢管狠劲劈打傅揚背部。
温白顿时一身冷汗。
完了!!!
傅揚不知道,这个抓了她俩的楚江城的帮凶还在附近!
壮汉将钢管抡起正欲再次发力,他瞄准趴跪在地不断咳血沫的傅揚后脑勺,正欲狠狠砸下时,被虚弱地躺在地上的楚江城厉声斥止。
“别杀他!”
壮汉满脸忿色,胸腔剧烈起伏,隐忍再三才不甘心的转头扶起浑身是血颤颤巍巍的楚江城。
“我来晚了,刚在看门。”
楚江城并未责怪他,他被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到傅揚身边,静立一旁观赏他痛苦至极的模样,然后伸出一只脚,重重踩在那个被他亲手弄断的肋骨断裂处,鞋尖探入飞镖扎入伤口处的衣领,恶劣的将脚尖往伤口里钻磨。
凝血的窟窿被来回碾磨,又流出汩汩暗红色的血。
“想不到吧,我又骗了你。”
“先骗你把小女朋友放了,再抓回来。”
“再骗你让他走了,其实他一直在门口。”
“你们这些有钱人,不也是遛狗一样的,这样耍我们?”
傅揚的冷汗如瀑布般从额头滚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疼痛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纵使指甲已陷入皮肉,血迹蜿蜒而下,他仍紧紧咬牙一声不出。
楚江城用布子擦掉不断流血阻碍视线的眼眶上的血迹,两腮鼓动片刻又吐出一颗牙,他直接吐痰般把血和牙淬在傅揚身上,满脸是血地怒极反笑。
“你真有种啊,一声不吭,是个硬骨头。”
“来硬的让你低头是不可能了。”
温白哪儿见过如此心惊动魄,血淋淋的一幕。恐惧感笼罩她令她颤抖。可听完他这番话,发抖的喉咙还是忍不出喊出绝望的嘶喊。
“你别伤他!你别伤他!!!”
正在楚江城饶有兴趣的回头看温白之际。
远处传来警车鸣笛的警报声。
傅揚缓缓睁开眼,他面色虚浮的像从水里捞出的人,眼底闪烁的筹谋之光渐渐落定,青筋暴突跳动的染血手臂也悄悄松了劲儿。
他心想,终于来了。
扶着楚江城的壮汉闻声如惊弓之鸟,立刻回头向远处楼上的门口探头。
他们在一个极其隐蔽的地下室,尽管听到警报声,但距离真正找到他们还得一段时间。房顶有一面圆窗,透进屋的光线是这间屋子的唯一光源。
楚江城略加思索挣脱开壮汉的手,双手勉强扶桌站立。他的头一直在流血眼睛被血糊的快要看不清,隐隐约约接过壮汉从傅揚手里抢来的那把左轮手枪。
“快走,记住我说的。”
他在他耳边嘀嘀咕咕交待了两句话。
壮汉闻此三步并两步嗖的消失在屋内。楚江城犀利而敏锐的目光瞬间捕捉到他的反应,结合前面他的表现,忽然会意,阴险地笑。
“我说傅总这么理智的人,怎么忽然一个劲儿地想激怒我。”
“原来你是想拖延时间,和我同归于尽。”
他忽然把枪口对准温白,一只手狠狠掐住她的脖颈。温白顿时呛咳一声,由于喘不上气,她的脸迅速变红,身体不断挣扎间眼球上布满红血丝。
傅揚见此满眼猩红,喉咙深处不断溢出越来越强烈的野兽般的低吼。他竟不顾两肋的伤,双肘撑地跪地忍痛欲起。
只是一切被楚江城率先预料,他松开掐温白脖子的手,上前给了他腹部狠狠一脚。
傅揚痛到极近昏迷,倒地抽搐蜷缩。除去身上的伤,肋下蚀骨的断骨之痛在刚刚重力再击之下无异于火上浇油,疼痛瞬间翻倍。他喉咙深处的低吼一声盖过一声,忽然两眼一黑,喉咙间一股股血腥味不断上涌,他不由俯身向前干呕。
楚江城见此哈哈大笑,他像一条狡猾的毒蛇,终于钻进他重重铠甲外壳,直击要害。
“我真看不出,傅总平时铁石心肠不近人情,居然为了她束手就擒,让我打成这个样子。”
“啧啧,居然还是个情种。”
楚江城从他怒意盎然的眼神里获得餍足,他一只手捏住温白的下颌,迫使她张嘴,温白咬紧牙关纹丝不动,他发了狠劲儿朝她的脸‘啪啪’扇了两个耳光。
眼前两眼一黑,火辣辣地疼后是剧烈钻脑的巨大耳鸣声,温白恍惚间被人掰开嘴巴,一只带着火药味的枪钻进她的口中。
“呜呜呜...呜呜呜...”
楚江城拽住她的头发迫使她抬头,他看着傅揚趴跪在地满眼杀意的目光,笑着张开血淋淋的大口。
“我们改变一下游戏规则,把机会让给这位女士。”
“你有可能还剩四次机会,也许只有一次机会。”
“把承诺说的我满意了,我随时停手。”
“住手!”
傅揚的歇斯底里地怒吼振聋发聩,疼痛愤怒此刻化作火焰,从骨髓深处熊熊燃起,把理智一寸寸焚为灰烬。他像头完全失去理性的猛兽,脖颈下青筋暴起似狰狞蠕动的怪物,近乎疯狂地咆哮。
“你敢动她一下!我杀了你!把你剁成烂泥喂狗!我要让你妈烂死在医院无人收尸!我要把她扔进阴沟烂渠里让蛇鼠啃咬!!!你敢动她一下!你妈就得死!!!”
“你他妈有本事冲我来!孬种!”
“来杀我!!!”
“来杀我啊!!!!”
咔哒!
楚江城丝毫没被他激怒,眼神漠然地扣动扳机。
是一声空枪。
温白感觉心脏骤然一停,她下意识闭眼,浑身因恐惧止不住痉挛颤抖,直到听到空枪响后才缓缓睁眼,眼泪决堤般滚落。
她无助而绝望的看向傅揚。
傅揚死死盯着楚江城,眼眶猩红似血,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恨意与不甘。他极力忍住即将爆发的冲动,紧绷的喉结青筋贲张良久,才僵硬滚动,生生咽下所有杀意愤怒不甘,衰败地垂下头。
“还有三次不到的机会。”
楚江城的手指搭在扳机上,温声提醒。
“别动手。”
他的声音接近嘶吼,被逼入死角不得不发出崩溃的嘶喊一声盖过一声。
“我承诺!!”
“我承诺!!!!!!!”
他本已极力挣扎着扶桌站起,此刻崩溃无奈地双手揪发,而后又无助捂脸,最后弯要垂头努力控制让声音不颤抖。
“我保证,你母亲后半辈子都会接受治疗,我保证。但你如果敢动她一下,我绝对会让她死!!!让她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咔哒!毫无预兆的又是一声空枪。
楚江城并不满意这个说词,他已然知道面前之人的软肋,因此面对他的威胁丝毫不怕。他几乎快要把温白头皮扯变形,压低声音像一条毒蛇。
“只有两次不到的机会了。”
“傅总,好好想想,该怎么说。”
温白濒临崩溃,她看着傅揚脸上不知是汗是泪的水珠从眼眶滑落,心脏飞速跳动到她喘不上气,眼眶里热泪一波接一波涌出,她甚至都看不清傅揚的面容。
傅揚咬紧双唇攥紧双拳阖眼,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再次抬头,他眼里的怒火杀意通通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助悲痛又绝望泪水满溢的眼眶。
他人生第一次低下他高傲的头颅,跪下那双矜贵无比的膝盖,放下这些年宁折不屈打碎牙往下咽的自尊,放低声音哀求。
“你别动她!求你...别动她!!!”
“你母亲会得到港区,不,美国最顶尖脑科团队的治疗。待她好转,我会给她名下房产、商户、给她五千万支票,配备专家团队照顾她饮食起居。只要你同意,你打电话过去,我现在就安排,当着你的面......”
他满脸浸满汗,有些语无伦次,他向楚江城保证的那只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神色。一滴又一滴泪从他眼眶里溢出,滑落到下颌和汗水血液混合。
他双手举过头顶,俨然一副投降妥协的姿态,紧张的盯着楚江城扣着扳机的手,呼吸滚烫焦灼。
楚江城听完这话,没有扣动扳机。
他微抬眼皮,但塞在温白嘴里的枪并没有拔出来的意思。
直到楼顶渐渐响起侦查的脚步声,他眼珠一转,抓着温白退后走进屋顶窗户的盲区,才放下枪,掏出手机,按傅揚提供的号码拨通,打开免提。
傅揚事无巨细的安排嘱咐。
温白心脏的狂跳渐渐平息,她满脸是泪,直到那把枪离开她的嘴,她才发现由于紧张,自己腮帮已被撑到酸疼,甚至一时间嘴唇无法合拢。
这时,她忽然发现背对着楚江城的蒋梅已然停止哭泣,她已不像之前那么崩溃,反倒仔细凝神,像在听着什么动静。
与此同时,好几个激光红点落在楚江城脚前。
她抬头向上方窗户望去。
天际蔚蓝,空空如也。
楚江城此刻心愿得偿,只觉得心中一口气舒缓的出了,往前迈步抬脚却觉虚乏,似要一头栽倒。
觉察到傅揚视线似猎狗紧咬着他,他立刻扶住桌子,看到手上对准他的枪口没偏,又仰头看向屋顶那面玻璃窗外的天空。
他的目光空洞平静,只在那蔚蓝自由的天际短暂停留了几秒,立刻垂头下来。
“傅揚,最后两枪了。”
“咱俩做个决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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