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花生核雕

“不是他们?”

萧瑾甡望向跪在地上的二人,身上皆被手腕粗的麻绳绑得杀猪扣那叫一个严严实实,只露着被打的青紫有扭曲歪斜的脸。他们的嘴里,一人塞着一个一拳大的破布包,脸被撑得又涨又宽,一时难以辨认本来的相貌。

黄糖将塞住二人嘴巴的布包拿开,二人便咿呀咿呀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北岩安瞪了一眼黄糖,黄糖赶忙又将布包塞了回去,说:“回小姐的话,这二人早被人毒哑了,舌头也被人割掉连舌根都不剩。是小人方才唐突,没吓到小姐吧?”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黑心肠又手段残忍的人,竟然活生生的将人舌头割掉?

不止萧瑾甡,就连顾楚怀都瞪大了眼,顾楚怀倒是去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可这却是头一次见没有舌头的人,他的脸上,除了惊慌还写满了不可置信的震惊。

人没有舌头,竟然还能活着?

萧瑾甡背过身去,紧紧攥起了手,北岩安挡在她与二人之间,他轻柔地拍了拍萧瑾甡的肩膀,说:“别怕。”

顾楚怀眨了眨眼,他的视线从地上的二人身上移到北岩安拍着萧瑾甡肩膀的手上,他将萧瑾甡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挡在北岩安与萧瑾甡之间,顾楚怀看向北岩安欲言又止,他怕自己想多了,可脑海中控制不住的一遍遍回想起方才北岩安那自然得好似做过许多次的动作。

“大哥,你……”

萧瑾甡轻咳一声,打断顾楚怀的话,她方才其实并未看清,只是光听着就觉得心底有些毛毛的,她转向黄糖,说:“无事,你外出寻觅此二人的行踪已属辛苦,我也并未看清,你无需自责。”

“奔波一日,不知你是从何处寻到的这两人?可有发现些什么吗?”

黄糖没想到萧瑾甡竟然如此胆大,主子的眼光果然不错,若是一般女子,即便没有昏过去也会被吓得出声尖叫吧?

黄糖心底对萧瑾甡又多了一丝敬重,他回复时态度便更恭敬了些,黄糖弓着背垂着眼说:“这二人走街串巷,其实就生活在石桥街后面的低矮巷子里,我也是恰好遇到他们在路边闲逛,想来他们身后的人也并未想到这么快我们就能找到他们,小姐,你猜怎么着!他们二人躲藏的地方院墙下堆满了白芍,都让我拖来了。”

说到白芍,黄糖神色不免多了些欣喜,他还不知北岩安自己亲自试药,早已用自己百毒不侵的血肉解了老泰山体内的毒素之事。

只是地上跪着的二人该如何处置呢?这让萧瑾甡一时又犯了难,她看向北岩安,北岩安就像是在她的肚子里养了蛔虫一般,他摆出一副早已想出对策的模样,成竹在胸道:“这地上的两个人,既然没被真凶杀人灭口,只是割了舌头,想来只是边角之辈,并不能威胁到真凶,既然如此,即便送到官府里,府衙的人恐怕也查不出什么,若不这样,生生若信得过我,就将这二人先困在府里,若有一日我们找到真凶,即便他们说不出话,也能用眼睛看,用手指指正。到时候我们再将人送到官府,让县老爷一并处置了。”

这样最好!

萧瑾甡也不想放走他们,或是送去官府打草惊蛇,她看向北岩安,说:“那就按照大哥说的办法,反正萧家也不差他们二人两口水喝。”

北岩安:“倒也不用怎么看顾,只需确保他们活着既可。”

黄糖眨眨眼,主子何时这么好心肠了?这要是从前,即便地上的二人不是主谋,那他也敢保证他们肯定活不过今晚,看不到明日的太阳。

萧瑾甡和北岩安你一句我一言,便商量好了接下来该如何处置,顾楚怀一句话都插不上,他垂下眼,今日并未吃一点酸的,怎么就觉得这胃里在一阵冒着酸水?很不舒服。

有了白芍,萧瑾甡命人给老泰山和老董都煮了一碗药,她一抬眼,便又与北岩安四目相对了。

“生生不用给我煮,我真的好了,你知道的……我不爱喝这些苦涩难闻的药。”

黄糖不敢抬头,他双眼瞅着自己的脚尖,很想当一个木桩子,顾楚怀则看着生生不知为何眼里冒出的笑意,眼含落寞,嘴角苦涩。

“好吧,那就不给大哥煮了,对了,大哥是不是还没吃晚饭?要不同我们一起去母亲院里吃一些?”

“?”顾楚怀攥紧了手,露出有些尴尬的神情。

北岩安捕捉到顾楚怀的表情变化,看着双眼比月色还要纯净的萧瑾甡。

“这样会不会有些唐突……毕竟我现在什么都没准备……空着手去不合礼数。”

北岩安此话一出,萧瑾甡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了,她头很涨脸很红视线飘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停留点。

是她想的那样吗?

她不说话,北岩安直勾勾地望着她也不讲话。

明明周围还有四人,可此刻的萧瑾甡只能听到自己胸腔里紧张无措的跳动声。

她想摆摆手说没事,不用这么客气,又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起来。

她只是想到北岩安没用晚饭,便想着他既然来萧府做客小住,自己自然要好生招待,不为别的,他救了老泰山的命,就是她的恩人。

可是,他这番话,却不免又让给她想到了些她“不愿”再细想的事情。萧瑾甡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的那件事。

可此刻,他给她的感觉怎么……仿佛不是她想的那样?

他不是散漫、随性、将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逍遥人吗?怎么又会在意那些她原本都不曾在意的细节?难道他是真的有心同她……在一起?

“咳……咳……”,萧瑾甡又忍不住咳了咳,咳的脸越来越红。

北岩安双眼含笑地走上前,替萧瑾甡轻轻拍了拍后背,从善如流地说:“这次便算了,下次我准备些见面礼,再同生生去见柳夫人,可好?”

顷刻间,萧瑾甡原本就红的脸上又浮现起酡红一片,她垂着眼声如蚊蚋道:“再说吧。”

顾楚怀不是个傻子,北岩安这样明晃晃、顺手地替生生拍背、拍肩、言语亲昵又惹人遐想的模样他都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萧瑾甡像个小鹌鹑一般缩着脖子跑出去后,北岩安并没有追,而是对着顾楚怀双手作揖,说:“想必顾贤弟已经看出来了,我心悦生生,还望贤弟帮大哥多撮合撮合。”

这一刻,北岩安说的每一个字就像是一枚枚放在一起的火药,随着他说完而在顾楚怀的脑海中炸响,顾楚怀忘了呼吸,他只觉得身处乱世,被连绵的战火炸药炸冲了他的天灵盖,他双拳紧握,双脚用力,他恨不得想给北岩安来上一拳,可想起他还病着,顾楚怀又活活忍住,他脖颈间的青筋却忍不住地突起。

北岩安双手垂在身后,留意着顾楚怀的一举一动,包括他周身的气息,北岩安渐渐收回了脸上的笑意。

看来他想的不错,顾楚怀对萧瑾甡也有同他一样的念头,只是看样子他还未同萧瑾甡讲过,想想也是,若他仅是将萧瑾甡当成妹妹看待,怎会如此纵容萧瑾甡顶着他的长相招摇过市,而自己则缩在这萧府里,闭门不出。

北岩安曾听萧府的下人说,顾楚怀同萧瑾甡感情极好,一年更是有大半年都住在萧府,若是没有他的出现,或许萧瑾甡真的会同顾楚怀在一起吧?

幸好,他来了;幸好,他找到了她;也幸好,顾楚怀虽然同萧瑾甡年年相见,但萧瑾甡只是将他当成哥哥。

幸好,他先下手为强。

事情早些说开也好,北岩安还是很欣赏顾楚怀的,他对萧瑾甡是志在必得,却也也不想伤了和顾楚怀之间的和气。

黄糖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再喘,他都听到了些什么!若是萧家姑娘最后没有同主子在一起,他不会被主子灭口或者毒哑吧?

顾楚怀终于动了,他双眸紧盯北岩安,一字一顿地说:“你凭什么心悦她?我又凭什么帮你?”

“顾贤弟,我心悦生生是心动使然,我也同生生讲明了,你若不想相帮,那也无妨,你是生生看重的哥哥,也是我的兄弟。我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会受到影响,更不会让生生为难。”

“我怎么会让生生为难!”

“不是?你……你说什么?你同她……同她讲了?”顾楚怀此刻眼睛瞪得比方才还大,他瞪着北岩安,目眦欲裂般,他说:“那她……她答应了吗?”

北岩安慢慢笑了,他这么一笑,顾楚怀差一点背过身去。

“还没有,她说她现在并不想考虑这些事情,但是我会等她。”

顾楚怀:“你凭什等她!我等了她这么多年,我的这些心思从来都不敢让她知晓,生怕吓到她,你凭什!你凭什么!”

顾楚怀终于忍不住,他不愿再看到北岩安脸上的笑容,他攥紧的拳头飞了出去,却没有砸在北岩安的身上,而是被北岩安的大掌包裹住,北岩安并未使什么力,他只是包住顾楚怀的拳头,看着他认真又坚定地说:“我的心意不比顾贤弟少,我同生生,并非初见,而是重逢。不信你可以去问她。”

顾楚怀卸了力,北岩安便放开了他,他知道顾楚怀同比武场上的那些人不同,他是真的在乎萧瑾甡,他便不能伤他。

顾楚怀垂下眼,胸膛起伏出卖了他所有的情绪。

柴房内,烛火昏黄摇摆,忽明忽亮,北岩安叹了一声气,说:“若顾贤弟真的也心悦生生,那我们不妨公平竞争?”

“你说什么?”顾楚怀看过去,便见到北岩安还是那个散漫又略带嚣张的模样。顾楚怀气得手抖,他凭什么同他公平竞争?他是生生的哥哥,是陪着生生长大的人,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又讨厌些什么,他可以说他顾楚怀知道她萧瑾甡的所有喜好、厌恶。

他陪她捉过鸟,捕过鱼、他教她三字经百家姓、他们一起手拉着手逛庙会看花灯,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而他南安凭什么?

他只同生生见过几面?

他哪来的信心同他竞争?

他知道生生怕鬼、怕热、怕虫子吗?他什么都不知道!顾楚怀一掌拍向身旁的干柴上,桌上燃烧的蜡烛芯都被吓得颤了又颤。

北岩安神色如常,只说:“既然如此,我们便让生生自己选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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