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饿到极致的人那里有什么血可以流？
“啊！杀人了！又杀人了！”
人群里爆出一声尖叫，就像好是一块石头落入水中，涟漪般的扩散开来。
“杀了又如何？”那守卫长一甩刀上残血，“你们再不守规矩，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跟猪狗一般的贱命。”
人们看向那守卫长和刘志瀚，麻木的浑黄的双眼染上了血色，猪狗一般的贱命，不，他把他们说精贵了，灾荒饥月下猪狗比人命贵。
“这帮当官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饿死是死，不如来个痛快的。”
“来个痛快的。”
这时一块石头不知从何处来突然落下砸到了那一个执枪守卫的头盔上，砸的他眼前范黑，温热的血液从额头流下。
“谁？!”那守卫长爆喝。
接着天空便落下密密麻麻的石块，像是那雹子一般劈里啪啦的落下，大大小小的石头混合着土块，砸在身上像是被刀捅了一样，侍卫们东倒西歪的躲避，刘志瀚也挨了几石头，砸的他眼冒金星慌忙躲避。
“打他们！”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我们就能进城了！”
所有难民一哄而上抓着拒马开始推搡，为了可以进城，为了可以活下来，天空还不断有石子落下，前面的守卫已经开始顾不上保护自己，他抵挡再拒马前，可是不过区区十来个一个人怎么等抵挡的了数以百计的人在推搡呼唤。
一瞬间整个雍右城门前乱成了一锅粥，守卫没有抵挡多久就被推翻在地，那守卫长一看不对，转身大喊，“关城门！关城门！关城门！”
“大家快推啊！不能让他们关城门！”
难民们顿时看向城门，发现守卫们向门内跑去，大家顿时口中喊叫起来，“快推！！！！”大家一起使力终于拒马被推翻，抵挡的侍卫也被推到，拒马尖锐的木桩刺穿在守卫们的身上，前面的难民也被推到在地，哀嚎声，尖叫声混作一团，难民们一脚一脚的踩在摔倒的守卫与其他人身上，向着雍右城的大门而去。
这时天上的石子终于没有了，那守卫长一擦脸上的血污，发了狠的向着难民砍去，“站起来！他奶奶的，都他妈的给老子站起来，杀！”手起刀落就是一片血液飞溅，拽起地上还在歪道的守卫，“就他妈的几个饿死鬼，老子还不信杀他十几二十个，还治不了！”
前面的几个人被砍翻在地，剩下的守卫纷纷拿起武器向着难民而去，这时一杆长枪从人群中伸出，“啊啊啊啊啊啊！”直直的戳刺向一个刚站起来的年轻守卫，守卫看着捅进胸膛的长枪，抬起头看去是个干瘦的女人，她脸颊生生凹陷眼睛大的眼珠像要掉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守卫长看过来瞪大了眼睛大喊，“三娃子！”
那女人恨恨的看着被自己捅穿的人，“还我儿来！”
“臭婆娘！”
守卫长大呵一声脚下生风的向着女人冲去，抬手刀落女人连叫喊都没发出来，脖子已经喷出三尺高的血，血雨落下淋了周围人一身。
“啊！！！！！”
“杀！！！！！”
溅血的难民大喊出声，他们捡起地上的武器，向着守卫们冲了过去，石子又纷纷的从天空落下，他们不顾自己手无寸铁的去抓那守卫们的武器，犹如地狱里出来复仇的恶鬼，只要被他们抓到，他们便要手口并用的从守卫身上撕下血肉来。
守卫长已经被砸的头破血流，顾不得擦干脸上的血，只是挥刀，麻木的挥刀，把要抓在自己身上的手打开，顾不得什么招式，自己不能被他们抓到，他刚才看到刘喜被他们抓住，有个人抱着刘喜的头就咬了下去，再抬头那人咬下了刘喜脸上的肉，像是个怪物一样，他骄傲的把那块肉吞下。
守卫长边挥刀边踉跄的向门内跑去，不能被这帮怪物抓到，他要跑，这帮贱民已经疯了！
就如没有躲过洪水的众多百姓一样，守卫长也没有躲过犹如洪水一般愤怒的难民，他们抓住守卫长，枯瘦的手拉住他的耳朵，扣进他的嘴里，他像条虫子疯狂的扭动挣扎叫喊着，“放开！唔……放开……啊啊啊啊啊啊啊”
依旧阻挡不了那指甲深深的扣紧脖子，脸颊，撕裂的痛感从身体的各个部位传来，他惊恐的看着人们眼前的一张张枯瘦或紧绷的脸，他们或笑或愤怒或仇恨的盯着自己，“啊啊啊啊啊啊啊！！！”
哀嚎声不断从嘴里传出，他的腿！他的耳朵！他的脖子！他的胳膊！
“啊啊啊……唔唔唔……”
他的舌头！痛感连带着被撕扯感觉从舌底蔓延至喉咙，从胸腔发出的哀嚎是沉闷的要将他的喉咙一起带出体外，目眦欲裂的看着自己的被人攥在手中，直到一双手指的让他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是着条舌头，就是这条舌头！”
“这双眼珠，这双眼珠！”
他们把手里的东西丢在脚下，发了狠的踩上去，满面的快感与狰狞。
草生早抱着妹妹的爬出了人群，他知道妹妹没有死，虽然很微弱她还是在呼吸，他向着反方向跑去，刚才他看见了，那颗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的大张着嘴的头颅被人们抛向空中，黑洞洞的血窟窿看向这里。疯子！他们都疯了，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血液像是那晚冰冷的雨水，在人们肆意的发泄之下挥洒，刘志瀚从踩踏之中爬出，蜷缩在尸体之后，任由自己在空洞中观看这场盛宴。
当第一滴血落到脸上时是惊恐，第二滴时是恐怖，第三滴时是无助，第四，第五，第六……直到麻木。
门还是没有打开，众多的守卫和自己被留在了门外，太过显眼的守卫和难民们相互厮杀，那干涸的脸上狰狞带着鲜血的笑，是刘志瀚见所未见的疯狂，他们已经没有血色，却用别人的鲜血沾染上别样的红。
地狱，真的只有死之后才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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