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突然想笑,他努力扯了扯嘴角,却是笑不出来,眼中的难过与讽刺如同塔塔托尼一般流淌进入心中。
他不想让伊尔看见他狼狈的模样,于是只好收拾好自己的所有属于霍德打的情绪,以“摄政”王子的身份与伊尔以及身后代表的神殿交涉。
伊尔抬头,笑了笑,他知道霍德猜到了什么。
毕竟,他很聪明。
当初他对他也有利用成分,想要依靠王子身后的王室的力量离开神殿。
只可惜,霍德的身份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高,他便歇了这心思,真正准备与霍德有一段友情。
这件事,他当初的确知道,他的友谊被祂所知,为了避免神明的怒火真正降临,所以为他规划了一条“军功”上位的小路。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毕竟这位神明的脾气可算不上好。
想到这里,伊尔也看了过去。
皇室孩子的眼睛酷似阳光下的凌凌大海,澄澈又光芒四丈。
只是现在,
霍德的眼中尽是被压制在大海深处的不甘与仇恨。
伊尔没有再看下去,他径直走向书架,从上面取出一本书。
霍德从他的沉默中得知了答案,他看向外面“暴怒”风雨,轻声说道:“皇室尊神明百载,开国皇帝更是打着神明的旗帜得到了天下。皇室统治期间虽有几世想过’毁神’,但是皆未成功,甚至为此,皇室放逐了许多有志之士。”
霍德的眼眸再次转向伊尔——伊尔依旧无动于衷,甚至连身形都未曾变过,不曾看过他,只盯着手上的书本。
窗外的雷声愈加响亮,他看向身侧的佩剑,因为他是闯进来的,故而没有卸下。
而如今,他看着身侧的剑,那剑及其华丽张扬,其中也不乏经历过战场的血腥气……
他右手握上剑柄,有那么一瞬间,他就想这般刺过去。
然后,二人同似,也是个浪漫而美好的结局。
伊尔靠在木质的书架上,淡淡的木熏香萦绕在鼻尖,乳白色的圣袍堆积在脚裸处,他翻动着书页,发出篇章之间的“莎莎”声。
忽的一声惊雷掠过耳际,伊尔伸出手将耳际的浅金色碎发顺至耳后,嘴角微弯,似是没有察觉到那一缕杀气。
惊雷划破天际,雨水从窗上滑落留下的道道痕迹清晰可见,也照亮了殿内的一刹昏暗,伊尔的整个人在霍德的眼里似乎完全变了个样子——
不再是端坐云端的“神明代行者”,混似是山间的惑人妖精:白肤,红唇,明暗交杂的发,晦暗的眸子,以及漫不经心的神色……
只是很可惜,惊雷只有一刹那,伊尔的身影再次归于昏暗。
成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影子。
但是,霍德的喉结却不经意间滚了滚,眼中的晦涩愈加深厚,他忽的叹了口气,“二十年间,祂若是降下一次神迹,这依旧是一个崇神的时代。”
忽而,他又笑了笑,“比如,亲爱的神子大人在昏暗无光的环境下依旧能够看书;比如,王室子弟每次靠近您都会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断;比如,我的异母哥哥大王子在说了邪秽之语后半身突然瘫痪……”
“太多了,伊尔。”
“关于你的,出现的神迹频繁而具有强烈驱逐意味……”
伊尔的目光终于从书上移开,看向霍德。
明明看不见伊尔眸中的神色,霍德却如同被掐着脖子的动物,难以呼吸。
伊尔语气淡淡,没有对霍德后一句带有明显探究意义的话做出回应,“不论是地方豪富与分殿神父相互勾结,以神明为由谋取钱财地位;还是皇室贵族打着神明的旗帜排除异己……”
“这样扭曲而作呕的存在延续了上千年,神明的地位在你们这些上层权贵中的地位一降再降,到现在,神明不在回应后,便彻底沦为了你口中的工具。”
“无所求,高高挂起甚至还想打碎祂;有所求,祈祷请愿为其塑金身,可笑的是,打着神的幌子驱使无辜的平民……”
“在这些过程中,你……你们……又从中获利多少?”
说到这里,伊尔收起了书,目光沉沉,“至于你所说的……崇神时代……”
伊尔看向窗外愈加黑沉的天,笑了一声,“下个时代……”不需要神明……
后面的话淹没在滚滚雷声中。
这个时代的末期,神明自身都会默认离开,这场战役从来没有神明的参与。
战役的导火线,无关神明,只关人类。
只有人类。
而被霍德视为人类的伊尔真的是纯粹的人类吗?
如果他不是人类,他或者祂也就没有立场掺进这场血色绞肉机里了。
天渐渐晴朗,仿佛之前黑沉的天空从来不存在过。
伊尔放下手中的书册,双眸直视窗外,白色的纱帘无风而动,伊尔眼眸中的神色变得深沉起来。
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伊尔的面前,祂比伊尔高上许多,几乎能够将伊尔完全笼罩在他的身影之下。
近乎纯白的发丝,和纯粹到了极点的紫色双眸……
但是……
与圣史上记载的神明容貌无一丝相似之处。
【……银发银眸,洁净的原身,光明的化身,洗净世间之污浊……】
——圣史
“男人”的出现让伊尔不禁绷紧了身子,随后才慢慢放松……
两“人”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大概有着七步的距离。
“男人”默不作声,祂的目光仿佛带有某种穿透的力量,漫不经心地扫视着伊尔的全身上下。
这让伊尔感到良久的威胁,仿佛全身都被剥光了,在祂的眼里无一丝**可言。
他的皮肤表面出现了细微的战栗,双眸也在不安地颤动。
伊尔缓缓地走近,脚步沉重却没有发出刺耳声响,他抿紧双唇,惹得玫瑰色的唇瓣泛起了白色。
连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但是,伊尔小心谨慎的模样并没有引起对面的“祂”有丝毫神情变化。
走近后,伊尔依然是低着头的模样,随后,他缓缓跪下。
地面铺有羊毛织就而成的地毯,纯白的、柔软的、甚至能将伊尔的整个膝盖陷进去。
穿在身上的圣袍却不似柔软的地毯,因为神子经常穿着圣袍出席各种活动,故而圣袍一般因为版型的原因比较硬,白嫩的仿佛一掐就会滴水的皮肤一接触到圣袍难免不适应。
不过,圣袍很漂亮,垂落堆积,如同天边的云。
他道:“父。”
“不乖。”
声音仿佛自天边而来,萦绕在脑海中,让伊尔在一瞬间大脑清空,只能被动地让空白的大脑记住那两个字。
尾椎发软,眼眶里浸满的泪水,琥珀色的眸子里却满是茫然。
在那一瞬间,伊尔的不安感达到了巅峰,他在那一瞬间,在祂的眼里,如同一只发软,求安慰的猫。
伊尔低着头,处在崩溃边沿的他只能看见祂那清晰的下颚线,无法辨明祂的情绪。
只是恍惚间,他似是从祂那里感受到了一丝怜惜。
良久,或是一瞬,伊尔无法计算这段崩溃的时间。
他感受到了卡德衲的食指与中指抬起了他的下颌。
崩溃的心灵似是有了好转的迹象,伊尔顺着祂的力道,脊背挺直,浅金色的发似金色流光如东方丝绸般流淌,垂直纯白的地面上。
一幅漂亮的模样,卡德衲近乎喟叹般想到。
不过,祂还是说道:“不乖。”
这次却没有上次那般的“惩罚”了。
因为卡德衲的动作,伊尔的上半身距离祂极近。
听到“不乖”两字,伊尔本能地放轻了呼吸声,浅金色的发游过纯白地毯,滑至伊尔的脊背处。
伊尔缓缓贴近祂的身躯。
什么不乖?
不乖什么?
他都没有为自己辩解,因为他知道辩解没有任何作用。
别说是神明,哪怕是一个最普通的人都不会喜欢一个人的辩解,特别是他已经为你所做的是下了定义的情况下。
祂不想知道原因,祂只知道他的一些行为引起了祂的不快,所以他不乖。
至于是他的什么行为?
渐渐恢复力气的伊尔淡淡想到,鬼知道呢……
他做了挺多的,谁知道犯了祂忌讳的是哪件?
琥珀色的眸子从发大水的样子变成了湿润,却丝毫不影响其中的闪烁的精光。
不过,
伊尔感受到了卡德衲接下来的动作,他没有退缩,甚至连一丝反抗也不曾有。
他任由那双能轻易掐断他脖子的手触碰自己小巧精致的喉结,划过自己脆弱的脖颈,握着自己弱小的生命。
良久,卡德衲笑了起来,祂抱起伊尔,将他轻轻地放在奢华而宽阔的床上。
祂放轻动作,掀开了圣袍,乌青的双膝令人惨不忍睹。
伊尔注意着祂的动作,听到了祂清晰的叹息声。
他心底默默吐槽,这又不是在梦里,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都不会对现实的身体造成痕迹。我跪下了,就真的让我跪了这么久。
出了春梦就不认账的渣男!
突然,伊尔打了个抖,他睁大了眼,看见那双冰冷不似人的手覆在自己的双膝上。
虽然说,梦里的身体上的痕迹不会再身上显现出来,却会带来一些并不算好的影响。
昨晚那场旖旎的梦境到底还是给了他一些羞于出口的影响。
就像是你明知那只是一场梦,一场虚幻,但是你的身体仿佛是记住了那种感受,并且将其蔓延到了现实里面。
双膝乃至双腿在床上都全然泄了气,变得软绵无力,好似真的被使用过度造成了肌肉的不作为,但是自己的感知又是如此的清晰明了。
卡德衲的手十分冰冷,好似万年寒冰,冷硬难以软化,这令他的小腿肌肉又瞬间绷紧(虽然也不是那么紧),平滑的线条现于人前。
脚趾蜷缩,伊尔整个人都泛起了热腾腾的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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