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
屋外是一片寂静的雪夜,雪风静静地拂过门窗。
然而屋内门窗紧闭,热气氤氲,是一片烟雾缭绕之状。
浴池中洒满了鲜红的花瓣,却仍能看出池中人妙曼的轮廓。。
此时的白翎,已变回女儿身,她享受着在热水中的温暖。浴池里的热气再加上香炉的熏香,白翎的脸上泛起了一层微微的粉红,一双凤眼轻轻开合,她有些昏昏欲睡。
女儿身的白翎,那面貌,在延华,在延国,甚至是在这世间,也是谪仙一般的存在。
如瀑布般的乌黑的长发早已湿透,有些许凌乱,额间的发丝在不断地滴着水。
白翎的肌肤是冷白色,但也微微泛起了红,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锁骨划过。
她朱红色的嘴唇轻轻张开,似乎有点渴,便起身,只留下一点微微的涟漪在水中荡漾。
白翎穿好浴袍,心道:这浴袍大了。
除了当朝国师和另外一个救了她的恩人外,没人知道她是女子。
自然,将军府的下人也是为白翎准备的男子的衣物。
她赤脚走到浴室里的桌旁,倾了些茶,缓解了方才的口渴。
这浴袍有点太长了,早就拖地了,但这浴袍某些地方却有点太小了,有点勒。
那妙曼的身姿,没有一个人能抵住那诱惑,但眉眼间的冷意,又让人感到不可侵犯。
江滢秋的美是柔情似水,而白翎的美是一尘不染。
白翎将墨发擦干,悄悄往门外看了看,确定了没人,才快速地回到了房间。
她手中紧握着一个银白色,镶嵌着一颗奇异的紫水晶的镯子。那是她能变成男儿身的秘密……
回到房间,白翎躺在床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她这些天也在延华搜集了些情报,了解了朝中的局势。
朝中大致分为两派,一派以丞相为首,坚持和平外交,而另一派以楚南王为首,坚持侵虐扩张。
两派在朝堂之上都是老老实实地按己方的思想建言献策,私下却都看不惯对方,都暗自勾心斗角。
其实还有一派,保持中立,是以国师紫荆为首,但这派中的人寥寥无几。
国师常年闭关,只有在一些重要的活动中现身。外界传言他是不懂政事才选择保持中立。
白翎却不以为然,当朝国师,正是她的师父。
她对这位只对她进行了两年的特训的师父并不是很了解,但她相信,她这师父,没那么简单。
白翎在参军时,没有报上自己是白将军的子女,这是紫荆对她的要求。
她当时就是因为进军时的身份普通再加上比较瘦弱,管事的看她可怜,就让她做了一阵子炊事兵。
她在那之后便很少回延华,她只懂军事,对于一些政事,却是不了解。
“师父啊师父,你这是要我选择怎样一条路呢……”白翎叹了口气,喃喃道。
伴随着安神香,白翎进入了梦乡。
睡梦中白翎眉头紧锁,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但疑惑又舒展开来。
第二天,白翎一觉醒来,心道:看来,当初那件事还是忘不了啊……也对,怎么可能忘记得了呢。
她握住颈间的玉坠,低垂下眼,心道:又梦见她了,不知她现在在何方……
白翎来到延华,也有一个小小的私心,她想要找到梦中那人,但她对于她的消息却毫无头绪。
她戴上那个手镯,几秒钟后,便成了男儿身。
她准备去国师那。
紫荆一般待在府中,很少出门。
国师府。
白翎向守门人示出了自己的身份,不一会儿,便有人带她进去了。
国师府的一切都没变,她当初,就是在国师府的后院,进行训练。
这里是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地方。
江家老宅。
江滢秋翻过一本又一本的书籍,她眉头紧锁,书中好像没找到她想知道的事。
书中记载:
“上任大将军是在战场上战死的……而巧合的是,将军府遭遇了一次惨绝人寰的暗杀,那次暗杀的时间,刚好就在将军战死的那天傍晚左右……”
江滢秋疑惑:怎么会这么巧?难道朝廷就没查查这两件事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在那次暗杀中,将军府上下几百人,几乎无一幸免,只有将军的长子和几个在外办事的仆人得以幸免。”
江滢秋仔细回想了下,当初她在在白凌生上看到的,的确是她的玉坠——那是她儿时送给一个女孩的。
她轻轻坐下,扶额想了想,将军府遇刺的时间,好像的确和她当初遇见那个女孩的时间差不多。
于是她又找了本关于将军府人口的书。
“上任白将军,名方信,字永风。膝下有一儿一女:长子白凌,字长空;长女白翎,字羽兮……”
“羽兮——”江滢秋喃喃地念了几句“羽兮”,突然起身,瞳孔满是震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羽兮!当初遇到的那个女孩!叫做小羽!她们该不会是一个人——”
江滢秋从来都不是一朵小白花,联想到种种迹象,她有个荒唐的想法:
在当初死去的那个,会不会才是真正的白凌?而现在的这个白将军,会不会其实是白翎?
但她又感觉不太可能,毕竟那白将军,虽然骨相比较柔和,但看上去也不像个女子。
而且就算真是个女子,又怎么可能躲过军队里的严查呢?
说不定,白翎是在被带回将军府后死的,而那玉坠,也许是白凌留下来纪念她的呢?
江滢秋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若是那白将军真是女子就好了……
国师府。
白翎正在和国师下棋,白翎很明显的处在了下风。
那国师虽一头白发,但看上去也就二十**的样子,很年轻,没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更别说他的过去。
白翎皱眉,这局棋,她恐怕又要输了。
果然,片刻后她便无从下手了。
白翎叹了口气,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未说出口,紫荆便开口了。
“你想问的,我不会回答你,不过——”紫荆将棋盘收拾好,起身道,“你连这简单的棋局都走不出,又怎么可能走得出这延华呢?”
白翎两眼空空,道:“师傅……”
“有时间的话,就去东郊看看吧。”紫荆留下一句话,便离开了。
白翎沉默。
她这师傅还是老样子,她可什么都还没问呢。
白翎静静地坐着,注意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道:“你现在还在这?”
那人笑着回道:“我也想到处闯闯啊,师兄。”
国师有两个徒弟,一个是白翎,还有一个就是面前这个眉眼中丝毫不含成熟之意的人——白翎的师弟:重言。
重言继续道:“这些年在边疆过得可好?”
“还行,北釜一带在近期很安全,封昌和移顺打起来了,还牵连到了焰山几个小国。不过我刚和封昌和移顺那边签订了合约,在它们两国结束战争之前,我们不会开战。”白翎道。
白翎驻守之地就是金延边境北釜,邻国就是封昌和移顺。回延华之前,她刚和移顺打了仗,胜利后没几天,封昌和移顺便送来了合约。
“封昌和移顺原本就是由一个国家分裂而成,它们这次打起来,估计是想统一了。”重言道。
“确实,哪方胜了都无所谓,不过他们这一仗倒给了我们恢复的时间。”白翎道,“你呢?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一直呆在国师府中吗?”
外界并不知道国师还有一个弟子。
重言道:“看吧,不急,总有一天我会派上用场的。毕竟我们这师父,可从不做无用功的。”
……
当天下午,白翎骑着马,独自一人来到了东郊。
这一片,是延华的边缘,住在这的,一般都是普通百姓。
但白翎着实没有想到,这里竟会荒凉到这地步。
街上的积雪已经铺了好几层,街角到处都是杂乱的摊位。
一眼望去,是沉寂的,天空是灰蒙蒙的,就连呼吸,也是压抑的。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里真的是延华吗……”在白翎对这里不多的记忆中,延华是繁华的,就算是城郊,也是其乐融融的。
而这面前的死寂,与记忆中的景象有着极大的冲突。
她慢慢地走着,大概过了一刻钟,她终于遇到了一个人,是那天卖糖葫芦的小孩。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在这里?”白翎俯下身,问道。
“你是那天那位公子?”那小孩子的脸红通通的,应该是被冻的。
白翎笑了笑,然后将自己的披风给他披上了。
“公、公子,这可不行!”那小孩一下子就慌了,连忙将披风脱下来还给她,“这太贵重了……我身上脏……”
“没事,”白翎再次为他披上,问道:“你这是要回家吗?能带我去你家看看吗?”
“那公子跟我走吧……”那小孩看了看已经拖地的披风,道。
“嗯?你不怕我是坏人吗?”白翎揉了揉他的头道。
小孩子甜甜的一笑,道:“你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国师府。
这时还飘着雪,国师接住一片雪花,看着它在掌心融化。
国师轻抿一口冒着热气的香茶,和他一起品茗的是一名男子。
眉点朱砂,在当朝很容易就被认出来了,是右相秦双。
国师放下茶杯,道:“至于这样做吗?白翎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的军功还不能说明吗?”
“国师大人,你知道,我生性多疑。”秦双笑道,“不过,还是多谢国师大人的帮忙了。”
秦双心道:白将军,可别让我失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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