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结束那日，两个人情动地在车里待了好一会，姜春杳不是小孩子，她已经拿到合法身份了，接下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她也早就做过心理准备，但宋阑拒绝了。
或者说不是拒绝，只是只字不提。
两人开车回到宋阑的别墅，她的行李已经搬进大半，但尽数放在一个单独房间里。
灰蓝色的墙面，浅粉色的家具，能将楼下小花园尽收眼底的阳台，还有绑着精致假花的秋千。
一切都是按着她喜好布置的，她理应很开心才对，但他们是夫妻，是互相表白过的恋人，新婚则分房睡，她有些不理解。
但宋阑只是以公务忙为理由，说睡一间房会打扰到姜春杳。
她撇撇嘴，也没再说什么，就是打心眼的有些难过。
窗外的风呼呼往里面贯着，吹散了姜春杳脸上的大半热气，她侧头看着街边呼啸而过的绿化带，被风模糊了样子，像油画一样轻轻融化。
宋阑隔了好一会，才深吸一口气，出了声：“你过几天还得去声浪对接助理，应该很快就要拍套出道写真，还是好好养一下......你哭了？”
他减缓车速，慢慢停靠在街边，连忙扯下安全带，凑过去轻轻抓起姜春杳半搭在窗边的手，将她整个人拉过来后，关上了车窗。
“没哭，风太大了，眼睛涩。”
姜春杳觉得自己很没出息，明明白天考核的时候还那么自信，现在却为“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这样虚无缥缈的想法落下眼泪。
她从没有谈过恋爱，身边也尽是些为了利益凑在一起的人，她不知道普通恋人之间如何相处，但觉得现在这样一定不对。
“是吗？台风也刮不出来这么多眼泪吧？”
宋阑从车前拿出几张纸，想揩去姜春杳脸上的泪水，她头一扭，避开了宋阑的手，嗓音略带沙哑地朝他呲牙：“别管我。”
随后伸手把纸夺过去，自己擦起眼泪来。
宋阑没有退后，他接过姜春杳擦完眼泪的纸，又递上一张干净的，她轻轻啜泣着，只有略微阻塞的气息在提醒他，她很难过。
狭小的车厢里只剩下她压抑的抽气声和两人有些沉重的呼吸，光线很暗，他只能看见姜春杳红红的脸颊鼻尖，手轻轻越过边界，压在了她座位旁。
他心里大概猜到是什么事情，但有些不太确定，只试探地问了句：“为什么不开心？因为分床睡吗？”
姜春杳面色一变，她低头把脸埋进手掌心里，慢慢转过头，一副逃避模样。
宋阑双手捧着她的手，把人掰了回来，又轻轻地挠了挠她的手背，“杳杳，我们聊一聊，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的，好不好，把手松开。”
语气温柔却不容拒绝，但姜春杳拒绝了。
她摇了摇头，不肯露脸。
宋阑只好无奈地继续说着：“我的公司还不算稳定，经常半夜有些大大小小的东西要处理，怕影响到你的创作，所以才选择分房睡，没有别的意思，可以告诉我你怎么想的吗？我才好和你解释，好不好，把手张开。”
姜春杳的手掌像两颗磁铁，紧紧地吸附在一起，怎么也拉不开。
“没办法了，看来得使特殊手段。”
宋阑话音落下后空气安静了一会，姜春杳呼吸平复下来，她慢慢张开一点指缝，光线泄露进去，她刚看清眼前的场景，腰部就传来了突然的痒意。
“哈哈哈！你干什么，哈哈哈哈，好了，我松手了，我、哈哈哈！”
宋阑解开了她的安全带，将整个人圈在了怀里，姜春杳笑了一阵，气息顺过来后，埋在他胸口，小声呢喃着。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我只是觉得，反正、就是，我也说不清楚，我就是害怕，你没那么喜欢我，当、当然，我不是在求你喜欢我，我只是说一下，哎呀！反正，都是你的错！”
她最后破罐子破摔似地小怒了一下，伸出拳头重重锤在宋阑肩膀上。
“嘶。”
她用的力道不小，宋阑切实地痛到了，他压着眉眼，略显委屈地看着姜春杳。
“我当然喜欢你，怎么会这么想？”
“骗人，我讨厌你。”
她说完这句话，又羞地不敢抬头，整个人深深地埋进他怀里，鼻尖耸动，汲取着被自己压缩了不少的空气。
“讨厌我？那我确实是千古罪人了，哎呀，这可怎么办，晚上回去我把工作忙完就睡一张床好不好？”
宋阑手搭在她脑袋上，轻轻地顺着，像给大型金毛顺毛。
“对不起杳杳，是我考虑不周了，我应该先问问你的意见才对的，自以为是地帮你安排房间，都不知道你需不需要。”
“房间我还是很喜欢的，你不用那么自责。”
她闷闷的声音明显愉悦了一些，按在他肩膀上的手，不自觉蜷缩起来，指尖轻轻抓挠着，宋阑被激起一身的痒意。
“我以为你不想和我离得太近。”他声音极轻，轻得姜春杳只感受到胸腔震动，却没听见话语。
——
宋阑把床铺好，穿着睡衣坐在床头的摇椅上，翻看着一本全英文的杂志。
“叩叩”
门被敲响，姜春杳的脑袋从门缝探出来，刚吹过头发，脸颊红扑扑的，像刚熟透的苹果。
“学长，我可以进来吗？”
“当然可以，这也是你的房间。”
他放下杂志，走到门口牵起姜春杳的手，将她拉进屋内，另一只手将门关上，屋内只亮着两盏小夜灯，姜春杳看着近在咫尺的脸，气血上涌，忽然想逃跑。
宋阑却松开手，转身朝着摇椅走去。
“头发吹干了吗？下次在这个屋里添置一些你喜欢的东西，或者，我们现在就把你房间的被子拿过来？”
姜春杳环视了一眼这个暗色的房间，自己粉嫩嫩的被子拿过来，只怕不消几天就要去晒晒太阳去阴气了。
姜春杳三两步走到他身边，隔着摇椅，探头去看放在床头柜的杂志内容。
“学长，这是什么？”她伸手要去够，但拖鞋里的积水没擦干净，重心不稳，整个人倒进宋阑怀里。
天旋地转间，鼻尖撞进好闻的木质香气，宋阑的胸口很硬，要不是真的撞地脸有些痛，姜春杳都要相信自己是故意的了。
如此劣质的“投怀送抱”圈套，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似乎都很尴尬。
宋阑忍不住笑出声音，眼底是漾着笑意的水光。
“这是做什么？”
“......就是想抱一下。”
说拖鞋太滑似乎显得人很笨，不如做个有心计的人，虽然，是有点劣质。
姜春杳红着脸撑着椅子想站起来，宋阑手一转，把人抱起，背靠着他坐在了怀里。
“抱一下就够了吗？”
他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刚刷过牙，清浅的薄荷气味包裹住姜春杳。她穿着及膝的吊带睡裙，动作间布料被扯地有些高......
宋阑不相信姜春杳的喜欢和爱，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一种由崇拜和感激衍生出来的，名为“喜欢”的错觉，一旦揭开那层崇拜面纱，或是离得太近，那就连错觉也会失去了。
但姜春杳就是喜欢他，不是错觉，不是她的错觉，也不是他的错觉。
他看着她餍足的睡颜，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她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过来。
宋阑昨晚帮她洗完澡安置好后，又跑去书房看文件去了，姜春杳迷迷糊糊睡着，醒来后心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这辈子都不想再叫宋阑“学长”了。
手机在床头上震动了一会，她慢慢爬起来，一边看着消息一边走到水龙头前，抓起牙刷洗漱。
是昨天刚加的两个小女生之一，她顶着一个粉色不知道是什么动漫人物的头像，先发了一个兴奋的表情包。
[海海]：杳杳姐！你的考核视频又火啦！快上微博看看！
她在桌面翻了一阵子，才找到被自己遗忘在角落的微博，甚至重新登录了一下。
甫一打开，消息从四面八方弹出来，她点到自己的主页，很早之前发的学校舞台表演均破了十万赞，对于一个还没出道的人来说，已经很不得了了。
她手指不自觉有些颤抖，往下划了几下，点赞量基本都破万了，点开其中一个，弹幕铺天盖地地冒出来：
“好好听！awsl”“好漂亮，呜呜呜，为什么不在我们学校”“唱的很一般”“难听”“不爱听滚出去”“什么时候出道！”“这段我反复听了十多遍”......
中间偶有不友善的评论，都被刷了下去。
她站在卫生间里，不停地在微博翻来翻去，时而点点头像，时而看看自己的资料，不自觉傻笑出声，自己的歌声从手机传出来，在卫生间回荡着。
她点到周橙建的超话里，被顶到最上面的视频分别是婚礼那天唱的小甜歌，下一个就是考核现场的《春日前》，三花猫的数量也破万了。
她还没过多欣喜，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您好，是姜春杳姜女士吗？这边是声浪传媒考核负责人。”
“嗯，是我。”
“您已通过考核，请七个工作日内到公司详谈，祝您生活愉快。”
宋阑：杳杳我错啦（顺毛）
姜春杳：哼，错了也没用（摇尾巴）
写的脑袋晕晕，这本破三万啦啦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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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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