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待我露出真本领,还怕葛氏不将金银乖乖送到我面前?她心思极重,若我此刻收了她的好处,她才会疑心我是否是旁人请来的假道士,这样不利于尽快获取她的信任。”烬无劫一只手轻轻叩响桌子,仿佛在思考什么。
烬无劫在乔府大摇大摆的休息了几日。每日只是打坐练剑画符。
“无烬道长,夫人派我来问问您,这儿邪祟您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清除啊。您也知道这邪祟一日不除,夫人一不得心安。”李妈妈委身说道。
“既然是除邪祟,那就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是时辰未到,人也不齐,我没办法开坛作法。”无烬道长回复道。
“那请您指条明路,您是在等什么时辰,什么人?”
“乔府上下百口,我问你你们这一大家子是靠什么支撑?”无烬道长问道。
“当然……当然是靠家主老爷在外谋职……我明白了,道长意思若要开坛作法,需要老爷参加?”
李妈妈即可明白,可又面露难色,“老爷常日不在家,家中事务都是靠夫人。”
“晦日无光,百鬼解禁。家主如天,阖族仰息。禀至阳之体,镇宅安堂。待我驱邪之时,其阳魄可助法通玄,破阴如烛照夜。”无烬道长嫉言令色地说。
“总之,晦日子时三刻,家主在家,我便开坛作法。”
李妈妈也不敢不听道长的话,将道长所言又讲给葛氏听。
葛氏本是一心想瞒着乔老爷偷偷作法,她害怕到时恶鬼没能及时灭除,反而会泄露出对她不利的事。毕竟,她执掌乔家多年,冤魂……
“容我想一想。”葛氏并未当即回复。
最近,葛氏一睡觉闭眼,眼前总是浮现一些可怕身影。今日又无法安睡,她索性从床上起身,让李妈妈进来点烛火。
葛氏喜静,就寝时一般会将门窗关好,按理来说是不会有风进到房中,可不知今日怎的,李妈妈帮她点烛火时试了好几次都无法点燃,即使点燃了也快会被风吹灭。
李妈妈好不容易点燃了烛火,葛氏腕间的翡翠念珠突然“噼啪”炸开,滚落的珠子掉了一地。李妈妈去捡珠子时一不小心踩到珠子上,直接摔个人仰马翻。
“哎哟喂,我的老腰。”李妈妈呻吟道。
葛氏见状正欲叫人进来扶她,突然瞥见窗户上有些手掌印,就像是个溺水孩童慢慢向上攀岩。
葛氏被吓得顿时失了魂,她试图去拉摔在地上的李妈妈,哆哆嗦嗦地说,“李妈妈你去窗户那儿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李妈妈一时闪了腰坐不起来,只得扬着脖子努力朝葛氏说的方向看去。
“夫人,那儿什么也没有啊。”
李妈妈转过头看向葛氏,突见葛氏的后方有一只青紫色的女人手,指甲盖里塞满了坟土,正欲掐住葛氏的脖子。
李妈妈被这一幕吓得不敢动弹,“夫……夫人,你背后……”
葛氏不知道李妈妈一句“背后”所指为何物,她只觉得后背有一阵阴风吹过,浑身起了鸡皮。她小心翼翼地转头,双眼正对上一个长发及腰的红眼怪物盯着她,葛氏直接惊叫一声晕了过去。
葛氏在昏迷期间嘴里一直念念有词,她时而如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惊声要逃,时而像在对谁忏悔,祈求原谅。
李妈妈见情况不好,遣人赶紧将乔实找回府。乔实收到急信,回来同时还带了一个太医院的老太医。
方才李妈妈给葛氏灌了一碗符水,无烬道长说这能安神静心驱邪。乔实看了一眼葛氏灰暗的脸,诧异于怎么就几天时间葛氏就如同变了一个人。
老太医这边慌忙给葛氏把脉,乔实则将守在房内的乔映柳和李妈妈喊到旁边问话。
乔映柳和李妈妈不敢隐瞒,将近些天发生的怪事一股脑讲给乔实听。
乔实听完,瞬间怒火中烧,他以庶子之身寒窗苦读数十载,最终功成名就,还娶了湖州知州的嫡女葛鹃为妻。他这半辈子谁都不信,上不信神佛,下不怕鬼魅,如今竟然在自己升任之际闹出家宅不宁的祸事,乔实十分窝火。
“子不语怪力乱神,鬼神之说都是是无稽之谈。你们把那个假道士给我喊过来,我要亲自拆穿他骗人的嘴脸。”
乔实刚说完,葛氏床上有了动静。只见她似乎受到了强有力的外力一下子将她推举到床顶,随后又重重地摔下。葛氏脸色由灰转黑,像有黑气在体内游动,随后她吐出一口黑血,再次晕厥过去。
刚才正在给葛氏把脉的太医也从未见过如此场景,他被葛氏吓得跌坐在地上。
乔映柳怕葛氏有意外,哭着求太医救救母亲。
太医忍着害怕重新给葛氏把脉后说道:“乔大人请放心,先前夫人因惊吓过度,恰有一口淤血停在胸口处久久不散,如果不能及时医治,夫人便会感觉如鬼扼喉,最终窒息伤及性命。还好刚才夫人将淤血吐出,虽……虽老夫也从未见过病人有过如此形状,但好在夫人暂时是性命无虞。我等下开点顺气安神的药物,你们每日按时为夫人服下便可。”
乔实赶忙让下人去取银票,随后乔实亲自将银票递到太医手上,“还请大人暂时不要将我夫人情况泄露出去。”
乔实拍了拍太医的手。太医心领神会,收下银票,作揖离开。
“老爷,昨夜的场景老奴历历在目,而且近些时日府里常有撞见怪事的奴仆,恐怕家里确实不干净。还请老爷看在夫人面上务必善待无烬道长。刚刚若不是道长给夫人喝下符水,恐怕夫人等不到太医到就不行了。”
李妈妈说罢开始抹眼泪。
乔实现下是亲眼看到葛氏从床上腾空而起,身体周围又有黑气窜动,这一切已经超出他的认知。而今家中怪事又不能四处宣扬,他也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那个叫无烬的道长身上。
乔实召见了无烬道长,问了他一些话,无烬道长说今夜刚好是晦日,适宜除妖魔,开坛作法。届时让全府上下都出来,集结阳气抗阴。
乔实和无烬交谈了一会儿,觉得此人言之有物,身上确实带着些仙风傲骨的气节,只是他脸色苍白,身体微颤,似乎正承受着某种痛苦。
“道长您可有哪里不舒服?我看您脸色不太好。”
“无妨,只是府内幽魂太盛,他们知道我今夜要用一己之力作法,他们有所感知不断在干扰我,以致我心脉不稳。”
烬无劫回到乔映雪房中时时几乎是爬进去的,乔映雪看到他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原先看他只觉得这鬼十分俊朗,颠覆了她对鬼怪的认知。今天看他白着一张脸爬进来,确实也不能小瞧鬼脸的可怖。
“你怎么了?”乔映雪提着胆子问他,试图扶起烬无劫。
烬无劫是个鬼,所以他的冰冷得如冬日里的冰块儿,让人挨着他近一些都会抖一抖。
“把门窗都关了,我要去你的床上躺一会儿。”烬无劫接受了乔映雪的搀扶。
“什么?去我的……”
乔映雪有些羞恼,停在原地不肯动弹。
“快,否则我马上要灰飞烟灭了。”乔映雪看着外面的烈日,心一横便扶着烬无劫上床,还将帐缦放下,关好四周的窗户。
烬无劫蜷缩在床上,脸上的每一道肌肤都拧成一团,白色长衣隐隐透着血色。
乔映雪坐在床上,将右边的衣领拉低,凑到烬无劫的面前,“你要吸吗。”
烬无劫闭着眼,眼前突然又出现了那个场景。
少年将军死守孤城,少女不顾阻拦要陪在他身边。箭雨里他的银甲尽碎,即使这样他仍然不忘护着她。敌军长矛就快刺穿他的胸脯,少女扑过去用背脊抵挡,“莫离,换我护你。”
少年将军用染血的手护着少女背上的伤,鲜血汩汩流出,“傻子,黄泉路冷,我们结伴同行……”
烬无劫猛地睁开眼,有种香气莫名的引诱着自己。血气里满是诱惑,烬无劫这儿才知道,只要饮过一次血,他便再也忘不掉这个味道。
烬无劫将正上方的乔映雪又拉低了些,再一口咬上去,乔映雪忽觉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脖子那里弥漫全身,又觉心口处有一丝混乱感。
血流多了,果然身体不舒服。
烬无劫没吸多久就放过乔映雪,他用手将乔映雪推到右边,又平息了下自己的气息,方才起身,“对不起,刚没忍住。”
乔映雪刷的脸红了,还好帐内昏暗,烬无劫看不清她的脸,“你下次不用忍那么久,我最近吃得饱,血是够的。”
今夜整个乔府都无人安睡,大家吃罢晚饭都各怀心事的等待夜色到来。
葛氏还昏迷着,不过为了安全,乔实让李妈妈将她抬到外院的椅子上照看。
无烬道长玄尘立在法坛中央,身体瘦削得像一截枯竹,昏黄的烛光将他的脸照得不辨喜怒,嘴唇几乎看不见血色。他手中拿着三尺长的桃木剑,剑身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
他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嘶哑,在夜色中激起寒意。
“天清地灵,秽炁分散……凶秽消散,道炁常存……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语声陡然拔高,变得尖厉刺耳!随后他左手捏了个古怪的法诀,右手桃木剑闪电般向空中一指,一阵火雷从桃木剑上向空中窜出火光。
“孽障!还不现身伏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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