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机场的玻璃幕墙外,苏亦的指尖在行李箱拉杆上叩出急促的节奏。三年前他离开时,陆时衍送他的雪松胸针在托运行李箱里静静躺着,松针上的银线在安检仪蓝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手机屏幕亮起,法医中心的工作群弹出新消息:陆时衍负责的重大案件物证室昨夜遭窃。
市法医中心的大理石地面映出苏亦笔挺的西装裤脚。他攥着合作协议的手指关节泛白,薄荷茶味的信息素在袖口若有若无——这是他专门为今天调配的安抚剂。电梯门打开的瞬间,福尔马林的气息混着雪松的清香扑面而来,陆时衍正倚着文件柜接听电话,制服第二颗纽扣未系,露出锁骨处淡青色的银杏叶胎记。
深秋的傍晚总带着点化不开的凉,苏亦站在法医中心门口,看着梧桐叶在钠灯下拉出破碎的金箔。他收紧羊绒围巾,薄荷茶味的信息素在领口洇开极淡的涟漪——这是他从临床心理学课堂上学来的自我安抚技巧,尤其是在陆时衍工作的地方。
铁门导轨发出熟悉的咔嗒声,陆时衍逆着光走来。深色制服勾勒出他肩线的轮廓,袖口露出的红绳在暮色中泛着陈旧的光泽。苏亦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贴着创可贴,碘伏的淡黄色痕迹晕染开来,像朵未开的雏菊花。
"耳尖都冻红了。"陆时衍抬手的瞬间,苏亦闻到福尔马林与雪松混杂的气息。他的指尖微凉,触到苏亦耳垂时却突然发烫,仿佛带着解剖室恒温箱的余温。苏亦还未反应,就被裹进带着体温的制服外套,雪松信息素如厚实的毛毯将两人笼罩。
老巷的馄饨店飘来熟悉的鲜香。老板掀开竹帘时,苏亦看见陆时衍的手指在红绳结上轻轻摩挲——那是十二岁生日时他母亲系的,如今绳结处已经磨得发亮。"两碗虾仁馄饨,多加紫菜。"陆时衍报出点餐,声音里带着苏亦熟悉的、处理标本时的专注。
热气氤氲中,苏亦将铁皮糖盒推过油渍斑驳的桌面。褪色的小熊图案在灯光下泛着岁月的包浆,两颗水果糖的包装纸粘在一起,像封存了二十年的秘密。陆时衍的手术刀般的下颌线突然绷紧,苏亦看见他喉结滚动,仿佛吞咽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记得吗?你当时说这是彩虹糖。"苏亦的指尖划过糖盒边缘,那里还留着陆时衍当年用指甲刻的"生"字。十二岁的陆时衍攥着糖盒,在母亲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了整夜,直到糖纸融化在掌心。
陆时衍剥开糖纸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处理易碎的病理切片。糖块在齿间碎裂的声响清脆,甜腻的水果味在口腔炸开时,他忽然想起母亲最后一次抚摸他头发的触感——带着橡胶手套的温度,和消毒水的气味。
"那天你哭了。"陆时衍突然开口,视线落在苏亦后颈的临时标记上。那里还留着他犬齿的压痕,淡青色的痕迹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胡说,"苏亦的耳尖瞬间染红,"是你说沙子进了眼睛。"他记得很清楚,陆时衍把脸埋在他颈窝,滚烫的泪水透过校服布料灼痛皮肤,却倔强地说"这是消毒水溅到了"。
回程的电梯里,陆时衍忽然按住苏亦的肩膀抵在轿厢壁上。雪松信息素浓烈得几乎凝固,他的瞳孔在应急灯下泛着幽蓝,像在观察某种罕见的病理标本。"今天的死者指甲缝里,"他的指尖抚过苏亦的唇瓣,"有和我母亲当年一样的纤维。"
苏亦瞬间明白了这个发现的意义。十二年前,陆母离奇的面部肌肉病变曾被误诊为帕金森,直到陆时衍在法医中心的档案室发现病理切片上的异常纤维——那是某种实验性药物的残留。
"我在病理科看到了新的检测报告。"苏亦从大衣内袋取出密封袋,里面装着几缕银色纤维,"和我们在实验室合成的情绪转化载体完全一致。"
电梯突然停运,应急灯在两人周身投下晃动的阴影。陆时衍的怀表开始震动,与苏亦的哮喘药瓶产生共振。淡蓝色的光晕在轿厢内流转,映出他们交缠的信息素——薄荷与雪松的交织,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共生标记。"陆时衍低语,指尖抚过苏亦后颈的齿痕。那里正泛着与怀表相同的幽光,如同他们跨越时空的心跳。
当电梯重新启动时,苏亦发现陆时衍的红绳不知何时缠在了自己手腕上。两人相视而笑,仿佛看见九岁的陆时衍把红绳系在他腕间,说"这样就不会走丢了"。
老巷的夜风卷着薄荷与雪松的清香,苏亦的哮喘药瓶在口袋里轻响。他知道,有些羁绊就像法医中心冷冻库里的标本,即便被岁月封存,也终会在某个深秋的夜晚,被两个执着的灵魂重新唤醒,绽放出治愈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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