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迷迷糊糊的到第二节下课，程起身上一时冷一时热，说不出身上什么滋味，要搁平时程白肯定会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但是今天程白又发脾气，不爱看程起。
林云生这两节课也不好过，想着第一节课间过来找他，又怕话说不明白就上课了，想着不然中午吃饭的时候再过来找他，又不知道程起到底怎么想的，要是他不愿意怎么办？自己能怎么办？就要吃强扭的瓜？他实在等不了，大课间一开始就跑过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过来能干什么，他想到薛定谔的猫，一半待在盒子里面，一半待在盒子外面，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他想着这要是华容道，它得多难受啊。自己现在就这么难受，华容道却不知道心疼自己。
林云生过来喊程起的时候，程白先听到了，冷笑着跟程起说，“找你呢。”
程起喊了一声哥，像要说什么话，程白扭过头没理他，程起身上难受，脑子又乱哄哄的，顿时觉得委屈起来，走到林云生身边的时候差点哭出来。
林云生看到程起这副模样，心里更难受了，没忍住拉着他的胳膊就往楼上走。
六中的六楼是空的，这栋教学楼是生源最充足的时候建的，后来学生慢慢变少了，六层也就渐渐空出来，平时基本上没人。
走到六楼到楼顶的楼梯口，门被锁了，风顺着门缝呼呼的往里吹，俩人就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林云生没撒手，顺着胳膊摸到程起的手，拉着他往自己身边凑了凑，“怎么了啊？”
林云生不问还好，一问就看见程起的眼泪珠子啪嗒掉了下来，他本来心里惶惶的，看程起就这么哭也不说话，也顾不上想什么强扭的瓜了，强笑着说，“不和我好也不用哭成这样啊学长，我有那么吓人吗？”
程起还是只哭，但是也没甩开林云生的手，林云生又有点生自己的气，心里较着劲的埋怨自己，说这话干什么呢，说不定他愿意呢。
这么想着林云生用手给程起擦了擦眼泪，擦完还是一脸水，就用袖子给程起擦了擦脸，这么摸着程起的脸，他才觉得不对劲，这也太烫了，用手背探了探程起额头的温度，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是一样的热，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温声问程起，“你难受吗？是不是发烧了？”
程起透过泪眼看林云生小心翼翼的样子，更委屈了，刚擦干净的脸又哭湿了。
林云生抓着程起的手不舍得放开，只能继续用左手的袖口给程起擦眼泪，“我带你去医务室？”
程起抽抽了两下，说了句不去。
林云生没有办法，想拉着他往下走几个台阶避避风，程起站着不动，林云生只好转了个方向，帮他挡着风。
又过了一会儿，程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像是回过味来，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想把手抽回来，林云生死抓着没松手。
程起过了那一阵的难受劲儿之后，觉得现在的场景太丢人了，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可惜没有。就想马上走，林云生不让他走，他几乎恼羞成怒了，又不敢抬头看林云生，掰着林云生的手说，“你松手，我要回去了。”
林云生看他不哭了，也不管那么多了，干脆把人推到墙上，一手抓着他的手，一只手围着程起按在墙上，低头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程起的脸更红了，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但是头一阵一阵的晕，身上也没劲，不然他非把林云生踹到楼下去。
程起嗫嚅着说，“我不愿意。”
林云生也有点生气了，不愿意你在我这哭半天了。把他的手抓得更紧，整个人几乎贴着他，声音就在他的耳边轻颤着，“你不愿意什么？”
程起感觉自己的头像火车烟囱一样，不但要冒烟，不但要轰隆隆，还要发出尖利的嘶鸣声了。
程起强行寻回逻辑，抬头看着林云生，“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俩男的有什么意思。”
“那你喜欢我吗？”林云生的声音有点哑，带着一点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引诱音调。
程起打起精神，想像程白那样瞪人，张嘴就说，“当然不喜欢……”
林云生把手垫在程起的后脑勺，看着他哭红的眼睛，笑了一下说，
“我觉得你现在不太清醒。”
“但是你要是想知道有什么意思，我倒是可以告诉你。”
“有意思极了。”
程起不想听他在这胡说，抬起腿就要踹他，被林云生躲过去，把腿压回去，整个人都按在墙上。
程起刚想开口骂他，林云生松开他的手，抬起他的下巴亲了下去。
程起不知道哪根神经断了，在几秒内没有反应过来，然后猛地推开林云生，在林云生脸上给了一拳。
这一拳带着程起十年跆拳道的训练成果，说是用上了内力也不为过，林云生不但嘴角出血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眼前发黑，舌头磕在牙齿上，也吐了口血出来。
程起本来转身就要走，看到林云生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不该走了。
林云生扶着栏杆，缓了好一阵才缓过劲儿来，看着程起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样子。
捂着脸说了一句，“心疼了？”
程起草了一句，转身下楼了。
林云生又缓了一会儿，黑着脸踹了一脚天台的门，也往下走，到六楼的洗手间看了下自己的脸，等到上课铃响了，淋着雨直接回家了。到家给老任打电话请了个假，摸了瓶水放在冷冻区，洗完澡昏昏沉沉躺下睡着了。
华静女士，森林深处是什么啊？是一头年轻暴烈的狮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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