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她确实没有睡意。台灯的光晕在书桌上圈出一小块温暖，外面是寂静的冬夜。她打开备课本，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她最终还是没有看，只是把台灯的光线调暗了些，靠在椅背上发呆。窗外的风一阵紧过一阵，吹得窗户微微作响。
而此时，楼下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后，一个身影已经站了很久。他是下午到的县城，在县城里转了好几圈才找到这个小区。
林识洲穿着灰色大衣，领子竖起来挡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路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光影，微乱的黑发间隐约可见细碎的雪粒。
他抬头望着二楼那个亮着暖光的窗户，目光沉沉，微抿的薄唇在衣领遮蔽下绷成一条直线。修长的身影静静站在梧桐树下，雪花无声落在他肩头，将大衣面料染成更深的墨色。
窗户上隐约映出她的影子，有时在桌前坐下，有时起身走动。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动着他的目光。
他想起刚才在街角，看见夏棋推着电动车从菜市场出来。她围着一条黑白色的格子围巾，不是他送的那条。车把上挂着塑料袋，里面装着青菜和豆腐。那样平凡的画面，却让他的心尖锐地疼了一下。
在商场谈判桌上运筹帷幄的他，此刻却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只敢躲在暗处偷偷看她。
他有很多话想问，为什么离开得那么决绝，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可当他真的站在这里，看着那扇窗，那些质问都化成了无声的凝视。
或许林识洲知道为什么夏棋会这么在意身份地位了，如果不是因为夏棋，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种生活。
寒风卷着地上的积雪，扑打在他的裤脚上。他动了动冻得发麻的脚，抬手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七分。
窗户上的影子走到了窗边，似乎是在关窗。他下意识往后缩了缩，隐在树影里。
三楼的夏棋确实走到了窗边。她总觉得今晚窗外有什么不一样，可拉开窗帘，只有黑黢黢的树影和空荡荡的街道。寒风从窗缝钻进来，她打了个寒颤，赶紧关严了窗户。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楼下的林识洲微微松了口气。他看着她拉上窗帘，看着窗户上的光影慢慢暗下去，最后彻底陷入黑暗。
她睡了。
林识洲在树下又站了一会儿，直到整栋楼的灯光都陆续熄灭。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助理发来的明日行程提醒。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漆黑的窗户，转身走向停在街角的车。
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二楼的夏棋在黑暗中睁开眼，听着车声渐行渐远。她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而林识洲的车并没有直接离开县城。他在县城里的酒店住下，房间对他来说，或许有些简陋，床单带着潮湿的气味。他站在窗前，看着这个陌生地方的夜景，心里却比在任何时候还要清醒。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腊月。县城里的年味渐渐浓了起来，街道两旁挂起了红灯笼，集市上摆满了春联和年货。
这天周六，夏棋陪母亲去县医院复查。候诊室里坐满了人，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母亲安静地翻看着手里的病历本，夏棋则望着窗外发呆。
“夏老师？”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
她回头，看见班上的李晓正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缴费单。
“李晓，你怎么在这里？”
“陪我奶奶来看病。”女孩指了指旁边的老人，“夏老师也来看病吗？”
夏棋慈爱的摸了摸李晓的脑袋：“我也来陪我妈妈复查呀。”
李晓的奶奶热情地搭话：“你就是夏老师啊，晓晓回家老提起你，说你讲课可好了。”
母亲闻言也露出了笑容：“棋棋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读书。”
两个老人一见如故，很快聊了起来，从孩子的学习说到今年的收成。夏棋和李晓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无奈。
复查结果还算稳定，医生只调整了几种药的剂量。从医院出来，母亲明显松了口气：“还好没什么大事，不然又要拖累你了。”
“妈，别这么说。”
她们顺路去了集市。临近年关，集市比平时热闹许多。卖肉的摊主大声吆喝，鱼贩子手脚利落地刮着鱼鳞，蔬菜摊前挤满了挑拣的大妈。
母亲在一个鱼摊前停下，仔细挑选着在水里扑腾的鱼。
“快过年了，买点好的备着。”母亲一边挑一边说，“你王阿姨说要给你介绍个对象，在县税务局工作，改天见见？”
夏棋正在看旁边的春联，闻言顿了顿：“再说吧。”
回到家，夏棋系上围裙准备午饭。厨房的窗户蒙着一层水汽，隐约能看见楼下邻居在阳台上晾腊肉。她利落地切着白菜，母亲在一旁淘米。
“那个林先生...”母亲忽然开口，“后来还有联系吗？”
锅里的水正好开了，咕嘟咕嘟地响。夏棋把白菜倒进去，声音平静：“没有。”
母亲意味深长的点点头。
下午，于木梓打来视频电话。屏幕那头的她和许言午穿着时髦的羽绒服，背景是南希市新开的商场。
“棋棋，你看这件毛衣怎么样？”于木梓举着一件米色毛衣在身前比划，“今年特别流行这个颜色。”
“挺好看的，很适合你诶。”
“给你也买一件吧？你们那儿肯定买不到这么好的款式。”
夏棋笑了笑：“不用了，县城里穿不着这么贵的衣服。”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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